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風寒
大雨並沒有因為大河的決堤而變得更小一些,陳忱做不到那麼多的事情,他只能盡他的力量,保證他身邊的人的安全,當然,這是作為一個醫生來講需要做的事情。
在山洞裏的日子很是無聊,每天都只能聽着雨聲,然後在山洞裏躺屍,兩個傷患,當然只能躺屍。躺屍的同時,當然就是聊天。
陳忱還是對趙政十分好奇,如果這個人,真的是未來的秦王,那他這個時候,就該好好的打關係。即便不是未來的秦王,那趙政現在好歹也是個貴族公子,打好關係總之是錯不了的,雖說現在這個貴族公子落魄到和他一起躲山洞。
大雨幾天未停,山腳下的水位沒有什麼升高,但這並不是好事,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這是大水找了其他地方泄洪。也就是說,汪洋,會更多,就會有更多的人受災。
“咳咳咳。”洞中,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開始咳嗽,一直下雨,氣溫並不高,而原本乾燥的山洞也開始變得潮濕。
這個時代,可沒有溫室效應。所以這個時候,氣溫還算挺低的,受涼了,也並不是什麼太特殊的事情。只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生病,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了,缺醫少葯。
往往,大災之後會有大疫,特別是洪災之後。而古代的大疫,無非是呼吸道疾病與胃腸道疾病,防治得當,並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威脅,可這個時候是公元前!哪有人懂得這個。
“阿爺,你受涼了,今日就不用與我們一起出去撿柴了。”一名小孩站在老人跟前道,“小四會把阿爺的木材也撿回來的。”
老人努力忍住咳嗽,“好孩子,小四一直是阿爺的好孩子。”
“阿爺,你好好休息,我和哥哥姐姐去了。”孩子蹦蹦跳跳的跟着隊伍出去了。
陳忱皺起了眉頭,老人是受涼了,也就是普通的感冒,也就是傷風感冒,勞累,沒休息好,再加上吹風或受涼。若是平時,這病或許熬一熬也就過去了,但現在缺醫少葯,老人又上了年紀,該怎麼抗?山洞內本就陰涼,加上連日大雨,變得潮濕。這種時候,老人想要扛過去,更是難上加難。
趙政與他的侍衛以及木家三口是知道陳忱醫術的,但也沒有人主動開口,要陳忱去給老人醫治。趙政與木家村的村民瓜葛不大,而木雲,則是有些難為情。
“小弟,三叔祖和五叔祖受涼病倒了,你,能不能幫忙看看?”最後,是生性善良的阿生開口。
陳忱搖頭,這老人的病症一看就清楚,而且他對中醫並不精通,上學時,他們是要學中醫的,對於臨床醫學的他們來說,中醫就是可有可無的一門課,而陳忱,還算是學的不錯的,至少,能分清浮、沉、遲、數這四大類脈象來,“阿生哥哥,我對把脈並不精通,但兩位爺爺的病症,應當是風寒感冒,但謹慎起見,還是需要把脈。只是,人家會相信我一個孩子嗎?”
阿生愣了愣,不知該說什麼好,若是陳忱不曾在他們面前展現過醫術,他們恐怕也不會信的。
“小晨晨不用擔心,讓你木叔叔去說,大家對你木叔叔還是十分信服的。”木趙氏開口,看了看木雲,木雲點頭,他早有這個意思,兩個老人畢竟是他的叔叔,不過他確實不好意思跟陳忱這個孩子開口。
經過木雲的一番交涉,兩位老人都同意讓陳忱試一試。
陳忱點點頭,拄着拐杖,慢慢的走到第一位老人身邊,是阿生的三叔祖,“老丈,請把手伸出來。”
老人點頭,伸出左手。
陳忱將老人的手放在被子上,然後伸出自己的小手,沒錯,就是小手,陳忱鬱悶了很久,這種再長大一次的感覺很不好,將食指、中指、無名指搭在老人的手腕上,細細感受了一下,的確是浮脈,“另一隻手。”
然後,陳忱又把了一次脈,確定是浮脈,接着又檢查了老人的舌苔,只有一層薄薄的白苔,加上老者的表現,確定是風寒感冒無疑了。
而旁邊的人,看着陳忱有模有樣的動作,原本想看熱鬧的人,也都安靜下來,在這樣的災難天氣中,有一名大夫,代表着什麼,大家都是知道的。
“木叔,此次有藥材備着嗎?”陳忱開口問道。
木雲看向村長,村長搖頭,村長是木雲的一個堂哥,“大災來的突然,人能安全轉移到山中,已是大幸。”
陳忱點頭,隨即道,“既然如此,請村長將所有人家中的姜、紅棗都收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誰家都不能保證自己家裏沒人生病。”
村長點點頭,“那我三叔的病?”
陳忱沉默了一會兒,這風寒感冒,最好的是用桂枝湯,桂枝10g白芍10g炙甘草6g生薑3片紅棗6枚。可如今,沒有藥材,只能單用生薑,加幾枚紅棗,可這樣一來,效果會大打折扣,“村中有人會採藥嗎?”
太行山是一座寶庫,更何況,是兩千年前的太行山。
聽得陳忱這樣問,村長搖頭,“沒聽說村裡誰會採藥的。”
陳忱嘆氣,他倒是可以從電腦上將圖片畫下來,再找人去采,可采來的葯也不能立刻用,需要經過炮製,“既然如此,那就先架個大鍋,以姜切片煮水,放入幾枚紅棗吧,每個外出回來的人,也都要喝上一碗,用以驅寒。”
說完這些,陳忱又走到了另一名老者身邊,再次把脈,確診后,“兩位叔祖的話,用小鍋,將薑湯稍微熬的綢一些,熬好后,立刻給兩位叔祖服下,再多蓋兩床被子,發一身汗之後,應該就好了。”
“善。”於是,村長指揮着人開始動手。
陳忱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現在的他,是不可能拿出筆記本來學習的,看來,在這個時代,還要多學一些中醫的方法才可以啊,嘆了一口氣,看向趙政,“政哥,你有辦法弄點藥材過來嗎?要的不多,不然,這一塊要是爆發起疫病,可就不好了。”
趙政嘆氣,以那個男子的地位,如今肯定在連軸轉,安定民心,而自己的母親呢,他搖搖頭,“現在這外面的情況,根本無法行人,如何回去?”
陳忱也是忘了這事兒了,揉揉眉心,罷了罷了,多注意些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