第一百九十章 陳年往事
就是能夠聯繫到他們的那個女人了。
坊間傳聞，金野大君因呼和王功高蓋主，所以借他與後宮妃嬪私通的緣由剝奪他的權利與自由，而那個與他私通的妃嬪又是誰呢？
顧崇青猜測...，多半是，鳳胤的母妃。
他故意提出來一試，也不過是想牽動呼和王的心緒，若是能夠說動他出面助鳳胤一臂之力，再好不過了。
石室內一片寂靜，呼和王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麼，顧崇青見狀也不由緘默，鳳眸微動開始打量這間屋子。
看來呼和王的確是在此處居住許久，這間石室四壁不透光，裝潢佈置也極簡單，但卻舒適實用，十分適合靜養。顧崇青目光所及之處落在東側牆壁前的書架上，他不由自主的挪動腳步靠近。
這書架之上佈滿了書籍，顧崇青隨手拿起一本翻開，泛黃的書頁與古樸的描繪頓時吸引了他的眼球，一看之下便翻了幾頁，素來面色鎮定的他，此時也不由瞳孔微縮，含着震驚之色，一時便入了迷似得，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古籍翻看了大半，甚至沒有聽到身後車輪滾動的靠近聲。
呼和王回過神便看見他神思皆落在書籍中，離得近了見他還沒有察覺自己靠近，不由笑了笑，出聲道，“這些都是暗衛多年來搜集的上古武術集冊，甚至有一些，如今在外頭江湖中的人，都未必聽說過。”
他一出聲才真正驚動了顧崇青，他猛地回過神退了一步，心下一震跳動，這若是暗害自己的人，怕是早便中招了。
聞及呼和王的話，顧崇青腦海里頓時想到方才自己闖進來時，圍攻自己的那些暗衛，難怪招式都出神莫測，原來如此。
“這些年，王爺就呆在此處潛心修鍊這些武術密集？”，顧崇青揚了揚手裏的書，面色露出幾分敬佩看着呼和王，“想必王爺定然深究於此，武藝深厚。”
呼和王聞言淡淡一笑，伸手拿下手邊的一本隨意看開，話語閑適，“這些可都是千百年來武功高德的前輩們流傳下來的精髓，便是我用盡一生研究與此，也只能說是習會了皮毛。”
顧崇青心想，你便是只會皮毛，這等招式在外頭也是難以對付了。
鳳眸動了動，顧崇青將書放回書架上，淺笑道，“王爺怕是謙虛了，看來王爺多年閉關在此，收益是頗大的。人都道，道德高深者升華精髓，王爺既然已是高人，那些陳年往事，便放下吧。”
呼和王笑容微斂，若有所思的嘆了口氣，搖頭道，“我聽說，胤兒與萬昭華的過去還有些淵源，沒想到你們如今關係莫測，他竟然還能將這等事，說與你聽。”
“一碼事歸一碼事。”，顧崇青薄唇微勾，“家國是政務，兒女是私情，這一點若是拎不清，胤皇子怕是也難當大任。崇青的意思是，既然王爺固步自封在此處已經十數年，還不能放下心中的魔念，不如走出去，做一些能夠彌補的，或許才能真正解開心結。”
呼和王聞言淡笑垂目，轉過身去背對着他，神色忽明忽暗，聲線悠長，“你今日既然來了，提到了我心中未了的虧欠，我也不妨與你說說，其實...我之所以不願意出面助他，是因為並不希望胤兒能夠繼承這大君之位。這恐怕也是她的心愿。”
顧崇青聞言一愣，低聲引他的話，“您是說，胤皇子的母妃？”
呼和王微微點頭，似是想起了年少時的趣事，唇角都微微上揚，“他的母妃蓮心，人如其名，高貴聖潔純真美麗，其實在蓮心遇見皇兄之前，我們兩個是先相識的。皇兄在年少爭奪大君之位時受了些迫害，成為大君之後也一直龍體欠佳，我當時掌管着金野的兵馬大權，曾操縱手下在九州各地尋找慈佛先生，時隔半年之久終於在牧北山巔尋到了慈佛先生的蹤跡，穿越牧北草原並不容易，況且端木家一直想除掉我，皇兄最有利的臂膀。我知道皇兄知道了並不會同意我獨自前往，但是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還是瞞着他執意前去，在那裏，山巔之下的水澗中，我遇到了蓮心...”
他說的入迷，顧崇青不由悄悄退了一步，坐在桌案后的椅子上，聽着他繼續說，他提到‘蓮心’這個名字是，聲音都不自主的溫沉了。
“她那時比我還年長一歲，單行為舉止卻猶如花季女兒，她的笑容十分清澈乾淨，讓人見之便覺如心中靈泉，想要永遠保護那份如月美麗。我去時是着急回返的，可一遇見了她，便想就此留在那裏，再也不回上京城了。她一直在山澗和林子裏行走生活，一個女孩子，竟然還在林子裏過夜，我陪了她半個月，慈佛先生從山巔之上採藥回返，我才知道，她是在等人，不是迷了路。”
“見到了慈佛先生，我便說明了來意，慈佛先生聽聞我在山下等了半個月，一直與蓮心相伴，面色便不很好看，自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蓮心。我在那山林里呆了一個月，尋遍了每一個角落，都尋不到他們兄妹二人的蹤跡，最後只能灰落落的返回上京城。我一邊走一邊不願回去，幾次三番重返山林，都無功而返。之後我便沿途聽說慈佛先生入宮了，於是我連夜趕路，想早日見到蓮心，等我見到她的時候...”
他沒有細說，但顧崇青大約能猜到，多半是那個單純的姑娘，已經被金野大君看中，並哄到了手。
“黯然傷神的不止我一人。”，呼和王轉回身看向顧崇青，面上的笑容淡漠而失落，“我才知，慈佛先生和蓮心並非嫡親兄妹，慈佛先生對她同樣情根深種，而且一愛便是數年，這種長久陪伴最終失去的愛意，我無法比擬。我當時想，他定然是恨不得殺了皇兄，可礙於蓮心的請求，又不得不忍者痛楚為皇兄治病。我心中突然便釋懷了，既然他可以為了蓮心所愛之人忍受一切，我為何不能，而且那個人，還是我最重要的皇兄。”
“於是王爺看着她進了後宮，然後日漸不快樂，最後紅顏早逝，最終自己也鬱郁一生。”，顧崇青接下去。
呼和王面色蒼白，點了點頭，低啞道，“你說得也不對，皇兄愛慘了她，在她離世之前的日子裏，每一天都很快樂，但是...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