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聯手
在迎春宮宮口被五公主欺負了的事迹，果真被顧雙馨告到了天子的面前。
天子坐在案台後，皺緊眉頭；顧雙馨跪在他跟前，哭訴了一通。
“……父皇，兒臣聽說了昨夜裏五姐姐被人陷害了的事，本是要過去撫慰一番的。誰曾想，五姐姐上來便對兒臣又打又罵的，還說什麼母妃如今不受寵了，沒人護得了兒臣，活該被欺負之類的。兒臣當真十分難過，原本覺得都是姐妹，不想多計較，她卻不依不饒；到最後，兒臣便想避開，她卻直接拿了一根木棍欲要打我。若非是連貴人來得及時，把她勸阻了，兒臣估摸着就滿身傷痕了。”
道完，她便朝立在一旁的宮裝美人看了看，示意她可以為自己作證了。
連貴人卻是十分詫異，“嬪妾只是路過罷了，並沒幫着勸阻，也不知在這之前都發生了什麼。再者，六公主有一點似乎說得不對，嬪妾看到二位的時候，是您持着木棍欲要對五公主不利；五公主心善，還特意囑咐嬪妾不要把這事兒告知皇上您，省得又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顧雙馨愣了，須臾之後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你這個賤蹄子竟敢污衊我！木棍明明是握在她的手裏，又怎麼成了是我要打她了？你這分明就是故意陷害！”她杏眼圓瞪，一副要把人給撕碎了的模樣，“好啊，原來你真的與她是一夥的！以前母妃曾經與我提過好幾回，我卻不信她說的。沒想到到頭來，還真是我自作自受了！我真後悔，竟還妄想讓你幫我作證一同揭穿她的真面目……”
連枝規規矩矩垂着眸，哪裏還有一點與顧雙馨親近的模樣？
“六公主言重了，嬪妾不過是實話實說，總不能因為你不高興，嬪妾便要順着你的話說下去。如此一來，對五公主可就不公平了。”
顧雙馨整個腦袋瓜都要炸開了，“你——”
顧青姿這會兒才站出來說話，“六妹妹，你還是消停了吧，父皇日夜操勞國事，想來也是很累了。不如這事兒就算了，別為了這點小摩擦勞煩父皇了。”
顧雙馨怒意上頭，自是不允。
“如今連貴人拿話抹黑我，如何能算？這一個兩個的，真當我是好欺負的嗎？”她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回頭便走至天子跟前鬧，“父皇，這次您可不能再站在她那邊了，非得替兒臣主持了公道不可。您這次若再包庇她，兒臣可就要寒了心！”
天子沉着臉，冷不防把擱在手邊的硯台給砸了出去。
墨撒了一地，硯台更是摔了個四分五裂。
動作委實不小，足以見天子是生了大氣；導致原本鬧哄哄的宣和殿，一下子就變得鴉雀無聲。
“寒了心？朕若是不為小五主持公道，該寒心的便是小五了！”天子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他猛地從案台後站了起來，衝著顧雙馨道，“你自己看看，小五在你那裏又受了委屈，卻不忍心讓朕為難，故而說這事算了；你倒好，仗着你母妃作威作福不依不饒！朕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如此刁蠻，連貴人不過是不願說謊，便被你如此污衊；你啊你，別的不會，竟把你母妃的肆意妄為給學了個八成像，朕才是真寒了心！”
顧雙馨被訓得都懵了。
她試圖為自己辯解，“父皇，事情不是這樣的，兒臣在她的手裏可沒討到半點好，甚至還被她扇了耳光又給重重踹了一腳。不信的話，您且看看……”
她說著，便要當場撩起褲管來。
天子的臉都青了，暴喝一聲，“你堂堂一個公主，如此不自愛，成何體統！”
眼看着太陽穴位置青筋條條暴起，顧青姿忙上前安撫，“父皇您消消氣，六妹妹素來喜歡開玩笑，有時候不免鬧得過分了些。其實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兒臣也不覺得有什麼委屈的，父皇還是顧好身子要緊。”
天子瞅着她，神色稍緩，“還是小五體貼乖巧，只是以後你別什麼事都受着。若是有人欺負你，你便還回去。”
顧青姿答了一聲是。
一旁的顧雙馨卻是氣得七竅生煙。
明明她才是被欺負被冤枉的那個！奈何父皇卻是聽不進她的半個字，一廂情願地以為那個賤人才是受害者！
她自是不服，這一不服，越是想跟高高在上的父皇說個清楚。
顧青姿卻是擋住了她的視線，迅速挽着了她的臂彎，“六妹妹，你也別這般較真，我已經說了不計較了，便不會把你總針對我的事情給記在心上。只要你以後學好改好了，我也就心滿意足了；日後還是好姐妹，你若有什麼難處，我自是會相幫。你也別因着某些事，總以為我與母後會對你懷有惡意什麼之類的，都是過去的事了，就不提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顧青姿故意稍稍抬高了聲音，本意也是想讓天子聽在耳里。
特別是最後這一句，相信天子若是聽見了，定能想起羅貴妃因着當不了皇后故而自小就時不時報復她及母后的事。
天子又不傻，心裏如明鏡似的，不說不代表他就不知道羅貴妃及她母后之間由來已久的矛盾及恩怨。
最好能勾起天子的惻隱之心，進而覺得對不住她們母女。
一番話說下來，顧青姿強行把被她挽死了的少女給帶出了宣和殿。
一出殿門，她即刻放了手。
顧雙馨指着她鼻頭大罵，“你方才在父皇跟前說的都是些謊話，一句都信不得！你倒是會裝，竟是連父皇都被你哄騙過去了，你也別得意，我這就再次去找父皇，待他聽完所以，定會知道他信錯了人……”
語畢，轉身便要往宣和殿裏闖，卻是被守在殿前的侍衛給攔截了下來。
她不罷休，無視那槍槍劍劍的，一面擺公主的譜，一面大聲叫罵；顧青姿的目光只在她身上掠過了一眼，便沒再管她，與連貴人一道走了。
走出一段路之後，二人才說起了悄悄話。
“你其實可以不去多嘴那幾句的，如此一來便不用暴露了自己，左右她也未必說得動父皇。”
連貴人手裏搖着團扇，“如此小心翼翼過活，當真是累，還不如站個立場，以後想做什麼說什麼也不用總要各種思慮了。”
顧青姿想想也覺得有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