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第一章自己的錯自己救】

幽華大仙,現在要叫小曇了,她有點小小……不,大大的後悔了,這傷口真的太疼了,她渾身發熱,腦袋昏沉,這具凡胎肉體從上到下沒有一處是舒坦的。

她置身的堂屋內,有一小爐煤炭燃燒着,將屋裏的溫度拉高了些。

熒熒燭火下,傅錦淵看着躺在軟榻上,像個孩子不時發出疼痛呻吟的小曇,手上的毛巾一次次在木盆里擰乾了水再往她的額頭上放。

「退燒藥灌下去了,傷口也處理了,只要燒退了,應該就沒生命危險,大少爺去歇着吧,您身上也有傷,小的來照顧小曇就好。」

說話的是站在傅錦淵身後的小廝魏田,他一雙不安分的賊眼正盯着小曇發育得不錯的胸脯看。

「出去。」傅錦淵頭也沒回的冷聲道。

「大少爺……」

傅錦淵這才回頭,冷峻眼眸掃過魏田那張國字臉,叫他猛地瑟縮不敢再多話,連忙行禮,退出屋外。

一陣寒風襲來,魏田身子顫了一下,望着正在床榻前親自照料小曇的主子,他在心裏呸了一聲,這才將木門緩緩帶上,頂着挾帶着雪花的正月寒風,往蕭瑟的後院走去。

屋內,傅錦淵仍專註的照料小曇,直到她的呼吸變得平緩,終於沉睡。

他輕拍手,兩名黑衣人飛掠進屋,向他拱手,身上還有未融的雪花。

傅錦淵下意識的看向小曇,見她面色未有變化,這才面無表情的看着一名黑衣人,「盯着魏田,小曇吃的湯藥不許有任何問題。」

該名黑衣人拱手,飛掠離開。

傅錦淵又問另一名,「查出來了?又是那毒婦派人襲擊的?」

該名黑衣人拱手,口氣雖輕卻帶着憤怒,「就是福儀郡主,我們的人擋下幾批人,卻沒守住最後那一批,才會讓主子遭難,屬下及其他兄弟甘願領罪。」

傅錦淵抿緊薄唇,「不是你們的錯,那毒婦仗着是皇帝的侄女,又出身祿王府,她能動用的暗衛太多,何況,只要我還活着,就是那毒婦恨不得除去的眼中刺……」諷刺的是,他還得喚她一聲「母親」,「叫大家保持戒備。」

「是。」黑衣人再次拱手,飛掠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傅錦淵黑眸一黯,經此一役,他苦心培植的暗衛又折損不少。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俯身拿起小曇額上的濕帕子,走到一旁,將毛巾放入水盆里,以右手將帕子擰乾,再回身將帕子放到她的額頭,坐在床榻上,看看自己始終無法使力握拳的左手。

兩年前的一場秋獵,他被有心人在蓊鬱山林間當成獵物,當那突然射來的箭矢迎面而來時,他只來得及避開要害,然而左手臂被射穿,傷了筋骨,前來醫治的太醫又被有心人收買,愈醫愈糟,甚至還被宣佈得截肢方能保命,若不是他的義弟周景浩為他尋來一名江湖奇醫,這手也保不住了。

然而,他如今左手比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還沒力氣,時不時就疼痛難耐,實則也只是裝飾用罷了,已經廢了。

「好熱……好熱……呼呼呼……嗚嗚嗚……對不起,你別難過……我會幫忙……真的……呼呼呼……」小曇高燒昏迷,滿臉通紅,神志不清的開始說些胡話,「對不起,是我的錯,不舒服,好痛,嗚嗚……」

傅錦淵收斂心思,專心照顧她,不時輕聲安撫,細心喂葯。

小曇因為傷口的關係,燒退了又燒,一連折騰三天三夜,病情才真正的穩定下來。

這一日,小曇張開雙眸,眼神仍有些渙散,她眨了眨眼,直覺的要起身,腰間的劇痛讓她頓時噴淚。

「你終於醒了,昏睡三天三夜,葉老大夫被我喚着來回折騰,都要抗議了。」

一個低啞溫潤的嗓音從另一邊傳來。

淚流滿面的小曇下意識的朝聲音來處望去,就見傅錦淵端着一碗湯藥從門口走進來。

他將碗先放到床沿旁的小桌上,再輕輕的扶着她半坐卧,拿着帕子為她拭去滿臉淚痕,卻見她仍痛得臉兒發白,眼眶泛紅,他不舍的出聲,「很痛吧?你忍忍。」並拿了軟枕塞到她後背。

小曇淚光閃閃的吐了一口長氣,但一見他端起葯碗靠近,聞到那股熟悉的恐怖藥味,她就想到昏沉的這幾日,應該被灌了不少湯藥,那種苦死人的滋味,她一想就要吐了。

她虛弱的摀着嘴巴,低聲說:「可以不喝嗎?」她現在可是醒着呢,要她自個兒張嘴喝下那碗黑幽幽的苦藥,她實在沒有勇氣。

他蹙眉,卻又柔聲道:「小曇怎麽像個孩子?沒喝葯,傷怎麽好?」

她可憐兮兮的看着這雙溫柔卻帶了點血絲的深邃黑眸,難掩掙扎的說:「可是它真的好苦。」

「小曇不是一直都像個女漢子?什麽苦都能吃,你在這莊子裏,是任何家務只要能攬起來都要一肩扛的能幹丫頭,哪時變得這麽嬌氣了?」他微笑的看着她。

她瞪大了眼,不會吧?!她忐忑了,原來的小曇這麽厲害,可是自己除了會煮好料外,什麽家務都不會啊,什麽伺候人,洗衣打掃的,她這個仙子可沒做過,當得了女漢子嗎?!

不行!事在人為,她怎麽可以先泄自個兒的氣呢,對,要加油!她很勇敢的在心裏亂鼓舞自個兒一把,再伸手接過那碗溫熱得剛好適合入喉的葯碗,只是一聞到那股苦藥味,嗚嗚……忍不住又拿遠一點,但看到傅錦淵不解的看着她,只好又端到唇前,剛吐舌沾上一口,她五官馬上皺成一團,好想哭,她這花仙只愛美食,可這身軀又不能壞了,不然,怎麽贖罪?!

她眼泛淚光,暗暗的吐了一口長氣,一手掐着鼻子,大口大口的仰頭喝下去,再一把將空碗交給傅錦淵,吐吐舌頭,眼眶又泛光。

他愣愣的看着她淚眼朦朧的樣子,真的這麽苦?

由於這是第一次看到清醒過來的她喝葯,他還不知她是如此孩子氣,他笑了笑,回頭替她倒了杯水。

她想也沒想的接過手,大口灌下,但還是皺着眉頭,「苦死了!要是有蜂……咳咳……沒事,沒事了。」

她理智回籠的急忙轉了話,她傻了啊,還想要蜂蜜水、甜糖或梅干配藥?瞧這空蕩簡樸的屋裏沒有一樣好物件,桌椅、柜子一看都有歷史,就連當主子的傅錦淵,身上的藍黑錦袍也是半舊不新,再想到他遭遇的種種悲慘事,他的人生會過得這麽苦,她還是罪魁禍首。

「小曇?」傅錦淵不知她怎麽了。

她回過神,直視着這張關切的俊顏,不知怎麽表達自己的內疚。

他蹙眉看着一臉委屈又充滿歉意的巴掌臉龐,正要開口,一個老邁慈祥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小丫頭總算醒了。」

她直覺的看過去,就見一個滿頭華髮的老人走進來,他身後還有一個身形微微佝僂的老婦人。

葉老大夫走到床邊,先向傅錦淵拱手,開口道:「大少爺可以放心的回房休息了吧,三天三夜守着這丫頭,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何況大少爺身上也有傷。」

「我身上都是輕傷,無礙的,還是請老大夫再替小曇把把脈。」傅錦淵隨即起身,讓出床邊的位置。

「你……咳……大少爺守了我三天三夜?!」難怪他眼含血絲,還帶着雙黑輪,她壓在胸口的內疚又加深,但也因此可以理解為何原來的小曇會對他那麽死心塌地,擔心她死了,他就此一人,身邊無人伺候了。

「你這個丫頭還敢懷疑啊?!大少爺說了,你是他身邊待最久的人,也是夫人最疼的一個丫鬟,還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再怎麽說,他也得親自守着才安心……」守着這莊子二十年的林嬤嬤突然哽咽,低頭嗚嗚哭了出來。

屋內,只聽見她壓抑的哭聲。

傅錦淵抿緊唇,黑眸閃過痛楚。

葉老大夫張口想說什麽,最後還是閉口,唉,大少爺明明是秦廣侯府傅良大將軍的嫡長子,可現在住在這裏,過的又是什麽日子?!

小曇也安靜,她知道老嬤嬤口中的夫人就是過世一年多的樊氏,也就是傅錦淵的生母,傅錦淵離京到近郊的望月山莊就是為了為母親守孝,原本的小曇跟魏田都是跟過來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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