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短片電影

“你真的打算拍攝電影？”

李勇周看着屋內不請自來的惡客，摸了摸自己泛青的雙眼，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不然呢？”

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里，周賢擺弄着手中半新不舊攝像機，校準攝像機的鏡頭繞着房間環拍一圈，接着把鏡頭停在房間的一角，看着顯示屏畫面里那略顯畏縮的面孔：“難道你以為我答應替你抹掉欠債，是在好心做慈善嗎？”

“不，不是……”

看着對面攝像機的鏡頭，李勇周連忙搖頭，生怕一個不小心再招來對方一頓打。

“既然知道，那就不要給我浪費時間，早點替我拍完電影你也好早點解脫。”周賢透過顯示屏將李勇周臉上的害怕看的一清二楚，直接開口把情況講明。

“但，但是……”

聽到周賢的這番話，李勇周的臉上明顯流露出糾結的神色，卻依舊不敢一口答應下來。

“席八，有話就說！”

看着李勇周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模樣，周賢不由開口罵道。

雖然被罵，但是周賢的這番怒罵似乎也間接給了李勇周開口的勇氣：“拍電影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成的事情，”畢竟是導演，哪怕落魄，對這個行業該有的專業見解，依舊存在着：“沒有一個團隊，單靠我和你兩個人，根本不可能拍攝出一部哪怕像樣一點的電影出來。”

電影從來不是單靠一個人單槍匹馬製作出來的產物，相反的，越是優秀的電影作品，其背後的製作團隊越完整。

“而且，就算能夠拼湊出一個團隊，拍電影最重要的還是錢啊。”說到這裏，李勇周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個略顯苦澀的笑容，事實上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他當初又怎麼會想出借債拍電影的荒唐想法。

只是還沒等他將之付諸於行動，就被周賢他們就找上門來。

“拍攝電影，難道不是利用好的劇本打動製片人投資的嗎？”

在李勇周口中的電影這個行業太過現實，讓周賢對記憶中的電影夢想產生了幾分幻滅之感，他雖然曾經是電影專業的學生，但畢竟還沒有正統接觸到實際的電影行業，而會選擇電影這個行業的人，其實或多或少都帶着一些理想性，不由皺起眉頭道。

“用劇本打動製片人？”或許因為講到專業的關係，李勇周暫時忘記了自身的處境，冷笑着道：“你知道忠武路每年有多少電影的劇本被寫出來，又有多少劇本能夠被製片人相中，拉來投資最後拍攝成電影嗎？”

“不足千分之一，有多少電影工作者懷着滿腔的熱血投入到這個行業當中，最後卻不得不黯然放棄夢想，成為忠武路眾多默默無聞的電影亡魂之一。”

“沒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沒有任何名氣以及票房的保障，製片人又憑什麼拉投資讓你少錢拍電影。”

“那麼，你有什麼辦法。”

將手中還在拍攝中的攝像機放下，周賢直視李勇周激動的面孔，問道。

他來這可不是為了聽這些喪氣話的。

“你真打算拍攝電影？”

和剛才一樣的問題，只是這一次詢問的李勇周沒有了之前小心翼翼的模樣，看着周賢。

對上李勇周投來的目光，周賢沒有回答，而是重重的點了下頭。

拍攝電影不單單是周賢原本的理想，同樣也是他目前所能夠想到的，脫離現在這種有今天沒明天生活的唯一辦法。

李勇周沉默半響，從懷裏掏出一根皺巴巴的香煙湊近嘴裏，點上，深吸一口，把眉頭蹙成一道道深深的皺痕，配上他眼角那泛青的印子，反而平添了幾分怪異的滑稽：“首先得把名氣打出來，沒有名氣誰也不知道你是誰，就算手裏攢着再好的劇本也是廢紙。”

導演也是需要知名度的，無名無實的，誰會傻乎乎的把一大筆錢砸在你身上。

能夠當上電影製片人的，雖然其中不乏有真正為了韓半島電影發展而奮鬥，但絕大多數卻還是更在意投資作品的利益回報畢竟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賠本的生意沒人做，這些人精着呢。

李勇周低頭撮了口煙，攆着煙頭道：“拍短片吧，先拍短片電影參加電影節打一下知名度，萬一能夠得到提名的話，至少也能讓你的名字在圈子裏過一過，這樣才有可能吸引製片人的注目。”

“短片電影？”

聞言，周賢暗自皺起眉頭，如果可以的話他自然希望拍攝的是部長篇電影，而非李勇周口中所說的短片電影。

“短片電影也是電影，”見周賢表情似有不滿，李勇周忍不住開口為短片電影辯解道：“更何況，短片電影裏也不乏各類優秀的作品，楊·史雲梅耶導演的捷克短片《對話的維度》，《食物》都是帶給人極具思考的短片電影，我們國內奉俊昊導演的《潮流自殺》中利用監視器冷峻的畫面所拍攝的實驗短片，也是十分經典的作品。”

“更何況，通過短片電影的拍攝，也能夠讓你解電影的幕後拍攝流程，為之後長篇電影的拍攝做背書。”事實上，先拍攝短片電影再轉而製作長篇電影，這也是絕大多數電影導演常走的路數。

而說到底，李勇周還是不相信一個用暴力拳頭的討債人，能夠拿起攝像機拍攝出好電影來。畢竟形勢比人強，索性就用拍攝短片電影的借口來說服對方，如果能夠真的拍攝出好的作品自然是好，不行也能讓對方知難而退，也總比直接說出來遭頓打來的強。

說著，李勇周又低頭吸了口煙，蹙起的眉頭卻一直沒有松下來：“七月份，很多國際短片電影節早就已經結束了，就算有也都已經過了短片徵集的截至日期。”國外的短片電影節大多集中於上半年舉行，至於參賽的作品更是早在前一年就進行徵集。

周賢如果選擇在現在這個時段拍攝短片，再早也只能投稿參加明年的電影節。

失去了國外電影節的參賽機遇，無疑讓周賢的短片電影還未拍攝就先斷掉了一條出路。

“國內的電影節呢？”

聽李勇周講了半天，周賢發現對方似乎並沒有提到韓半島國內有關於短片的電影節的消息，不由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