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看了她很久,久到她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收了回去,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道:「怎麽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哦,對了,你曾說你不喜歡西郡王府的三小姐,那就是另有其人了……」被那樣清冷的目光盯着,讓她好生不自在,總覺得他在生氣一樣,明明自己又沒惹他。
半晌,項清春終於硬硬地說道:「吃你的包子。」
「哦。」她低頭啃包子,決定不理會這個一肚子彎彎繞繞,讓人永遠也猜不出他男人心的狐狸精。
呆萌又沒心沒肺的小姑娘自然不知道旁邊的青年心中的憋屈與陰暗,原本的愉悅明朗的心情在小姑娘不知情的作死中,生生轉陰,再次經歷了一次陰暗無比的心理歷程的轉變。
是以,在照光過來稟報一切準備妥當時,就見到斯斯文文地坐在屋子裏的自家少爺那陰暗無比的目光,駭得他心裏倒抽了口氣,看向不知死活地玩小猴子的某人,心裏默默為溫少爺的未來點一排蠟燭。
「既然準備妥了,咱們回京吧。」項清春起身說道。
溫彥平應了一聲,然後擰起眉頭道:「不坐馬車行不行?我現在好得很。」麻煩的東西走後,她現在又是一條慓悍的男子漢。
項清春看了她一眼,溫彥平便懨了,果然不行。
也沒什麽行李,又有下人安排,溫彥平只要將自己帶上馬車就行了。上馬車的時候,她的袖口吊著一隻吱吱叫的猴子,小猴子正用一種小動物的濕漉漉的眼神看着她,看得溫彥平心軟了。
「牠的爹娘都在這山林里,帶回城裏到底不好。」項清春說道。
溫彥平聽罷,認同地點頭,將小猴子拎下馬車,放到院子裏的一棵果樹上,朝牠揮了揮手,笑道:「小猴子,再見,等我有空再來看你,咱們一起洗澡。」
最後一句話又成功地點燃了某人心中的陰暗。
照光再次用一種「不作死就不會死」的敬佩眼神看着無知無覺的溫彥平。
等馬車即將出發後,突然車簾一晃,一團東西從車窗外撲了進來,直接撲到溫彥平的懷裏,朝她「吱吱」地叫着,聲音里有着歡快。
「小猴子,你怎麽又跑來了?快回去。」溫彥平無奈,想撩開車窗將牠送回樹上。只是小猴子雙爪緊緊地揪着她的衣服,每當溫彥平想要將牠拎開時,牠就會發出一道十分難過的叫聲,讓她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同樣坐在馬車裏的項清春冷眼看着,然後冷笑一聲,直接拎起那隻猴子丟到一旁,淡淡地說道:「安分點,不然剁了喂狗。」
這慘絕人寰的威脅讓小猴子打了個冷顫,不敢再去黏溫彥平,團着身體窩在角落裏,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溫彥平看得十分驚奇,對項清春道:「狐狸精,你好厲害,連猴子都聽你的話。」
這絕對不是讚美!
項清春突然伸手將她攬到懷裏,在她唇上親了下,然後挑開她的唇舌火辣辣地親吻起來。起初溫彥平還會掙扎,卻被他輕易制住了動作。倒不是她無力掙扎,問題是狐狸精的身體這麽弱,打飛了的話壞掉了怎麽辦?
因為種種顧慮,於是小姑娘輕易地被人壓在馬車上肆意而火辣地親了一回,里裡外外都被染上了他的味道,整張嘴都麻了。等一切結束後,她軟綿綿地躺在他懷裏,有些迷茫地看着他,看到他漆黑的眸子裏那種彷佛要灼化一切的熱烈,還有紅灩灩的唇瓣,比女人還要誘惑。
他低首,在她濕潤的唇角邊舔舐,聲音沙啞中帶着一種挑逗人心的魅力,「乖,別再挑戰我的底線……」
當空白的大腦終於明白髮生的事情時,溫彥平漲紅了臉,猛地竄出他的懷抱,用手使勁地抹着唇,吶吶道:「這樣不對的,太親密了……」
項清春看着她,目光一直在她被蹂躪得有些紅腫的唇瓣上。接觸到他不懷好意的視線,嚇得溫彥平趕緊雙手捂着唇,心裏莫名的有些心虛又不自在,開始懷疑他以前的話。就算是男人,也不應該做這種事情吧?她只見過男女之間做這種事情,而且都是些不好的記憶,那是一種建立在暴虐的肉體上的事情……
見她突然有些難受的模樣,項清春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只是不願意她突然如此難過,伸手給了她一個溫情的懷抱,這回不再帶有雄性特有的侵略性,只是純然的溫情,這讓她突然敏感的心情好了一些。
「狐狸精,以後不要這麽做了,好不好?」她有些苦惱地說:「你說男人也可以做這種事情,可是我總覺得是不對的。」
「沒什麽不對。」他晦澀地看了她一眼,心裏有些挫敗。為什麽這姑娘總要口口聲聲地說自己是男人呢?而且以他的觀察,發現她竟然是真的認為自己是個男人,即便有女性的一切,也無法動搖她的心,恐怕以後還要走很長一段艱難的路途吧。
「我十三歲那年,你膽大包天地對我做了那種事情後,你就應該知道有今天。」他突然來了一句。
「什麽?」
項清春卻是不再多言,留下許久不動腦子的小姑娘開始糾結着他十三歲那年自己對他做了什麽事情。
馬車車輪轆轆,那隻一直窩在角落裏的小猴子見他們終於不再做一些閃瞎牠猴眼的事情後,慢慢地摸到溫彥平那裏。
不過很快地發現自己看上的這隻雌性身上都是那隻雄性的氣息,讓牠忍不住嫌棄地吱幾聲,正想撲到雌性懷裏將自己的氣味染上時,突然發現那隻可怕的雄性陰冷地看過來,嚇得牠吱一聲,乖乖地團起窩到角落裏,用一雙可憐巴巴的表情看着自己看上的雌性。
溫彥平還在糾結中,所以沒看到小猴子的乞求眼神,就這麽一路糾結回了京城。
傍晚的時候,馬車終於慢悠悠地進了京城城門。對於這種龜速,溫彥平心裏有些不滿,不過鑒於身旁的青年堅持,吭哧了兩聲,被他輕描淡寫地轉移了話題後,就沒再注意了。
馬車直到太師府大門停下,溫彥平抱着小猴子跳下了馬車,項清春也隨之跟着下車。
「我去拜見老師和師母。」對她的疑問,青年如此回答。
「哦。」溫彥平不再有疑問,回家的喜悅讓她暫時拋開那些糾結的事情,歡快地奔進了家門,朝聽聞她回來從內院出來的夏如翠撲過去,甜蜜蜜地叫了聲娘。
夏如翠先是抱了下突然變得像小奶狗一樣纏人的小姑娘,然後看向後頭走來的青年,受了他一禮後,笑道:「這幾天彥平受你照顧了,先歇息會兒喝杯茶再走吧。」
「多謝師母,老師在嗎?」項清春問道。
「還未回來呢。」
項清春微笑道:「那我先坐會兒等老師回來吧。」
溫彥平看他一副不急不徐的模樣,以為他找溫大人有事情,也沒放在心上,纏着夏如翠問道:「娘,長長他們呢,怎麽不見他們?」
「長長和阿雪還在讀書,貴貴今天被皇後娘娘接進宮了,稍晚一些應該會和你爹一起回來。」
沒見到弟弟、妹妹有些失望,溫彥平皺了皺眉頭,說道:「那我先去歇息一下,等爹回來了,您讓人告訴我一聲啊。」
等夏如翠笑着點頭,小姑娘便十分快活地抱着那隻猴子一起離開了。
剛回到平安院門口,就見到得到消息的緋衣領着幾個丫鬟迎出來,看到緋衣時,溫彥平又想起了在項家別莊的苦逼事,頓時一臉憋屈地看着她。
緋衣很淡定,雖然小姑娘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但她已經習以為常了,倒是看到她懷裏那隻小猴子時有些稀奇。這隻猴子十分小巧,就像只剛成年的小貓一樣,毛色是黑黃相間的花色,不過毛茸茸的,配上那張猴臉上的大眼睛,儼然就是個萌物,極容易刺中女人心中的萌點。
「少爺,這隻小猴子哪裏來的?」緋衣笑着問道,其他的丫鬟也好奇地湊過來,想伸手又不敢。
溫彥平直接將小猴子丟給緋衣,沒想到一向黏她黏得緊的小猴子竟然乖乖地地讓緋衣抱着,甚至允許別的丫鬟摸牠,要知道在項家別莊,小猴子素來不允許人摸自己,特別是那些小廝和侍衛,往往被小猴子直接一爪子撓過去,兇殘得緊。
看着這隻明顯對男女差別對待的小猴子,溫彥平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