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序
七月流火,一座高山老林之中,鬱鬱蔥蔥,雲霧瀰漫,蒼天古樹拔地而起,直入雲霄。低矮處,灌木叢生,映掩成趣,百獸爭相啼鳴。
“嘶,疼疼疼!”忽然間,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驚起飛鳥,與這林子格格不入,定眼看,卻是一名八九歲之少年,眉目清秀,穿着與其身形不符的襯衫與針織開衫,下身穿着一條過膝的短褲,一雙洞洞鞋。
“我這是?我不是下班回家嗎?”少年摸着自己後腦勺的一個大包,“還好,只是個皮下血腫。這衣服?”
“想起來了,一周連着值了5個夜班,出夜班的時候栽倒了!”少年皺眉,此時,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聲音,“我的聲音?”
“我的手?”
“我的身體!”
“開什麼國際玩笑?老子一個一米八的彪形大漢,變成一個風吹吹倒的小豆芽?”當他好好審視了一番自己的現在的形象后,“名偵探江戶川陳忱?”
“好在還活着!”陳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作為一名外科大夫,轉過普外科、骨科,急診科等等,見過太多生生死死的事兒了,他為自己活着感到慶幸。然後,看向自己的右腿,試着抬了一下,“股骨沒事兒。”
“看來是腓骨了,還好是腓骨不是脛骨,應該是腓骨遠端。”陳忱再次慶幸,右小腿腫脹的厲害,自己摸了一把骨頭,是小腿的小骨折了,他看了看四周,自己的包就散落在不遠處。還好包在,因為是個醫生,他的包里常年都有一些急診用的東西,還有一套常規的手術器械,學生的時候在宿舍練習用的。
正當陳忱要拖着這具幼小的身體去拿自己的包的時候,他一抬頭,就見到前方一顆老樹上,一條巨蛇正斯斯的吐着信子,三角形的眼睛盯着陳忱方向。
陳忱簡直寒毛立起,渾身發涼,這得多大一個蛇啊,陳忱粗略估計了一下,起碼2米長了,可是,現在,“怎麼辦?怎麼辦?”
忽然,陳忱記起來了,他以前在某乎上看過一個帖子,就是野外遇到蛇該怎麼辦,列舉了好幾種情況,以及相對應的處理辦法。可現在他的情況,根本沒有辦法做其他的處理,只能,暫時不動。在野外遇到蛇,如果與蛇的距離相距較遠,那就慢慢退走,一定要輕。如果比較近,就先保持不動。尋找身邊有利的工具,比方說,外套,比方說,木棍。外套與木棍的做法其實就是,把外套快速套在蛇腦袋上,然後拿棍子死命打。
現在的陳忱,一動也不敢動,額頭的驚的汗珠都往下掉。特別是現在好像是傍晚,這個時候,山中氣溫也低。如今陳忱的衣服只是套在身上,完全不合適,不合適的衣服穿着,根本就好像沒穿,漏風!
正在陳忱想盡辦法的時候,“咻”的一聲,一根粗大的箭矢,從陳忱頭頂掠過,直直的釘入了巨蛇的腦袋,扎在古樹之上。
“神乎其技!”陳忱驚嘆,覺得自己,終於不用死了,整個人放鬆下來。至少,有箭矢說明有人,面對人,比面對這些毒蛇野獸要好的多。
很快,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個兩米多高的裸着上身的‘巨人’走來過來,原來想看蛇的,結果看見了坐在地上的陳忱,“小孩兒,你沒事吧?”
陳忱皺了皺眉,這大漢說話,有奇奇怪怪的口音,分辨了許久,才聽出了意思,隨後道,“我沒事,謝謝。”陳忱自己也無力於現在這具身體,而且,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兒。明明他應該在現代文明的,看眼前這個大漢的穿着,這不會是到史前文明了吧,不對,史前文明的話,他應該聽不懂這人說的話。
“那就好。你是哪家的孩子,怎麼這麼晚了一個人在山上?”那大漢繼續問道。
“想不起來了。”陳忱裝了一下可憐,畢竟,腦袋上還有包呢,“謝謝你。”
那大漢咧開大嘴,笑了笑,黝黑的皮膚,牙齒卻白的很,“沒事兒,一會兒哥哥帶你下山。”說著,大漢走到了巨蛇跟前,此時,巨蛇還在瘋狂抽動,大漢從腰間抽出一把刀,對着巨蛇的腦袋就砍了下去。
很快,巨蛇的身子就無力的從樹上滑下。大漢從背簍里拿出一個陶罐,接了蛇血。隨後又將巨蛇的身體繞在自己的身上。最後,再抽出箭矢,將巨蛇的腦袋丟入背簍之中。
陳忱在一旁,一直看着這大漢的動作,總之,他要先搞清楚情況,不過,在這之前,他必須先處理他自己的傷勢。他拖着身體,往包那邊兒去。
“小孩兒,你別動!你是要那個黑色的,是包嗎?”大漢又用他那略帶口音的話道,隨後也好奇的將這包從地上撿起,陳忱這包是一個登山包,容量相當不錯,包里,有陳忱的筆記本,還有陳忱隨身帶的一些醫療用品了。
陳忱趕緊點頭,“沒錯沒錯!”
大漢雖然對這包好奇,但也沒有什麼其他動作,徑直將包遞給了陳忱,“給你。”
“謝謝。”終於將包拿在手中,陳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然後熟練的拿出一些消毒用品,先處理了自己的一些外傷,至於骨折,“這位,大哥,能不能幫我折兩根這樣長度的木棍?”陳忱拿着自己的小腿比劃了一下。
“好。”大漢很快就折了幾根木棍,遞給陳忱。
陳忱拿出了包里的繃帶,先給斷骨正了正位置,他這一手,是跟他們醫院打石膏的老大夫學的,想到這些,陳忱的心情低落了幾分,但是手上動作沒有停,卻是疼的自己直抽抽,可他知道,骨頭必須正好,否則會落下殘疾。
大漢在一旁看的直掉汗,他看出來眼前的孩子是骨折了,但好像這孩子會自己治病,挺厲害的,但這動作,看的他也疼,畢竟他之前可是看見了小孩兒的腿腫的厲害,現在也腫的厲害。
陳忱將木棒放在斷肢兩側,發現自己一個人沒法弄,道,“這位大哥,能不能幫個忙?幫我把這木頭棍子固定一下。”
“好。”大漢就蹲了下來,幫着固定好木棍。而陳忱,就拿着繃帶開始纏,一圈又一圈。
……
約十分鐘,陳忱才處理好自己的傷口,此時,他也是滿頭大汗。以前給病人處理傷口沒有這麼累,現在真是,太累了。而且,很疼。
陳忱又將東西收回到包里,剛想說些什麼,大漢就雙手舉起了陳忱,讓陳忱跨坐在自己的脖子上,往山下走去。
陳忱不知是何心情,想他都快30了,結果還被人當小孩兒,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一路上,陳忱沒有說話,大漢也沒有說話。
坐在大漢肩上的陳忱,抬頭看了看,天已經慢慢的黑了下來,可大漢走路的步子,卻一如既往的穩。一時間,陳忱眼眶紅了,以孩童之軀,坐在了無任何血緣關係的人的肩上,怎麼都有些感動,還有一點,是悲傷,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得去。身體莫名其妙的變小了,被丟進了深山老林,差點葬身於蛇腹,蛇口下驚險還生,這下山的路,陳忱想了許多東西,也做好了一些心理準備。
……
終於,在山腳下,陳忱看見了一排屋子,是那種茅屋。
抬頭的時候,陳忱看見了滿天星辰,看了一眼手錶,已經是晚上8點了。下山竟然整整用了接近2個小時,而陳忱竟完全不覺得時間長。而一路上,他也已經問清如今所在之地,趙國,邯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