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斷去

第5章 斷去

周來財早在侍者卸馬喂草料的時刻就醒了,隨着他清醒,一切他想忘又不敢忘的記憶如海潮般襲來。

都說人倒霉喝水都會塞牙,這種倒霉從前他是想都不會想,但隨着某些人的背叛,他彷佛被霉氣烙上一般,接連遇上種種哭笑不得的鬧劇。

他到底心思重,身中劇毒被隱士救了沒好痊癒就下山,時不待他,走到半道上就下起瓢潑大雨,因此他在深山老林被困了七天,也差不多燒了七天,等他拖着已經開始退燒的病體走出山林,卻是再也頂不住昏厥在路邊最後被人所救,只是這救人的主僕卻是令周來財恨得有些牙痒痒!

嘴裏喊着救人的是他們,打傷他的也是他們!

此刻寄人籬下的近況令他覺得可笑,曾經身居高位無人能及,沒想到轉眼卻是落得如斯田地,竟然要一個小小縣令接濟,想想真是好笑!

周來財看着身上已經分不清顏色的臟污衣物,深邃狹長的眼裏滿滿是嫌惡,涼薄的薄唇上掛着抹嘲諷的冷笑,浩瀚大陸大小國無數,其中有三國為最,而大晉乃其一,立國百年,它的科考制度極為完善,傳聞當科探花郎楊文清玉秀無雙,文采斐然,這前者看來不假,可這後者實在令他不敢恭維,到底是什麼樣的才能能給他起上一條土到連狗都嫌棄的名字?

周來財么?

真真是極土......

更可惡的是他如今流落外國,急需一層身份掩護有心之人的探究,所以楊文清既然送上門來,對於這個土到渣的名字他無法拒絕!

而想到無法拒絕的原因,周來財握成拳頭的手骨節咔咔的作響,一滴滴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流入脖子,真是沒想到,原來昔日他最信任的至親之人原來才是背叛他至深之人!

車頂上細弱的光線透過琉璃頂折射在他的臉上,因為怒意,更因為恨意,一張書卷氣息極濃的臉盡顯猙獰。

灰衣侍者取了上好的草料餵了黑馬,等他端來一碗冒着熱氣的肉粥掀開車簾,待看到裏面那張滿是猙獰的臉嚇得連連後退,手中的熱粥因為急退灑到皮肉,疼得他齜牙咧嘴的頓時回神。

”你這乞丐怎麼回事?”侍者滿臉怒意,手中灑了半碗的肉粥直接翻扣在車轅上,指着車裏的人就罵,“小爺我好心拿粥來予你,你裝模作樣的嚇誰呢!“

”你說誰是乞丐?“周來財視線在那碗翻扣流溢的肉粥上盯了盯,危險的眯了眯眼,所以他這是落魄了,連驛站的小廝都能指着他陰陽怪氣的來諷刺了?

”小、小爺說的就是你!”侍者即使感覺他的目光如毒蛇一般,但依舊忍不住道,“前頭那位公子一看就不是你這等賤民高攀的,說你乞丐還說錯了!”

“呵!”周來財冷笑一聲,動作敏捷地鑽出馬車揪住了那來不及反應的侍者衣領,他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你可曉得,這番話若換做一個月前你早已身首異處......“

侍者怔了一下,只感覺一股陰寒由骨子裏透了出來,又見此人力氣極大他掙脫不得,可他到底自認為自己比眼前這個乞丐高人一等,因此依然忍不住顫着牙嘴硬,”你、你猖狂什麼!一個乞丐也有臉面,還斷人身首異處,你連家都沒有,憑什麼?!“

周來財臉色一時難看得不行,那侍者一看他被自己說中痛腳,頓時更是囂張,”識相的就把小爺我給放了,別以為力氣大就是本事,不然小爺一聲吆喝,等兄弟們過來可有你好受!“

”是嘛?“周來財有些被氣笑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點了對方的啞穴,輕笑道,”還別說,力氣大還真是本事。“

他說得雲淡風輕,腳下的膝蓋卻毫不猶豫的向著對方的子孫根頂去,頓時侍者的雙眼驚恐張大,一張臉青紅交紫,色彩繽紛。

周來財看着因為他鬆手癱坐在地上捂着子孫根部位卻叫不出聲滿臉痛苦的侍者,心裏非常的快意,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對方,“如此,你可還是小爺?”

侍者一邊捂着疼痛不已的部位,一邊驚恐的以臀後退。

周來財沒繼續上前,他覺得此刻最緊要的事情該是和現在的’主子‘打好關係,但看着那個對他滿臉驚恐又害怕的侍者,他覺得自己該立立威,於是他也更為囂張道,“你也別這樣看我,誰叫我如今乃一任師爺呢,你說前頭那位玉人一樣的公子高貴,那你可知道他就是你們縣衙的老爺,我的上官?“

侍者腦門嗡的一聲,眼白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周來財有些不悅的皺起眉來,大晉人也忒不驚嚇了!

可是他卻忘了,在說這番話前他剛把人家子孫根生生給斷了......

周來財對楊文清了解不多,只大概知曉此人乃大晉當科探花郎,雖三鼎甲行三,但風頭卻是狀元榜眼所不能及的。

這其一,楊文清出身太康百年書香世家,從小是有名的神童,年紀輕輕就摘得探花之位,可見才情,而前一二鼎甲不過是默默無名的白衣出身,雖名次比楊文清靠前,但比起楊文清青蔥的年華,這兩位已二十齣頭的狀元榜眼顯然不佔優勢。

其二嘛,自古能囊得探花郎者皆莫不是當屆丰神玉樹者,而楊文清因為長得好,連這俊俏的外貌也是大晉開國以來所有科舉士子所不能比擬的,所以一時間他的名諱傳遍了大江南北,連遠在他國的周來財自己也有所耳聞。

但是見識過楊文清本人後,周來財深深擰眉,表示傳聞不能深信。

對於楊文清的玉貌他無話可說,但是才能,看看他如今’周來財‘這個名字,周來財絕對有懷疑楊文清才華是草包的資格,畢竟太康楊家有百年書香世家的美譽,若是下個血本,‘造’個探花並不是什麼難事。

楊文清若是知道他此時的想法估計得給前身大喊冤枉,他是沒有這個才華,但去了地府那個有呀!

不過周來財並不糾結這個,他關心的是,如今大晉皇帝還是身強體壯之時,但這一屆科舉士子所有皆派流外放,這個舉動實在令人難以捉摸,大晉皇帝的意動又是出自什麼?

因此大晉皇帝如此作為,消息一出,自然震驚中外。

其他不說,但狀元榜眼探花這三鼎甲,有關係的自然留在京城,沒關係的肯定也會有有關係的人撈入麾下,這樣的做派,難免不令各國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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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者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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