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嫂嫂一個人養家已經很辛苦了,姊姊動不動便要裁衣裳添首飾的,着實叫人吃不消。

覃清菡無動於衷的聽着,應道:「布料留到何時都是他家的事,我說過了吧?不可能再浪費銀子給你裁衣裳了,所以你快點打消念頭才是正經。」

景玲月咬着下唇,「我上回做衣裳都是半年前的事了……」

覃清菡也不動怒,自顧自挾菜吃飯,淡淡地道:「你看看我們,我們誰有裁衣裳了?連正在長身子的玉兒、堂兒都是拿舊衣裳縫縫補補,改了又改,你這個做姑姑的好意思略過發育中的侄兒做衣裳?」

那回她會答應給景玲月裁一身新的衣裙,是因為景玲月竟然跑去她公婆墳前撞墓碑,說她這個嫂嫂苛待她,尋死覓活的,里正叫她息事寧人,莫要叫外人看笑話了,她這才給景玲月得逞,做了一身新衫裙。

「玉兒、堂兒還小,我可是大姑娘了,若不好生妝點門面,要如何覓得如意郎君?」景玲月不以為然地道。

覃清菡微微挑眉。「照你這麽說,瓏月才差你一歲,也是大姑娘了,也需好好妝點門面,尋覓如意郎君,那麽要做衣裳也是瓏月先做才是,畢竟你上回已做過了,而瓏月沒有做。」

景瓏月慌忙道:「不不,我不用,嫂嫂,我真的不用,我的衣裳凈夠了……」

景玲月立即勝利地道:「瞧,瓏月說她不用,是她自己不要的,那給我做吧!」

覃清菡長嘆出一口氣,景玲月的自私真是沒有下限,姊妹倆打一個娘胎出來的,性格怎麽會天差地遠?

「嫂嫂,咱們今天就去布莊吧,我怕去晚了會被別人買走……」

景玲月正打死不退的糾纏不休時,院子外頭有了聲響。「有人在嗎?」

「有!」覃清菡高聲應道,旋即起身迎了出去,很高興可以暫時擺脫景玲月的糾纏。

院子裏,大門已被打開,幾個高大的陌生男人站在那兒東看西看,覃清菡頓時有些不高興,未經主人許可就開門而入,太沒禮貌了。

「你們是什麽人?」她的聲音不自覺便帶上了寒意,微蹙了眉心。「有什麽事嗎?」

隨着她的提問,一名挺拔的白衣男子轉過身來,他頭戴白玉冠,腰間佩着美玉,容貌清雋氣質俊雅,一雙眼眸有如深潭,覃清涵頓時恍神片刻。

這、這人也生的太好看了吧?前世為顏控的她,適才的火氣頓時消了大半。「你們要找誰?怕是找錯人家了。」

景飛月瞬也不瞬的看着眼前這梳着低髻,穿着青色布衫裙,脂粉未施的美少婦,微微蹙了蹙眉宇。「你是覃清菡?」

「是啊,你是……」還未說完,覃清菡便像被人擊中腦門一般,一道記憶飛沖入她腦中。

要命!這張面孔、這個男人是原主的夫君啊!

她擁有原主的記憶,可原主的夫君從未出現在她的腦海中,所有的情況都告訴她,她是棄婦,因此她壓根沒想過原主的夫君有朝一日會出現。

她深吸了口氣。「景飛月?」

這個男人,這個過分好看的男人是原主不顧自身有可能會被剋死,死命要嫁的男人。

說起原主的這樁親事,與其說「人間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不如說是「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來的恰當。

兩人同一村莊,原主一直暗戀着景飛月,有一日,景飛月去外地打獵回來之後便生了重病,鎮上的王半仙掐指一算,說他冒犯了山神,這才會生了重病,除非有女子願意嫁給他沖喜,不然他死定了,而嫁給他的女子若八字鎮不了山神,也有可能救不了他,自己反倒被剋死。

縱然景飛月是鎮上的美男子,傾慕他的姑娘多了去,可一聽到可能會被剋死,每個姑娘都卻步了,只有原主不管不顧,甚至對她爹娘以死相逼,說什麽都要嫁給景飛月,要救景飛月的命,原主多次決絕尋死,原主的爹娘莫可奈何,只得將女兒嫁過去。

原主嫁到景家之後,說也神奇,景飛月真的好起來了,原主的婆母也因此對她疼惜有加,可是景飛月卻對原主的木訥笨拙十分厭惡,尤其原主見了他動不動便臉紅羞澀也令他很是反感。

因此除了婚後,景飛月的身子漸好時,某次喝了他娘準備的摻了春藥的雞湯,迷迷糊糊與原主圓了房之外,他就再也沒碰過原主。

而成親三個月後,景飛月不留隻字片語的離家出走了,之後原主發現自己懷了身孕,足月後,她生下了雙胞胎,可沒多久,扛着家計的公公在田裏不慎摔死了,後來婆母積鬱成疾卧病在床,她便成了一家之主,下田種蓮,平常還要照顧婆母跟一家人,直到婆母因病過世,她只能繼續扮演一家之主的角色,照顧兩名小姑和兩個孩子。

一年前,原主操勞過度,在烈日當空的蓮田裏昏了過去,沒了氣息,同樣過勞死的她穿了過來,進入了原主的體內,當時她看到原主的魂魄漸漸消散,嘴裏還念着景飛月的名字,似乎依然眷戀着他,卻也恨着他,恨他拋棄了救他一命的她,恨他讓她過得那麽辛苦,更恨的是,他沒給她多一點的機會去愛他。

如今,距離景飛月離開已經過了七年,他像是不存在的人似的,家裏沒人會提起他,當年他離開時,景玲月、景瓏月的年齡尚小,她們姊妹倆彷佛忘了還有個兄長,連原主的婆母臨終前,她們都沒想過要去找一找景飛月回來給婆母送終。

覃清菡想到這裏,頓時對眼前的美男子失去了興緻,說穿了,他就是個渣男,忘恩負義的渣男。

不過,自穿來後,她已練就了淡定面對所有事,再也不像前世那般情緒大起大落。

是以,她只是探究地看着景飛月,不顯山不露水地道:「你怎麽回來了?」

她有強烈的預感,這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一個失蹤已久、音訊全無的人忽然出現,一定有問題,景飛月絕不是只是過來讓她看一眼的。

「這裏是我家,我回來不需要理由。」景飛月臉色淡淡地回道。

覃清菡微微揚起嘴角,呵,知道是家,卻七年未歸,她也沒什麽好說的。「那麽你可要進去坐坐?」她看了一眼景飛月身後那幾個滿頭大汗的男人,又加了句,「喝杯涼茶?」

景飛月點了點頭。「甚好。」

覃清菡在心裏嘆息地搖了搖頭,這男人怎麽沒一絲愧疚,那麽理所當然,要知道,若是她沒穿來,如今他回來見的就是原主的墳了,若是見到原主的墳,他還能如此坦蕩嗎?

【第二章我要去京城】

覃清菡將景飛月迎進屋裏,在堂屋吃飯的景玲月、景瓏月、景金玉、景滿堂不約而同的抬頭看着跨進屋來的陌生男子。

「玲月、瓏月,這是你們哥哥。」覃清菡說完又對兩個孩子說道:「玉兒、堂兒,這是你們爹,過來問好。」

四個人頓時都愣住了,動也不動,像被點了穴似的。

覃清菡也不怪他們反應不過來,她自己也是到現在都沒有真實感,一個離家出走,七年沒有任何音訊的人回來了,難不成要他們熱烈歡迎他嗎?

「嫂嫂你說什麽?這是哥、哥哥?」景玲月瞠目結舌的看着景飛月,腦子裏亂烘烘的,這個美男子是她哥哥?

景瓏月沒有說話,但她同樣震驚的看着景飛月,她對兄長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她甚至以為兄長已經死了,如今卻這樣突然的出現在眼前,這……

「娘,這是爹嗎?他真的是爹嗎?」景金玉並沒有歡天喜地的朝景飛月奔過去,他坐在椅子上,小臉上是無比的嚴肅。

「爹從哪裏回來的?先前又是去了哪裏?為何許久不曾回來?」景滿堂瞬也不瞬的看着景飛月,同樣是語氣正經。

覃清菡雖然只做了一年的娘,但她很了解這兩個孩子,他們不是天真爛漫的那種孩子,他們很理性,素來不會大驚小怪,她認為跟原主的沉默寡言有關,在原主的教養下,兩個孩子異常的處變不驚,只有在她跟前會露出孩子的天性,偶爾對她撒嬌。

景飛月的驚訝絕對不亞於屋裏其他人,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做爹了,而且還是兩個孩子的爹,看着眼前那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哥兒,他蹙起了眉,有些無所適從的問:「他們是孿生子?」

覃清菡又在心裏嘆息一聲。「不然呢?」

他只碰了原主一次,自然是孿生子了,不過,瞧他那手足無措的樣子,還真有點可愛。

他一直把自己當成黃金單身漢是吧?忽然發現有兩個這麽大的孩子,肯定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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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糕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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