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落魄導演

“我最近是不是有些入戲太深了？”

而對於周賢來說，不知是否受到記憶的影響，已經越來越適應自己的暴力角色。以至於他都差點忘記，自己其實並非真正的討債人，而是一個倒霉的重生者。

無視近在咫尺的暴力，周賢張嘴吐了個煙圈信步朝屋角走去。

伸手，將擺在角落不知蒙塵多久的攝像機拎起，周賢掂量了手中器材的分量，有些意外，明明連錢都還不上的人家裏，居然還有這樣專業的攝像機器材。

“席八……”

按耐下心中的疑惑，周賢暗眯起雙眼在攝像機左邊摸索了一下，果然如腦中所描述的一般觸碰到了一個圓形按鈕。深呼吸一口氣，按下開關鍵，然而手中的攝像機卻並沒有給他面子，如同記憶中那般啟動開機。

發現攝像機沒有反應，周賢卻不見任何慌張的神色，反而一副手腳熟練模樣的打開機器的一側拆卸下電池，又隨手從屋角翻出一枚看起來還能用的電池換上。

按下開關，這一次攝像機沒有再打臉，順利的開機進入拍攝狀態。

咧着后槽牙咬住煙頭，對着佈滿灰塵的鏡頭輕輕吹了一口氣，周賢打量着手中的攝像機，自顧自的喃喃道：“72mm的攝像機濾鏡直徑鏡頭，0.57英寸26萬像素16：9目鏡取景器，2.8英寸20.7萬像素摺疊LCD，可翻轉角度超過250度以上，”說著，又低頭看了一眼液晶顯示屏：“光感應正常，對焦系統穩定，畫面清晰無雜質顆粒，處理器性能高效，操作手感流暢……”

“……”

耳邊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周賢疑惑抬頭，正好對上兩對獃滯的眼睛，目瞪口呆的看向自己。

“呀，席八，發什麼呆，繼續啊。”

“啊？啊！”被周賢這麼一罵，金勇俊才反應過來現在可不是發獃的時候，連忙低頭揮拳重新進入到了“工作”之中。

……

“炸醬麵來了~”

停好小電動車，拎下中餐館代表性的‘鐵包’站在門口，外賣小哥掏出口袋裏記好的價格單，習慣性的吆喝了一聲：“是誰點的炸醬麵。”

吆喝了一聲，見屋裏沒有什麼回應，外賣小哥又不厭其煩的喊了一聲：“客人，炸醬麵來了~”

“來了。”

喊了兩三聲之後，就在外賣小哥琢磨着要不要打電話詢問一下情況的時候。緊閉的大門終於從裏面被打開，接着就見一個頭上包着綁帶眼神兇悍的男子探出頭來，掃了一眼門前外賣小哥手裏的銀色鋁箱，問道：“是炸醬麵和糖醋肉。”

常年在中餐館進行配送，外賣小哥也送過不少類似男子這類道上朋友的外賣，所以雖然心裏有些發憷，但還是戰戰兢兢地的回道：“內，xx洞xx號兩份炸醬麵和一份糖醋肉。”

將外賣小哥的模樣看在眼裏，對此周賢早就已經是習以為常也沒多在意，確認了一下外賣沒有送錯，點了點頭就伸手往屋子裏一抓，拎出一個臉上頂着兩個烏青熊貓眼還不時抽搐嘴角的男子，理所當然道：“東西送進了，錢他付。”

撕開保鮮膜，撲面而來的是濃郁的麵粉香氣，中餐館特製的塑料碗中盛放雪白的麵條搭配烏黑的炸肉醬對周賢造成別樣的視覺衝擊，一縷一縷帶着炸醬特有香甜不斷順着鼻腔衝進喉嚨里，勾動起他滿腹的食慾。

啪——

周賢拿起中餐館附送的一次性筷子掰開，輕車熟路的拌着炸醬麵。在他的身邊金勇俊呼哧呼哧的吃着炸醬麵，想起剛才的一幕，忍不住對面前的周賢問道：“對了，哥，你什麼時候對攝像機這麼了解了。”

周賢之前對着攝像機侃侃而談的一幕，可是給金勇俊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

“電視裏看到記住的。”然而，對於後輩的好奇，周賢卻給了一個十分敷衍的回復。

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重生者，這些知識都是自己所學的內容吧？

“看電視就能記住？！”對於周賢敷衍的回答，金勇俊自然是一臉的不信。如果看看電視就能夠記住這些，那他早就已經不知道記住多少東西了。

就在這時，頂着兩個烏青熊貓眼的男子縮着肩，畏畏縮縮的走上前來將一個牛皮紙袋遞到兩人眼前：“我現在就只能拿出這麼多來。”

金勇俊收到周賢的示意一把抓過紙袋打開，從裏面掏出一疊一疊的萬元紙幣擺到桌前，當面數對起來。

夾起一筷子炸醬麵放進嘴裏，周賢橫着眼看了一眼男子，又夾起一口糖醋肉吃道：“早拿出來不就行了，何必遭這番罪呢？”他實在不能理解對方，明明有錢卻一定要嘗過苦頭之後才肯就範。

欠債的男子看了一眼身邊對着數目的金勇俊，又連忙把頭低下，掛着烏青的臉上浮現出幾分害怕夾雜着不甘的複雜情緒，然後重重的咬了咬牙，似乎下定決心般道：“我是個導演，這些錢，是我為了拍電影好不容易借的……”

“哈~”沒等男子把話說完，在一旁的金勇俊首選發出一聲嗤笑：“如果你是導演的話，那我就是大明星了，哈哈。”

“我真的是一個導演。”

面對金勇俊的嘲諷，男子一時間似乎忘記了自己的境遇，不由出聲反駁道。

然而，對此金勇俊根本不和他做什麼爭辯，只見他抬起手臂作勢要打，男子便乖乖的閉上嘴巴，捂着自己臉上隱隱作痛的傷口。

“既然你說自己是導演，那倒是告訴我拍過什麼大作啊。”

金勇俊的話似乎戳中了男子的死穴，他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這番窩囊的模樣，自然又是惹得金勇俊一番狠狠的嘲笑。

“好了。”

放下手中的筷子，周賢打斷了金勇俊對男子的嘲諷：“錢怎麼樣了？”

可以看出，周賢作為前輩在金勇俊心目中的威望還是很高的，聽到追問他連忙收起之前對欠債男子的輕蔑態度，低頭一邊將拿出來的錢全部又放回到紙袋中邊道：“內，哥，一共還了是五百萬，還欠我們一百四十八萬。”

“把錢收好。”點了點頭，周賢對着金勇俊叮囑了一句，又轉頭看着坐在一旁的男子。

對上周賢的目光，男子下意識的縮了縮身體，顯然之前周賢的那一腳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呀，你叫什麼名字？”周賢掃了一眼角落裏的攝像機對着男子問道。

“李……李勇……周。”

周賢點了點頭，不在意男子畏縮的態度，伸出兩根手指繼而道：“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繼續留着剩下的這點欠債等着我們以後來追債，另一個是則幫我拍攝部電影，我替你把剩下的這些錢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