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楚恆將唇移到她耳邊,「只有葉兒是爺奪了先機……老的不死,爺就一輩子被他壓一頭。等爺成了郡王,頭一件事就是給葉兒側妃的名分。」

葉兒雙手攀住楚恆的脖頸,「那爺說話要算數,否則……」銀牙一咬,「我讓爺三天下不了床。」

楚恆哈哈大笑。

沐浴后的葉兒,重新梳洗過,整好衣衫又去了易齊那裏,笑盈盈地說:「適才聽洒掃的小丫頭說花園裏的紫薇花開了,明天去瞧瞧吧?紫薇樹最有意思,手一碰,樹枝會亂動,跟撓痒痒似的。」

易齊心頭一跳,她還記得吳氏曾經說過,榮郡王每天都會到拂雲閣舞劍。

來郡王府這麼些天,還沒見過榮郡王,是不是明天就能見到他了?

易齊心潮澎拜,忙不迭地答應了。

葉兒又送她一瓶香脂,「世子爺費了好大工夫專程為姑娘淘來的,香味跟姑娘身上的一樣。」

易齊打開看了看,果然不管是香味還是色澤,甚是擦到手上的感覺都跟吳氏送的那瓶毫無二致。

正好先前那瓶她快用完了,易齊高興地收下。

葉兒心裏冷笑不止。

榮郡王只知道兒子孝順,從各地搜羅身懷異香的美女獻給自己,豈不知,那些異香都是抹了香脂的結果。

香脂有個名字,叫做千人媚,摻上不同花汁就會有不同的花香。

用過千人媚的女子,肌膚會格外細滑柔嫩,極得男人憐愛。

其實千人媚也是種毒,會隨着女子的肌膚滲入血液中,慢慢沉積,然後行房時,隨處子之血以及女子的液體滲入男體中。

天長地久,男人容貌會日趨俊美,可五臟六腑卻會日漸衰敗直至完全潰爛。

榮郡王荒淫無度,郡王妃早恨之入骨,楚恆瞧在眼裏,對父親亦是不滿。

再加上,榮郡王每日儘是尋歡作樂,無心朝政,也約束幾個兒子不許摻和政事,而楚恆老早就與晉王結交,準備大張旗鼓振興家風。

被榮郡王先後訓斥過幾次后,楚恆漸生恨意,而晉王也幾番暗示,等楚恆襲了郡王府的爵位,定會重用他。

所以,四五年前開始,楚恆就費盡心思尋找榮郡王能看得上眼的女子。

榮郡王閱女無數,眼光自然非同一般,楚恆每年也只能尋到一兩個合心意的。

今年的上元節,就遇到了易齊。

其實,即便易齊身上沒有茉莉香,楚恆也會看中她,是因為吳氏。

吳氏入府時已經嫁人生過孩子,榮郡王令人暗中殺了她夫君與孩子,又施計害她爹娘,吳氏走投無路才進了府。

榮郡王極寵吳氏,不惜數次落了郡王妃的面子。

趁着榮郡王離府公幹,郡王府告訴了吳氏她家破人亡的實情,又送給她一瓶千人媚。吳氏當時已有身孕,說不清出於什麼心理,逃出了榮郡王府。

榮郡王回府後,得知吳氏離開,怪罪於郡王妃管家不力,將她關入佛堂三年有餘。

吳氏離府時,楚恆已經十四五歲了,豈能不認識她?

而易齊跟吳氏至少七八分像,不管易齊是不是吳氏的女兒,楚恆都要接她進府,所以才會三番兩次催促吳峰。

這一切,易齊毫不知情,她正熱切地期待着與親爹見面……

那天易齊終於如願以償地見到了心心念念的親爹榮郡王。

榮郡王年近五十,但保養得非常好,面容白凈緊緻,沒有一絲皺紋,烏髮高高束在腦後,戴着紫金冠,比楚恆更多三分儒雅,比易郎中多三分風流。

易齊抿着嘴笑,呵,只有這般身份高貴風姿出眾的人物才配得上做她的父親。

可她不曾想到,惡夢便是從那一刻開始。

榮郡王將她帶到屋裏解她的衣衫,易齊驚慌失措,哭着拒絕,「不行,不可以,我娘是吳悅,她說您……」

榮郡王笑容更盛,手下卻毫不留情,「既如此,更會好好疼愛你。」

是真的疼,易齊幾欲昏死過去,可身體卻慢慢地蘇醒。

榮郡王很滿意,真心真意地「疼愛」了她三個月。

三個月後,易齊重又回到雅月軒,沒幾天,郡王府設宴,楚恆帶着易齊赴宴,艷驚了四座。

第二天清晨,昏迷中的易齊被送到了西苑。

西苑是不得寵的姬妾居住的地方,在那裏吃穿用度仍是講究,也有丫頭婆子們伺候,但較之以前卻差了不少。

尤其姬妾們都是經過同樣浮沉的,對易齊沒有半點同情憐惜,反而因為她的美貌被人嫉妒。有幾個便結成一夥專門欺負她,不打臉,用手掐她,甚至用針扎。

易齊覺得日子過不下去了,尋個機會找了針線房的張嬤嬤給吳氏送信。吳氏回信來得很快,卻將她澆了個透心涼。

信上說:我恨不得從來沒有生下你,想到你身上留着那人的血液,我幾次都要掐死你,當年他如何對我,現在盡數報復在他身上。你若恨,就恨你爹!

透過薄薄的紙,那種滲入骨髓刻骨銘心的恨意撲面而來,易齊癱倒在地上,半晌才反應過來,難怪自己不滿一歲就被吳氏丟下,難怪四年前吳氏回來找自己,原來從始至終自己只是吳氏報復的棋子。

她想哭,卻忍不住瘋狂地大笑起來,一直笑到眼淚都流了下來。

她後悔了,她不甘心一輩子這樣活下去。

她想起溫和從容的易郎中,想起溫柔可親的易楚,易楚最是心軟,任憑她犯了什麼錯,只要拉着她的手臂放軟聲音求,易楚沒有不應的。

想到做到,易齊將先前楚恆以及榮郡王打賞的首飾拿出來,總算賄賂住採買的太監,離開了郡王府。

可易齊沒想到易楚會過得這麼好,記得她走的時候,易楚剛被榮盛退親,灰頭土臉地悶在家裏整日不出門。

那時候,她想,有朝一日發達了,定要給易楚尋個官宦人家的夫婿,狠狠地給那些笑話指點過易楚的人一個耳光。

僅僅大半年,生活卻重重地甩了易齊一個大耳光。她灰溜溜地藏在運白菜的車裏被接回來,至今不敢在人前露面,而易楚卻當家做了太太,過上了使奴喚婢的生活。

易齊知道自己應該為易楚高興,可內心的嫉妒與不忿卻攪得她無法安生。

如果當時易楚攔住她,她就不必去那個火坑了,或許這門親事就能落在她頭上。畢竟那時易楚剛剛退親,而她比易楚也好看漂亮得多。

易楚才沒有心思理會易齊怎麼想,在她心中,易齊尖酸刻薄自私冷清,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單純可愛活潑漂亮的妹妹了。

她不會把易齊丟出去不管,但也絕不容她在家裏興風作浪。

此時的易楚正坐在正屋客廳的太師椅上,閑閑地喝着茶水,目光似有意似無意地投向門口的畫屏。

院子裏整整齊齊地站了四排共二十幾個丫頭,個個低眉順目神情拘謹。

畫屏清脆的聲音響起,「你們四個進來。」

有四人邁着細碎的步子進門,跪在地上磕頭,「見過太太。」

畫屏淡淡地說:「都起來吧,說說自己叫什麼名字,會什麼手藝,能幹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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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嬌醫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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