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窺修行
扶沆巷。
少年老宅。
古九淵與孟禺坐在老槐樹下的長凳上,平靜吃着八仙桌上的清粥小菜大白饅頭。
古九淵養成習慣,食少言。而孟禺則恰恰相反,平時話多,吃飯時話更多,之所以不言是因為他在享受這一刻的祥和寧靜,久違的感覺,久違的人,久違的老宅,回憶過往的人和事。
古九淵輕輕放下碗筷,沒有和往常一樣收拾碗筷,而是趴在桌邊說道:“講講外面的世界。”
孟禺正夾着小菜,聽到這話微微一愣,將小菜放入碗裏,低頭扒了兩口粥,咬了口大白饅頭,望着少年含糊不清地說道:“一句話,千奇百怪,勾心鬥角,實力為尊。”
少年笑着,輕輕點頭。
孟禺說道:“真懂?”
古九淵又點了下頭。
孟禺將桌上的清粥,饅頭一掃而空,只在碗碟里留了點小菜,腆着臉說道:“你再給我拿個饅頭,我再給你講講修行之事。”
少年轉身去灶房把整籃饅頭都提了出來,放在桌上,又去給大塊頭盛了碗清粥。
孟禺哈哈大笑,咬了口大白饅頭說道:“走出小鎮后才知道什麼叫天地之大,當時那老傢伙講還不明白,出去之後才知道,修行者的世界就連一枚小小的靈戒儲藏器,內部空間也足有駱山鎮大小,什麼妖怪,靈獸,鬼魅,武師,天尊……”
“可能我也只是坐井觀天。”孟禺抬頭補充了一句。
孟禺離開小鎮,沒有什麼對故鄉的挂念,一丁點也沒有,但就是常常想起一個人,而那個人現在就坐在他對面,想到這些他笑了笑,很開心的那種。
少年還是點頭,他不知道孟禺講的老傢伙是誰,也不知道什麼靈戒,至於妖怪,靈獸,武師……很有可能也就是小鎮最近常見到的“外來客”,而且他還不一定能認清。對於這些,古九淵只是很驚奇而已,更多的是想着天地那麼大,他想出去看看。體質孱弱,未知疼痛自小伴隨的他,想走出這個世界看看。
孟禺在來的路上想過將身上的靈戒送給少年,但是見面以後他改變了主意,如老傢伙蛻化的鱗片已然返璞歸真,不是修為達到武師八境之人,根本就發現不了此物的不凡。但是靈戒不同,就算只是靈器中最低等的儲藏靈器,那也有靈氣環繞,若是沒有高人或者器物遮蔽天機,即使道行低微的修行者也是很容易發現的。孟禺的靈戒雖然罕見,但他是捨得的。就算他瞧不上眼,可是那些小魚小蝦一樣會奉若珍寶,看在眼裏。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不能本是好心,卻害了他。
“我們所在的這塊州陸世界叫作牧嵊州,這也是那老傢伙告訴我的,至於有多大,我也沒走過,不清楚。”孟禺半開玩笑的說著。
牧嵊州,少年心中記下了。
大塊頭放下手中的碗筷,半靠在老槐樹上,淡淡地說道:“下面我所說修行之事,你只需要記住就可,我想你就算現在用不上,以後總會用的上的。”
少年點頭,正襟危坐,豎起耳朵準備一字不漏的記下。
“修行,修行,修的是什麼,修的就是命,逆天改命。修道,修佛,修陰陽,修萬物……世間大道,殊途同歸,世人都說成仙好,可有誰見過,不都是想着修成那虛無縹緲的仙,成就長生。”
孟禺在說出這段話的時候情緒波動明顯有些大,慷慨激昂。
古九淵記下這番話,他不曉得這番話是孟禺的師尊告訴他的,還是自己心中所想。少年只是默默記下這段話,以後有機會再去拿秤桿量。
“武道修行,天賦,天姿,根骨,我認為很重要,但是以前有人告訴我道心最重要,我只當他是放屁。”孟禺坐起身,淡淡的說道。
“自古天賦卓絕之輩就是天地的寵兒,修行之路一日千里,你就說牧嵊州的西夢天尊,回狩者,大梁帝,哪個不是天姿絕頂。”
孟禺越說越義憤填膺,臉上的淡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隱隱露出傲色。
在孟禺心中,他就是天賦根骨絕佳的好苗子,幸運兒,老傢伙曾說其出身即攜丈二金身,天生適合修行丈八天地的秘法大典。
古九淵臉色如常,沒有半點變化。
孟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頓了片刻,恢復如常說道:“修行之初,即引天地之力,錘鍊己身,通十二天罡,貫之武師九境。所謂武師九境,就是聚靈、淬體、熬骨、開竅、通氣,立五體,出神,奪魄,以及回源。總之,武師九境就是磨鍊體魄肉身,使肉身最終達到力無窮盡,慧通八達的境地,從而發掘出人體最大的潛能。舉山嶽,斷河江,肉身可與上古神獸爭鋒。。”
“前些時日,牧嵊州來了一人,自稱來自烏嶼山。無人知其根腳,但有一點毋庸置疑,那就是實力強橫至極。與千鶴古族的太上長老大戰,將實力壓制在九品武師照樣打得那名長老無還手之力,這位長老已是開四門的尊者境。可想而之,肉身之強,誰能攖鋒。”
孟禺說著這些的時候,心中想到了一些事。
“後來,老傢伙聽說了,相當不服氣,自恃肉身無敵,便去與人家扳手腕,可回來以後只說了一句話不是一合之敵,便不再多說。至於以什麼境界對什麼境界,老傢伙不願多說,他猜測是以低對高。那樣的話,烏嶼山來人當得無敵二字。”
這話,孟禺只在心裏想想,並沒有說出來。
古九淵在這些話中抓住了許多信息,記下的同時還會微微思量。
“我就說這麼多,武師之上的境界暫且不說,貪多嚼不爛,反而會影響道心。此次下山,一則是因為老傢伙讓我下山歷練,二則是為了見見你,三則還有一事,只是我不便多說。”孟禺想了想,還是把心中想要說的話給說了出來。
古九淵微微一笑,輕輕點頭,開始靜靜收拾碗筷。
老槐樹輕搖枝幹,像是在和下方的少年打招呼。
二人一同出門。
“你要記住,修行之人,不能以外貌判斷年齡,不能以人身視其種族。”
大塊頭大聲說著,少年還是點頭,像只悶葫蘆,但他又不是那樣性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