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擇日
翌日一早，楚凡來到東街時大多數店鋪都沒開門，鄰家小姐姐的服裝店自然也不例外，他莫名其妙的有些失望起來。
輕輕拍了一下腦門，甩開這件事情。
收拾了一下冥店，約莫九點多鐘迎來了第一位顧客。
一位中年人走進冥店，看穿着應該是從某工地直接過來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泥土，一副工人扮相，他四下看了看，問道：
“老闆呢？”
楚凡當時就不樂意了，“我那麼沒老闆相嗎？”
“來自趙正才的尬值+20……”
趙正才尷尬的笑了笑，楚凡能從他的笑容中看出濃濃的悲痛之意。
趙正才解釋道：“抱歉，不是那個意思，我想看個日子（擇日），小兄弟這麼年輕，應該不會擇日吧！”
楚凡瞭然，雖然他對擇日只停留在看過幾遍《玉匣記》的程度上，可上門的生意又怎麼好拒絕，連道：“當然會！當然會啦！”
趙正才也沒起疑心，遞給楚凡一張紙條，“那麻煩小先生幫忙給我二叔挑個安葬吉日！”
楚凡接過紙條，其上是男人二叔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安葬上吉有十二日：壬申，癸酉，壬午，甲申……
次吉：庚午，壬辰，甲辰，乙巳，甲寅，丙辰，庚寅。此七日乃小葬日。
根據逝者八字前後推敲，對比安葬日周堂圖，楚凡花了許久方才將日子敲定。
雖然他本人一直對玄學持着不能盡信的態度，但收了錢，就有一份責任，就必須儘可能達到對方要求。
自身能力是一碼事，心態是另一碼事，這是做人的原則。
楚凡邊將時辰寫在紙條上，邊對中年男人說道：“三日後，也就是農曆初八卯時天赦與月德交匯，陰陽抵消，上吉日！”
趙正才點了點頭，又問道：“小先生還幫我置一些花圈和紙錢！”
楚凡應了一聲，然後遞給男人一支煙。
趙正才是淳樸的農民工，憨厚的擠出一個笑容，掏出火機點着了。
楚凡也點上一支煙，兩人開始吞雲吐霧。
楚凡能從趙正才抽煙的神情中看出他內心的憂愁，邊抽他開始詢問中年男人一些具體情況。
現在很多冥店花圈上的輓聯都是用電腦打印出來的，但楚凡的冥店沒有打印機，從父親在世時就始終堅持手寫。
掐滅了煙頭，楚凡就開始揮毫灑墨，從小練習毛筆字，三幅輓聯頗具大家風範。
較大的一副是貼在大門上的，其他兩幅貼在事先做好的花圈上，趙正才看了看頗為滿意。
楚凡多看了幾眼輓聯上逝者的名字，問道：“請問趙全安是否是光纖棚戶區的趙全安，他的兒子是不是……”
趙正才接過話茬：“趙強！”
楚凡心中一驚，寫輓聯之前他就感覺趙全安這個名字有些熟悉，沒想到真是同班同學趙強的父親。
楚凡和趙強以前關係不錯，曾經去他家玩過，所以知曉他父親的名字。
“趙叔是怎麼死的？”楚凡詢問道。
中年人見楚凡認識趙全安，也不再隱瞞，如實告訴了事情的原委。
楚凡聽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靜，沒想到昨日青山市的天地異象居然還有這一層。
和楚凡早前猜測的一致，紅色光柱就出自青山第五中學，昨日趙全安操作打樁機加夜班在五中新教學樓工地打樁，突然發生事故。
坑井中發生爆炸，紅光硬是攜着大幾十噸的打樁機飛起一百多米，落地后已經成了一堆廢鐵，至於當時駕駛打樁機的趙全安可想而知。
按輩分趙正才是趙全安的侄子，他們都是在五中工地上幹活，當時他就在現場，可以說看着趙全安死在面前。
“沒想到還有這麼離奇的事情，趙叔真是死的冤。”楚凡心情也有些沉重，一來是趙全安的死，二來則是神秘紅光本身。
“哎，人死不能復生，這件事情我本來不能告訴你的，工地上負責善後處理的領導不准我們告訴別人！”趙正才說道。
楚凡點了點頭，“放心，我會保密的。”
又聊了幾句，趙正才付了錢后帶着花圈和紙錢快步離開了。
楚凡看着趙正才的背影心中有些疑惑，趙正才行走極其有力，速度很快，給人一種力量感。
無形中透漏的氣質，連一些受過專業訓練的軍人都沒有這種感覺，完全不像是一個賣力的工人。
此後平靜了兩天，楚凡努力經營着半死不活的冥店。
每天有幾單生意，所賺的錢也只夠開銷。
楚凡的內心一直是抗拒開冥店的，這種店鋪生意好壞似乎只能聽之任之，總不能去街上拉客人，問你要不要花圈之類吧！
若真是如此，只怕錢沒賺到，人先挨揍了。
用他的話說，冥店是靠天吃飯，營銷手段或是生意頭腦在這裏完全沒有用處。
開學前一晚，楚雪兒心血來潮，非要拉着楚凡去網吧陪她打遊戲。
換做平日楚凡肯定是不會同意的，結果鬼使神差的在楚雪兒軟磨硬泡下欣然同意了。
“我可告訴你，開學之後要收心，把精力放學習上，今天晚上就當做最後一次放鬆……”
楚凡很少去網吧，但是眼前這個網吧他是來過的。
前幾日十多人的群架就在這個網吧展開的，為此還被帶到局子裏面調查。
走在前面的楚雪兒似乎感受到了楚凡的目光，回過頭眼神和楚凡對上，馬上會意，俏臉一紅，乾笑了笑，“今天我保證不多嘴，你放心好了！”
楚凡沒多說，跟着阿妹掀開帘子走了進去。
上次過來只顧火拚，沒留意這所網吧的環境居然如此別緻，裝修佈置的頗具北歐風格，把一台台電腦換成餐桌完全就是一個西餐廳。
楚凡遞給楚雪兒二十塊錢，楚雪兒讓前台小妹妹充卡。
前台小妹妹長的還算標緻，看了一眼兩人，笑眯眯的對楚雪兒說道：“楚隊長這是招到新隊員了啊！來試練？”
楚雪兒很受用這個稱呼，一拍小妹妹肩膀，“我哥可是個高手，需要試練？”
前台小妹妹眼神中閃過一抹鄙視，瞥了一眼楚凡，心道：“腦袋被門夾的傢伙，千萬別再捅出簍子來。”
正在這時，一位白襯衫青年走了過來，指着前台小妹妹命令道：“把錢退給他們，這兩個好事者，本店不歡迎。”
“是，店長！”
前台小妹妹忙將剛剛收的二十塊錢還給楚雪兒。
楚凡只感覺一股無端的怒火就冒了出來，花錢消費居然還被人趕。
他雖然比同齡人早熟，他也夠穩重，可忍氣吞聲四個字不再他的詞典中。
“敞開門做生意，今天這個網我還上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