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也是人的劣根性,一次失敗會讓人覺得我只是運氣不好,準備不好,各種客觀因素找一堆。總是想着下回要是準備好了,勝利肯定是自己的。這回駱七爺就是各種準備妥當,結果仍然被打的落花流水,正常人都會再見葉景祀就躲,當然要是駱七爺骨子裏有賤根子,不打不舒服,那以後肯定有得鬧。三天兩頭打駱七,弄不好會例行上演。
「唉……」葉蕎努力想讓自己顯得悲傷嘆息一些,臉上的笑意卻是忍不住。就像頭一回葉景祀打了駱七爺,她還想過葉芙嫁過去會受苦,結果第二回事情出來,她就有些等看笑話的心態。她是真心不懂駱家的心態,兩家都鬧成這樣了,這親事結的到底是啥意思。把聲音壓低了,道:「你說駱家也是國公府,也是尚了公主……怎麼跟葉家差這麼多的。」
就修國公府那樣,完全是群魔亂舞,各種混亂不堪。其實葉芙嫁到這樣人家也有一個好處,如此混亂的家庭環境中,葉芙也就顯不出來了,國公府不會被指責家教不好,因為駱家更不好。
「上樑不正下樑歪,必然如此。」葉茜說著。
慶和大長公是個能人,但她的能力沒使在正路上。她的好生活全是拍馬來的,討好太后,討好皇帝,只要自己能好,才不管別人怎麼樣。這樣的長輩當家,晚輩肯定會有樣學樣,不然出不了頭,能出頭的必然跟慶和大長公主是一路人。
就像駱思恭,智商足夠了,行事就……真心腹黑。
反觀葉家,葉老太爺雖然在家閑了這麼多年,但他的思路一直都是正確的,葉老太太也是寬厚待人,晚輩就有良好的生活環境,努力上進,知書達理才會受到賞識,就會成為晚輩的基本認知。
就是安寧長公主雖然不是什麼強人,但她的思想也是很正的,至少會跟兒子們說讀書上進之類的話,從上到下都有良好的生活環境,當然有利家族的健康發展。
葉蕎聽得有理,贊道:「你想的真明白。」
葉茜聽得笑笑,實在是多活了一輩子,凡事見的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綉了好一會,便放下針線,站起身來伸個懶腰對葉蕎道:「你說了給我幫忙的,我手心都出汗,你也幫我綉幾針。」
「你還真是夠懶的,我都幫你多少了。」葉蕎笑着說,卻是走過來在葉茜剛才的位子上坐下來,穿針引線開始動手,又道:「下人們都說,姜家二老己經死在牢裏,四哥還把姜姑娘賣到勾欄里了,是不是真的啊?」
「應該假不了吧。」葉茜說著,葉景祀是能幹出這種事的人,他和杜俊能和稱渣中雙雄,也不只是對后宅女人渣,狠人絕對稱的上,真是視人命如兒戲。一個男人連自己兒女的性命都不當回事,如何會把別人的性命當回事。
葉蕎想到姜姑娘雖然也是陣陣發寒,但同樣是女子,聽說賣到勾欄里總是有幾分感嘆,道:「再算計又能怎麼樣。」在絕對強權面前算計是沒有用的,就像葉景祀這樣,誰跟你算計啊,直接殺全家,人都死了,找誰算計去。
葉茜並沒有仔細想過姜姑娘,葉蕎突然提起,她想了想道:「未必喲,弄不好人家還能在勾欄里練就一身本身殺回京城。表哥表妹自小情義深厚,不能娶為正室,當個妾是有可能的。」
以駱七爺和姜姑娘的智商對比,只要姜姑娘能殺回來,駱七爺這個接盤俠就當定了。姜姑娘再心高氣傲,己經在勾欄里千人騎萬人跨了,也不可能再想當正室。
葉蕎聽得笑了,主要是葉茜的口氣實在太有趣,跟着道:「要是真如你所說,那將來大姑娘嫁過去了,除了駱七這個丈夫,還有姜姑娘這樣的妾,那日子……」
稍稍想了一下,畫面瞬間暴力起來,葉芙可不是葉薇,葉芙是不吃虧的。就比如山洞裏的事,要是葉芙遇上了,她真敢把他們兄妹衣服趴光。葉芙又嫡女,不太看的上駱七爺這個庶出,真心要打死架的局面。
至於說要害死葉芙,以求扶正。駱七爺和姜姑娘沒這個膽子,除非他們打算一起賠葬,駱葉兩家己經打這麼多回了,哪回不是駱家吃虧。
葉茜深深覺得太暴力,趕緊把這個畫面踢出去,擺手道:「我只是這麼一說,未必當真。」
姐妹倆正屋裏說著話,老太太屋裏婆子過來傳話道:「廖夫人要接茜姑娘過去,老太太己經允了,請姑娘收拾去。」
葉蕎聽得愣了一下,忙問:「廖夫人派人過來接?說什麼事了嗎?」
婆子道:「只說廖夫人身體不適,請茜姑娘過去,也沒說其他事。」
相熟的人家的太太奶奶接姑娘過去玩都是常有事,廖夫人是葉茜的未來婆婆,她說身體不適想讓葉茜過去,葉老太太雖然心裏有些嘀咕,但想想也沒有妨礙,便派婆子過來叫葉茜。
葉茜倒是不意外,估計是廖夫人又頭痛了,便道:「我換衣服就來了。」
想到廖夫人那邊叫的急,葉茜也不拖拉,把身邊兩個大丫頭帶上,包了幾身衣服就跟着婆子走了。行至二門上上車,是曾府的車駕,帶頭的還是個太監。葉茜也不多話,丫頭扶着上車走了。
路上馬車走的很快,離的也不算遠,沒花什麼時間就到曾府門口。婆子己經在二門上等着,看到葉茜過來,客套話都沒說就帶着往後院走,曾府比葉茜想像中小的多,不過也正常,曾初識又沒有兒女,就他和廖夫人兩個,沒必要太大的房舍。
進到正房裏,葉茜只覺得金碧輝煌,香氣撲鼻,這也是廖夫人的小愛好,愛香,其實香氣聞太多了,對身體也不是多好。廖夫人人在床上躺着,雖然是閉目養神,臉上神情卻並不輕鬆。曾初識在床邊坐着,眉頭皺緊,十分關切的模樣。
葉茜不自覺得看了一眼曾初識,這輩子頭一次相見,大楚干政的太監他不是頭一個,但論起名聲來,他的名聲真不壞。能書會畫,文武雙才,跟朝中大臣的關係還不錯,尤其是首輔季大人,為此還有緋聞說季大人與宋太後有一腿。雖然一般干政太監沒什麼好結果,但只要宋太后不倒,曾初識沒有大錯,他應該能有善終。
「葉茜姑娘來了……」婆子悄聲說著。
曾初識的目光這才看向葉茜,葉茜把頭低了下來。廖夫人睜開眼,強笑着道:「今天實在頭痛的很,只得叫你來了。」
「能為夫人解憂,這是我的福氣。」葉茜笑着說,又道:「不過夫人既然頭痛,就先把香爐端出去。夫人要是想熏香,我倒是知道幾味香料對夫人的頭痛有好助,可以常薰。」
廖夫人驚訝的道:「你也懂香?」
「也不是多懂,只是在醫書上看到過,在夫人面前搬門弄斧了。」葉茜笑着說,常在宮中侍侯的醫婦肯定都懂些,主要是侍奉女眷,什麼病,什麼體質不合適用什麼香,肯定要了解些,不然萬一跟葯犯沖了,豈不是很麻煩。
「你行事穩妥,要不是有十分把握,你也不會說出來。」廖夫人笑着說,又對婆子道:「聽她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