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梁
“前輩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陳向北上下打量着客棧老闆,其身上的氣息讓陳向北無從事宜,不善不惡,頗為玄乎,讓陳向北這種掌控慾望十足的人很是難受,客棧老闆笑了笑,“小友若是樂意,叫我一聲趙叔就好了,這酒肉你們慢慢吃,趙叔還有事先走一步,若是有什麼要事,可以來問問我。”
陳向北應了聲,趙老闆的身影已經消失,仍然還在思索當中,回過神后見到桌上的叫花雞隻剩下骨頭之後,盯着羋犯奀一臉憤慨,“你這頭豬,給我再去買些回來!”
半個時辰之後,陳向北稍稍變了裝到了一家澡堂當中,此時乃是正午時分,澡堂當中人不過只有兩三者,都閉目享受着這片刻的安寧與舒暢,那澡堂老闆乃是一禿頭老頭,安詳的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陳向北踏入之後稍稍睜開眼,等陳向北拿出那木質令牌之後,老頭渾身一顫,伸了一個懶腰招來一個小夥子替自己看着澡堂,自己則帶着陳向北往裏面的屋子走去。
“這令牌,看樣子是小少主了,老夫前段時間接到山陽的消息,沒想到小少主來得竟然這麼快!”老頭上下拿捏這陳向北的筋骨,哈哈一笑,“果然不愧是小少主,這皮肉磨練的很是得體,不知小少主此次過來找九流所為何事?”
陳向北沒有在意老頭的稱呼,徑直向老頭問了這大梁的江湖局勢還有最近一段時間可有什麼江湖大事或者是磨練武藝的好地方,老頭笑了笑,示意陳向北坐下后道,“小少主,首先大梁城中就有幾個不小的人物!”
“棠溪劍孫思故,數十年前就已經成名,被當時的大魏奉為上卿,兵法武功都不容小覷,在當時大衍的進攻當中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大魏國滅之後,聖武王楚熊特地前來詔安孫思故,卻是百般拒絕,最後在這裏當一個江湖劍客,儘管現在年已古稀之年,當時一手劍術仍勝於當年!”
“江湖頂級世家慕容世家也在此地,這世家中人儘可能莫要去招惹,畢竟成名已久,誰也不知道裏面有多少厲害人物,還有唐家,宋家,這兩家雖然沒有絕頂高手,但也是招惹不得,其他諸如山陽李家這類的家族就有不少,算不得什麼!”
“大梁城外,北有五台山,南有十八潭好漢,前者乃是名山大派,更是有當今武榜第十的浮沉子坐鎮,在整個大梁附近都首屈一指,至於十八潭好漢,與五台山一起提起乃是沾了光,實際上不過只是些許的小人物,各學一藝,共十八般武藝,其實踏足武道三層的也只有武藝第一的用弓的老大,楊萬里!”
“此人的弓術的確不容小覷,我輩江湖中人用弓之人少之又少,能熟稔於心的更是屈指可數,厲害的弓者都已經踏入戰場,位列將軍,那才是發揮弓術的地方,神州十大弓手,有九個都在戰場,只有這楊萬里一人,闖蕩江湖,據說其能力拉三石強弓三十發而不力竭!”老頭說的口乾舌燥,趕緊找了杯水一口飲下。
陳向北則是目瞪口呆,完全沒有想到這江湖中的人竟然如此厲害,這大梁跟山陽一比,完全是大山與石頭的比較,不說其他,就說那楊萬里,力拉三石強弓的人在戰場上可謂是一大殺器,射殺千人將百人將,可以讓軍隊瞬間失去秩序,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寶貝一般的人!
見陳向北這般神情,老頭笑了笑,“小少主莫要擔心,這些厲害人物也不會去管你這小屁孩,江湖雖然充滿殺戮,但是對小孩子都是留有餘地,誰都不想這江湖日後消退,至於小少主所說的大會,過三個月五台山有一場武道大會,正好適合你們這些小年輕去,而且獎勵豐富,安危也可以放心,有浮沉子在,沒有宵小敢動手!”
陳向北聞言一喜,看向老頭,“那老前輩,附近可有什麼練劍的地方,剛學會怎麼用劍,手上功夫還生疏得很!”
老頭略一沉吟,想了想道,“有一個地方不知道行不行,還得去問一問,小少主你明日再來,對,還有一事,小少主最好臉上做點遮蓋,少主的身份還是已經被不少人得知了,雖說有規矩,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有備無患為好!”
陳向北點頭表示明白,又與老頭聊了幾句之後大步離開了這澡堂,這大梁的情況還得讓羋犯奀知道為好,到了客棧,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了羋犯奀之後,後者沉吟片刻后道,“你的意思是,你我二人都去參加這五台山的武道大會?”
陳向北點了點頭道,“實力磨練最好的途徑莫過於與人比試,這比武大會分兩等,一等聽說只在武道一層,而且整個神州的俊傑都會前來,正好適合我們!”
“既然如此,那我準備準備,既然你有地方修鍊,我也正好去個地方,三個月後再來找你!”羋犯奀眼中精光一閃,在剛剛陳向北前往澡堂的這段時間,也有人過來找他敘舊,陳向北看了眼羋犯奀的神色,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兩人逛了逛大梁的街市,買了些奇珍古怪,就回到客棧,各懷心思。
第二天,羋犯奀老早就起身背着長槍出了門,至於一身盤纏也都放在了陳向北那,陳向北沒有多說什麼,等羋犯奀離開之後,也起身到了昨日的澡堂,禿頂老頭早已經準備好,拖着一身長袍帶陳向北朝着大梁城邊的僻靜一處前去。
“前輩,你這是要帶我到哪個地方,那人的劍術可還厲害?”
禿頂老頭笑了笑,揉了揉眼睛,“那人,若論劍術,那是真正厲害的人物,等會你見到便知道了,不過此人未曾收過弟子,老頭子我也是死皮賴臉用上當年的一個人情才讓你勉強進去,聽他幾句教誨,莫要小看這幾句教誨,已經足以讓你的武道邁過一大步!”
陳向北聽老者說的天花亂墜,也是對這素未蒙面的厲害劍客產生了些許的期待,等到禿頂老頭把陳向北帶到一庭院之後,陳向北抬頭看到庭院之上寫着棠溪軒三個大字,愣了片刻看向禿頂老頭,“老前輩,你請來的不會是你說的棠溪劍孫思故吧?!”
禿頂老頭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自己嘴角的小鬍子,陳向北當下驚為天人,“老前輩,你能讓棠溪劍欠下你的人情,這不是說明,你也是個深藏不漏的厲害人物?!”
禿頂老頭見陳向北眼中閃着亮光,輕輕咳了一聲一副超脫萬物的樣子,“這都被你看出來了,老夫如你所想的確是個高手,這棠溪劍當年可是受到老夫不少的幫助!”
陳向北聞言,心中一驚,正要追問,棠溪軒的大門緩緩打開,一白髮老頭看了一眼陳向北,目光旋即落在禿頂老頭身上,“你這個老混球給老夫滾一邊去,看着就煩,陳穀子爛麻子的事都拿出來說!”
禿頂老頭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別介啊小孫,你不記得,那事情我:可記得清清楚楚,誰叫你這麼厲害,想讓我忘掉都難。”
“給我滾,這小子老夫收下了,至於你有多遠就滾多遠!”孫思故嘴角鬍鬚都要氣得飛起來了,禿頂老頭撓了撓臉,嘻嘻一笑,見自己目的已成,當下讓陳向北好好學學棠溪劍的本領,徑直朝着自己的澡堂回去。
陳向北看了看禿頂老頭,又看了看棠溪劍仙諾諾道,“劍仙前輩,老頭子真的不是高手嗎?”
“你覺得老夫會騙你這一個後輩?進來練練手腳,讓老夫看看你小子的劍術到了一個怎樣的層次!”棠溪劍冷冷的掃了陳向北一眼,轉身邁入院中,陳向北跟着棠溪劍仙到了一僻靜角落,撇了撇嘴示意陳向北開始之後,下一息,孫思故的眼中就湧現了難以抑制的震撼之色!
“此子的劍法雖然普通,但是其中的掌握程度卻並不簡單,這一招一式的融匯程度和角度力度,絕非尋常劍客所能夠掌握,而能夠將這劍術傳授他人,此人絕非泛泛劍客!”棠溪劍一步上前,抓住陳向北往地上一甩,“小子,你的劍術是何人傳授?!”
陳向北冷不丁的被抓住,手上的湛盧劍一個疏忽落在了地上,支支吾吾道出了老乞丐傳授劍術一事,孫思故方才將其放下若有所思,良久一排掌道,“原來是他,的確此人有這能耐,但沒想到此人的脾氣如今竟然變得這般模樣!”
孫思故虎目落在陳向北身上,“小子,照你所說,你這劍術天賦可是非同凡響,不如讓老夫見識見識?”
陳向北一拱手正色道,“懇請前輩請教,不過小生有個不情之請,若是前輩滿意的話,還請告訴小生那老乞丐的身份,好讓小生有機會報答!”
孫思故頗感興趣的笑了笑,點了點頭讓陳向北沉肩劈刺,又道出了幾道基本劍術運用的方法,見陳向北行雲流水的施展出來,很是滿意。
“好,可以停手了,老夫知道你的天賦了,的確不假,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的天賦已經超過天下不少劍客,然而,練劍者,不只是講究天賦一事!”孫思故見陳向北至始至終沒有驕躁不耐之色,點了點頭繼續道,“你小子想問的這人,二十年前可是叱吒整個江湖的厲害人物,即便是老夫,也遠非此人對手!”
“他便是曾經武榜第十的殺人劍越南飛!”棠溪劍孫思故瞳孔不自在的縮了縮,“越南飛前輩成名甚早,一手自創的殺人劍術十三式無人可以匹及,據說其劍下亡魂不知道有幾百位,因此最後也觸怒了天下人,在幾名厲害人物的牽動下,將殺人劍圍殺,未曾想到前輩竟然還活着!”
陳向北想起那老乞丐的模樣,不禁嘟囔道,“看不出來那前輩會是這般兇殘的人物呀,看起來還挺和藹的說……”
“和藹?哼!那是你小子沒見過他殺人的模樣,也算你小子好運遇上前輩金盆洗手,不然就你小子哪還有命與老夫同列?!”孫思故點到即止,沒有再論及這位殺人劍,拿過陳向北的湛盧劍掂量掂量問道,“你小子,知不知道這把劍的來頭?”
“家中長輩所贈,小生並不清楚。”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說了,你自己好好收好,這劍莫要多露,出則便要將看到的人轟殺!”孫思故的語氣貿然嚴厲,帶着陳向北到了棠溪軒深處。
“你算是老夫的記名弟子,還有兩位師兄都已經出師了,這棠溪軒也就只有你我兩個活人,老夫的磨練並不輕鬆,你若是稍有懈怠,老夫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直接轟出棠溪軒,你可明白?”孫思故見陳向北點頭之後,將湛盧劍還了回去道,“今日第一天,你自行將那三招劍術相繼施展百回,每一次都要做到極致,稍有偏差,便要從頭再來!”
陳向北沒有問如此做為了什麼,一聲不吭的拿起湛盧劍將三劍一一施展,一個時辰之後,陳向北使了四十次時,稍一脫力,劍鋒所至未曾到位,立刻就被邊上的孫思故察覺到,彈開眼睛冷冷道,“重來!”陳向北揉了揉稍稍發酸的手臂,重新開始基礎劍術的施放。
“一切劍術無非便是這三個方向出發,宛如萬道之源,巨樹之根,想要學的多,長得大,便要打好這基礎,將其融入靈魂當中,不分彼我,方才是正道!”孫思故看着陳向北,不時說出幾句言簡意賅的精闢之言,陳向北統統銘記於心,手中湛盧劍握得十分沉穩。
百次過後,陳向北一收湛盧劍,行雲流水,對此劍的掌握程度大大提升了數個階層,孫思故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一指點在了陳向北的額頭中心,“此乃老夫的吐納路徑,對於內力的增長有極大好處,還可將自身內力變得愈發鋒利,你好好記住,閑暇時候便運轉吐納,我輩武道,終究還是看內力高低!”
陳向北只一次就將棠溪劍的運轉路徑記了下來,猶如一柄長劍一般,陳向北運轉一次后發現內力增長速度較之先前果然快了不少,且更精純。
“好厲害!”陳向北感慨一聲,當下坐在了邊上不斷吐納內力,孫思故沒有多說,徑直往內室走去。
與此同時,大梁城中的青樓店三樓,羋犯奀靜靜地坐在一邊,其身前除了那熟稔的絕色春蠶姐之外還有一年約七八十的老頭,坐在一邊閉目養神,然而身上的隱隱鋒芒卻是如同利刃一般刺眼。
“殤兒,這位老前輩乃是數十年前的武榜高手,你可能不清楚,老前輩的一手槍術在江湖有多大的名聲,北劍南槍,說的便是百巧槍童老前輩!”春蠶輕輕一笑,來到羋犯奀身邊,“殤兒,你要學槍術,向這位老前輩學最合適不過,當年的威名赫赫的霸王也是由童老前輩教出,堪稱一代名師!”
羋犯奀聞言,雙眼一亮,起身朝着老人家一躬,“羋犯奀拜見前輩,還請前輩多多指點一二!”
老人家稍稍睜開眼,一雙眼睛似乎能將羋犯奀看穿,良久沉聲道,“你的天賦雖然比蒙武差了點,但仍然是佼佼者,倒是在老夫傳授的標準之上。”
“首先老夫要更正一二,北劍南槍無非是抬舉老夫,我又何德何能能夠與海龍王仇敗相提並論,就霸王槍蒙武、也大多是靠自己闖出來的名聲,老夫的實力都不及其當年,更莫要說現在了……”
“但是有一點,前輩的傳授能力可是毋庸置疑的厲害!”羋犯奀雙眼如炬,老頭子哈哈大笑幾聲,“倒是個機靈人!”
“好,老夫看你體魄,不適合霸王槍,但是老夫的百巧槍卻是正正好!”童老前輩起身抓起羋犯奀,將其身上的筋骨揉了一番,羋犯奀不覺痛楚,但是渾身的力道卻是盡失,詫異的看向童老前輩,後者一點就讓羋犯奀昏睡過去,跟着春蠶到了一僻靜的大院當中。
等羋犯奀醒來的時候,猛的發現自己身處一池塘當中,池塘當中乃是溫熱的透明液體,身處當中十分愜意,整個人的身心都完全放鬆,過了片刻之後,童老頭來到池塘邊上,將衣物放下道,“再過一刻鐘時間便出來,遲則生變!”
羋犯奀點點頭,過了一刻鐘時間起身換好衣服,猛的發現自己體魄當中的氣力無端增長了不少,再一看池塘中的液體已經發黑,散着不詳的氣息,心駭之餘連忙走出這個小隔間,來到童老頭邊上,一躬道,“前輩,還請指教!”
童老頭點點頭道,“百巧槍相對於霸王槍,力度雖然不足,但勝在速度十分迅速,且臨場的變化能力十足,如果說霸王槍乃是直衝的蠻牛,百巧槍便是敏銳的獵豹!”童老頭說罷,當下拿起一桿長槍舞了一套槍術后問道,“看清楚了嗎?”
羋犯奀點點頭,拿起長槍站在院中,將童老頭剛才所展示的一套簡單槍術耍了一通,後者點撥一二后就讓羋犯奀一個人繼續練着,自己不知道跑到何處去了。
一個月過後,陳向北在孫思故的指點磨練下,自身內力稍有上漲,一手劍術更是遠遠超過之前的水平,如臂驅使的程度毫不為過,同時在孫思故的指點之下也開始了白雲蒼狗劍術的學習,至於另一邊羋犯奀,同樣有條不紊的上升,在已經近乎達到武道一層的極致下,仍然在不斷的打磨錘鍊!
另一邊,神州大陸的西方邊陲小城外,緩緩駛來一艘從未見過的巨大游輪,如此異象立刻驚動了此城城主,當其來到游輪之前見到稍稍釋放出氣息的喝酒男子之後,驚為天人當下無法動彈。
“此船停在這裏,你好好看管可明白?”喝酒男子身前的少年趾高氣揚道,雖然身上的衣着並不華麗,但是那氣勢毋庸置疑的壓制住了這中年城主,後者愣愣地點了點頭,少年直接帶着喝酒男子離開了這一座不起眼的邊陲小城。
“劍仙前輩,這地方也不小,想找一人大海撈針,談何容易?”
“本來就不是簡單活,不然那些個人幹嘛把這活都給我來?”喝酒男子說罷,憤憤的又喝了口酒吐氣道,“走的哪算到哪,反正有緣自然能夠遇到。”
大梁城中,陳向北難得的被孫思故放了出來,背着湛盧劍就要往有間客棧回去,一個月未曾嘗過叫花雞的滋味,可是讓陳向北渾身不是個滋味。
行至半路,陳向北就被一道隱約的聲響驚動,往僻靜小巷當中一看,一下就見到了地上隱隱的血跡,斟酌了片刻之後還是走入小巷當中,在更深的拐角處見到了倒在地上的一名男子,面目醜陋非常,腹部的鮮血直涌,完全壓制不住。
見到陳向北到來,男子牽動了一下傷口,鮮血又湧出一些,“這位小兄弟,還請幫我一下,我魏某人必有厚報!”
“你若是個壞人,我若是幫你豈非為非作歹?幫你有何好處,不妨給本公子說說?”
牽動傷口的男子正是魏童桂,心中對於陳向北危難關頭索要報酬的行為忿忿不已,但也怕拖下去讓擊傷自己的人找到自己,當下正色道,“幫我送到閑王府,一切條件都好說!”
陳向北聞言,面色略有深意的一笑,不由分說的一指點在魏童桂的傷口處,背着他消失在了一條小巷當中,通過九流錯綜複雜的密道路線,悄無聲息的便到了閑王府當中微微笑道,“魏童桂,魏書圖,殊途同歸,果然是好打算好想法,小生着實佩服二人!”
“你是何人?!”魏童桂瞳孔微微一縮,出現了幾分抑制不住的殺機,先前那一條條密道就已經讓自己詫異無比,如今此人竟然還知道自己和魏書圖的身份,當下就將陳向北列為一大威脅!
“大哥莫要驚慌,此人是友非敵,一切交給弟來處置就好,大哥還是先去好好療傷為好,此次未曾通知到大哥,乃是小弟的過錯!”一襲白衣的魏書圖緩緩走了出來,讓幾人把魏童桂抬走之後,自己來到陳向北身前一笑,“未曾想到原來大名鼎鼎的九流竟然是在你手中,厲害厲害,不知道你陳向北的好兄弟,那大秦的新帝知道后,心中會是怎麼想的?”
“此事不勞閣下費心,我與嬴初不同人但同心,倒是讓大衍知道你這個閑王實際上不閑,不知道會招來怎樣的禍端?”陳向北言辭凌厲,絲毫不畏懼魏書圖的威脅,兩人誰也不讓誰,虎視眈眈,半響過後,相視一眼一起踏入了屋中。
“漁兒,焙茶!”落座的魏書圖當下吩咐道,陳向北看着此生見過最美的女子在邊上舉止優雅的焙茶,當下有些許的失神,“膚如凝脂賽白玉,魏兄倒是好福氣,且看夫人,是有喜的氣象了呀!恭喜恭喜!”
“什麼?!”魏書圖稍稍一愣,回頭看向楚漁兒,後者俏臉一紅糯糯道,“這幾日的確有點反應,但不確認,也就未曾與夫君說。”
魏書圖聞言當下就讓楚漁兒坐了下來,自己起身沏茶和聲道,“既然如此,漁兒你就該好好回去躺着,調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陳向北看着兩夫妻你儂我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半響之後楚漁兒方才施施然的走回去,魏書圖一臉喜色仍然難以抑制。
“魏兄看來倒是開心的很,不知道若是日後令妻知道你這些年暗地所作所為不知道會如何想?”
魏書圖的臉色變了變,重重一嘆道,“漁兒是個好姑娘,她會明白的……”
“陳向北,你到來的消息本王很早便得知了,但是未曾去接觸你,沒想到還是會和你一見,據我所知,你大秦新帝現在並沒有支持我們的意思;你前來又是為了什麼?”
陳向北輕輕一笑坦誠道,“明人不說暗話,魏兄也是個聰明人,也知道我大秦終究要馬踏大衍國土,而你大魏也有復國之心,相對而言,你我的敵人乃是一致!”
“但你大秦似乎現在並沒有這個打算,你小小一人又能做什麼?”
“九流的密道你想必也明白一二,若是魏童桂藉助我九流之力,想必對付大衍會更加得心應手吧!”陳向北輕輕一笑,“而你魏國越強,日後對我大秦幫助越大,這一點,嬴初和我想的一樣,不過他沒有那麼快行動,而我這個人,有點心急。”
魏書圖揣測着陳向北的心思,九流若是願意幫助,在大梁的確能起到不小的幫助,也頓時對陳向北高看了不少。
“英雄出少年,本王現在覺得你小子果然不愧是在函谷關立下大功,成為向北軍統帥的人了,本王在想,你遊歷江湖會不會只是一個借口,結交我等舊國人士,同時勘察大衍地形才是你的打算?”魏書圖眼中精芒閃過,若是如其所想,那麼陳向北的厲害程度還要再其估計之上!
“閑王說笑了,小生只不過是來遊山玩水,遇到閑王也只是一場意外,莫要太高看小生了!”陳向北笑了笑,與魏書圖又閑聊了片刻就出了閑王府往有間客棧走去。
等陳向北離開,魏書圖又等了片刻方才起身去找魏童桂,此時魏童桂也已經包紮好了傷勢,見魏書圖進來,飽含殺氣的一問,“書圖,那小子是誰,需不需要動手?”
魏書圖搖了搖頭道出了陳向北的名字又將其所說的九流一事提出,兩人沉默許久之後,魏童桂喃喃道,“這九流意義重大,非要不可,那小子無非是想讓我大魏日後成為大秦的擋箭牌,那又何妨,我大魏何曾怕過他這已經動蕩不安的大衍?!”
魏書圖見自家大哥已經做了決定,也不多說,想到楚漁兒的身孕,與魏童桂說了聲就離開了房間。
有間客棧當中,陳向北和羋犯奀各坐一邊,時隔一個月,兩人也沒有多說什麼話,不過桌上的叫花雞卻是以可見的速度不斷的減少,似乎二人以此來比試誰更厲害。
半刻鐘后,兩人不分勝負的揉着自己的對子,陳向北剔了剔牙道,“犯奀,你跑去哪裏磨練了,也不見你來找我,我可是找了一個很厲害的人教授劍術,你可不要被我超過了,當個保鏢都不夠格!”
羋犯奀眼皮跳了跳,不屑地伸出了一隻手,“打你,一隻手便夠了!”
陳向北當下拍案而起,卻是瞥見羋犯奀冷靜凌厲的眼神,呵呵的笑了笑又坐了下來,“算了,還不是時候,遲早有一日能夠超過你!”
之後陳向北又跟羋犯奀說了下魏書圖一事,參考了一下羋犯奀的意見,整理一二,便朝着棠溪軒走了回去,而羋犯奀也是回到了自己該去的地方。
“這一個月你已經將基礎的劍術掌握了,也算是初窺門徑,但想要真的踏入門墊當中,還是要掌握一套劍術,觸類旁通,明白劍術由基礎到高深的過程,如此才能夠真正掌握劍術,白雲蒼狗這一套劍術威力不錯,難度適中,正好可以拿來當作第一套劍術,想必殺人劍前輩也是這般想的。”
孫思故將白雲蒼狗劍法第一式的要點說給陳向北之後,陳向北當下開始練習第一式風廊。
所謂風廊,便是用內力駕馭長劍,使劍氣卷着狂風迎敵,當時李長歸擊敗吃喝嫖賭四怪用的便是這一招風廊。
以氣御劍,以劍御風,這便是孫思故所說風廊的關鍵所在,陳向北銘記這一點情況下不舍晝夜的練習,在數日之後已經有了顯著的成效,往往在院中稍稍一動劍,便會將院中無數落葉帶動飛舞,好不炫目。
另一邊羋犯奀處,面對童老頭手中激射出的二十二朵槍花,儘管竭力抵擋,但也只能擋下其中的二十朵,還有兩朵在身上綻放開,讓羋犯奀氣血一涌,坐在地上連忙調息。
“一個月從十八朵到二十朵已經頗為不易,但對你而言還往往不夠,接下來兩個月要將槍花點在二十四朵,如此一來,你在這武道一層方才是真真正正的無敵之資!”童老頭將木棍放好,在羋犯奀身上點了點,“去槍林當中好好練練,還有兩個月,說久也不久了!”
兩個月後,陳向北和羋犯奀都被各自的老師放了出來,陳向北的白雲蒼狗已經到了第二個層次,風廊已是完全掌握,第二式匯雲也已經登堂入室,只欠缺最後一點火候便達到巔峰了,至於內力,也是到了一個新的層次,相當於之前羋犯奀的境界。
而相對於陳向北,羋犯奀的實力雖然提升的不多,但是在羋犯奀那等境界,每一點提升都是巨大的不同,按照羋犯奀所說,即便陳向北的實力提升很大,但若是自己全力出手,陳向北絕對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犯奀,你看我這幾幅畫畫的如何?”陳向北在馬背上遞給羋犯奀幾幅畫作,上面雖是綠林山水,但實際上卻也包括了大梁城周邊的一切地貌人況,羋犯奀看了幾眼之後將畫作還給陳向北道,“你打算遊歷到什麼地方,莫非到臨淄方才回去?”
陳向北笑着將畫作收好,雙眼微微一眯,“臨淄的風景不好看,也沒有這個必要,大梁過後,就往西北而上,那裏有天下頂好的馬場,誰坐擁那地方,便掌握了最重要的進攻資源!”
羋犯奀默不作聲,加快了胯下戰馬的行進速度,一路馳騁,直往五台山走去。
與此同時,還有不少俠客往五台山趕去,山陽城中當時遇到的獨眼男子帶着的刀客段情,此時鋒芒較之當時內斂了不少。
還有三名身着白衣的女子,皆是帶着面紗,一女大概三十歲,神色肅然,袖袍鼓鼓而動,顯然內力深厚,另兩名女子皆是豆蔻年華的少女,一人散着生人勿近的寒意,另一人則如夜鶯一般歡快,吱吱喳喳的繞着成年的白衣女子。
“師父,這面紗弄着太難受了,平日裏也都沒戴,我看還是摘摘掉算了!”
“小蝶你要摘也可以,第一個看到你面目的男子便是你的夫君!”成年女子冷冷道,另一邊的冰山女子也是掃了她一眼,冷哼一聲表示不屑。
“不是吧師父,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流行這一套嗎?蛛姐你也說說,哪還有這麼個道理?”叫小蝶的女子十分不忿,飄來飄去十分不滿,中年女子瞪了一眼喝道,“不想要跟你祖師爺說去,別嚷嚷了聽着心煩,多學學你師姐,安靜一點!”
“是,師父~~”小蝶嘟着嘴不滿的跟上兩人,距離五台山也不過只剩下最後幾里地。
“忘川,以你的實力在這一次五台山的武道大會沒有任何對手,對你而言這些武道一層的天驕根本沒有威脅,但為師還是想讓你參加,一是打出自己名聲,同樣也將這些所謂的天驕好好明白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五台山以北,一渾身散着黑氣的佝僂男子帶着一冷麵青年緩緩向者五台山前進,老者的右手之上纏繞着一圈圈不知道是什麼的活物,甚是令人作嘔,而青年,則顯得頗為正常。
“師父所說,徒兒自然稟行!”
佝僂男子嘿嘿一笑,“忘川,為師知道你十分想將為師手刃以報當年的殺父之仇,為師,也在等着這一天的到來呀!”
五台山一邊,有一十幾人的青年組成的隊列朝着五台山前進,為首者乃是一戴着銀鐵面具的男子,男子身形修長,氣宇軒昂。
“傾國兄,這一次武道大會不知道可有把握?”
鐵面男子輕輕一笑,搖了搖頭,“天下能人如此之多,我又何來把握這一說法?能見識見識天下俊傑,就已經不枉此行了!”
“傾國兄若都只能是見識見識,那我們豈不完全是一個過客了?”鐵面男子周圍的一眾俊傑哈哈笑道,他們皆是從舊漢而來,而鐵面男子則是當地名聲口碑極好的公子,亦是名人之後,其父也是一張鐵面,俠肝義膽,做下了不知道多少好事,故而舊漢的江湖中鐵面仁俠的名聲極甚!
翌日,陳向北和羋犯奀便到了五台山下;因為二人沒有絲毫名聲,面對這上山的長長隊列,絲毫沒有辦法,雖說也沒有什麼鄙夷冷落,但是態度上還是有不小的區別。
“陳向北;羋犯奀,武道一層。”山門口的小道童寫好行令之後遞給二人,“你們兩個可以上去了,會有人帶你們到休息的地方。”
陳向北謝過小道童之後跟着引路人到了五台山上,五台山雖不高,然而道觀林立也是頗有幾番名門大山的風味,不是有道士浮空而去,仙鶴騰飛,陳向北羋犯奀二人對相繼出現的景色應接不暇,徹底沉浸其中,連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地方都不自覺。
“你們兩個,讓讓,好狗不擋道,這路就這麼大,讓你們兩個擋住還怎麼走?”
陳向北聽到身後的叫囂聲,眉頭微微一皺裝過身子盯着那說話的年輕男子,其身後還有一批人,正是從舊漢而來的鐵面男子一行。
“真臭的嘴,早上吃了糞便還不過癮是吧,要不要小爺再給你來一份?”陳向北沒有絲毫好脾氣,其本身就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對於這種仗着人多就不好好說話的人根本沒有多少容忍的餘地。
“敢罵我?!”青年見自己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當下一怒右拳朝着陳向北襲來,這一拳在陳向北眼中和小娃娃打鬧一般毫無威力,但右眼瞥到一個正過來的道士,嘴角一撇當下讓這青年的拳頭落在了自己胸口,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一般飛出去好長一段距離,在地上滾來滾去,似乎受到了無法承受的攻勢一般,讓出拳的青年人都愣在原地,久久未曾反應過來。
“你們幾個,敢在五台山鬧事?”那道士見到倒在地上一身塵土的陳向北和還保持出拳姿勢的青年當下心中有了決策,“我五台山不容鬧事,還請少俠從我五台山下去!”
這出手的青年聞言傻傻的站在那裏,看着眼神凌厲的道士和倒在地上滾來滾去的陳向北,哪還不知道自己被陳向北坑了一回,但好歹也算是有點腦子沒有繼續找陳向北麻煩,看了一眼傾國兄向道士不斷的求情,鐵面男子也是出面說了一下方才讓道士不再追究此事。
“余弟冒犯了閣下一事;閣下也已出手懲治,此事就此結束,閣下意下如何?”鐵面男子壓住那青年,起身將陳向北扶起來微微笑道,陳向北咧嘴一笑,天真爛漫似乎不帶一點心機,“閣下說笑了,我陳向北何曾還手了,不過看在閣下的面子上、這事就揭過去了,不知道閣下如何稱呼?”
“連邯鄲鼎鼎有名的鐵面仁俠宋傾城的名號都不知道,果然是從鄉下來的土包子!”
先去那青年絲毫不掩鄙夷,不等陳向北發作,這宋傾國就一把將那青年喝住對着陳向北輕言,“閣下見諒,余弟不受管教,是我這當兄長的過錯!”
“你,是個厲害人物,與他們,雲泥之別!”陳向北沒有在意哪青年的話,點了點宋傾國的肩膀,轉身與羋犯奀一同走入屋中,宋傾國見此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抓身對那青年沉聲道,“你以為那人真的這麼弱不經風,哪與你爭鬥的人還好說,另一人的功夫即便是我也完全不是對手,按照我父親所說,此人的功夫甚至是武道一層的極致乃至極致之上!你如此冒犯他們,不追究此事已經實屬好運!”
十幾名青俊聞言,或詫異,或不信,宋傾國也沒有想和他們多做解釋的意思,直接走入屋中不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