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驚得出了一身冷汗，後背驟涼。如果他們是懷着目的而接近姚家的話，那豈不是……

「當時與顧懷遠談合作時，並不知道他的娘親竟是周海芬。丫頭，那次假藥事件，他曾幫了忙，我讓燕子送他出門時，他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他會不會以為自己是若善的孩子？」

姚老夫人想起他介紹自己時，說自己十九歲，算算年紀正好與那個孩子年紀相仿，難道周海玲不僅自己化名為周海芬，還找了個孩子來冒充是姚家的孩子？

十九年了，如果她離開姚家後就嫁人，那麽從嫁人生子，孩子最大也該是十七、八歲，一定是這樣！周海芬誤導了顧懷遠，那她的目的是什麽？

報仇。姚老夫人想通了一切，倏地站起來，面色鐵青，「無恥！她竟然做出這種事來，那顧懷遠定也是信了。」

「信了什麽？」姚宸之疑惑問道。

姚老夫人攥緊拳頭，怒氣洶湧而來，「顧懷遠以為自己是你的兄弟，哼！這個周海芬，我定不輕饒她！」

杜雅汐和姚宸之憂心忡忡的相視一眼後勸道：「祖母不能動氣，別為了不值得的人而傷了自己的身體。」

姚老夫人面露憂色的坐了下來，這事她不能冒然去跟顧懷遠說——你不是我們姚家的子孫，你被周海芬利用了。別說她說不出這樣的話，就怕她說了，顧懷遠也不會相信。

「祖母別急，這件事咱們再徹查一下，雖然不能正面戳破，但可以旁敲側擊，等無憂和無慮滿月時，我們設宴請客，屆時邀請顧懷遠和周海芬，我一定有辦法讓周海芬自己露出馬腳，我相信，顧懷遠一定會親自找到真相的。」

杜雅汐也算是了解顧懷遠的性子，他如果窺得疑點，不會裝糊塗，定會去尋找真相。

姚老夫人沉思片刻點頭。「這事先這樣，我會讓人徹查，我把夜風留下和夜靈一起保護你們，也不知對方會不會再來襲擊，你們凡事小心一點，等孩子滿月時先回一趟蘇城。」

「好。」

姚老夫人站了起來，「你們先休息，我去葯園看看。」

「路滑，祖母小心一點。」

「嗯，我帶了豆蔻和連翹過來，不會有事的。」姚老夫人出了房門，喚來麗嬸陪同一起去葯園。「麗娘，你要替我護好他們。」路上，她鄭重交代着。

麗嬸點頭，「老夫人放心，麗娘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會用生命來保護他們。」

頓步，姚老夫人扭頭看着她，一臉嚴肅的道：「我不要你用生命來保護他們，我要你們一個個都好好的。這次，我帶了夜風及他下面的暗衛過來，你找個時間和夜風夜靈討論，吃了這麽一次虧，以後可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是，老夫人，我會與他們商量，重新布哨，保證萬無一失。」

姚老夫人頷首，「我相信你。」

「少爺，現在環山村的里裡外外姚家都布了暗哨，咱們的人再無法潛進環山村了。」顧局進了書房，向顧懷遠回稟情況。

握着書卷的手收緊，顧懷遠目不離書的問道：「她的情況如何？」

顧局隱下心中的不滿，如實回稟，「聽說生了一對龍鳳胎，今天蘇夫人和姚老夫人都趕去看望，另外，姚宸之的蠱毒已解。」

「退下吧。」

「少爺。」顧局抬頭擔憂的看向顧懷遠，嘴唇張翕，卻被顧懷遠冷聲斥離。

「退下！」

「是，少爺。」顧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輕嘆一聲，轉身離開。

書房裏傳來乒乒乓乓物件落地聲，顧局站在房門口不動，聽着聲響，雙手緊攥成拳。

少爺怎麽會這麽傻呢？如果真的放不下杜雅汐，為何還要救姚宸之？

為了一個杜雅汐，他與夫人鬧了幾次，又被主上懷疑，這樣真的值得嗎？

書房裏，乒乒乓乓一陣亂響後，顧懷遠如困獸般的低吼，「為什麽？他有什麽好？」

只要一想到杜雅汐為姚宸之生下一對兒女，他就妒忌得快發狂。

「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不會，絕不會！」一把將書桌上的東西揮落在地，顧懷遠用力捶了幾下桌面，「治好了他又如何？我定不會讓你們在一起，我要讓姚宸之眼睜睜失去你，眼睜睜看着你嫁給我，讓他痛不欲生，我曾經歷的苦和痛，定也要讓他嘗嘗。」

顧懷遠突然停止發狂的舉動，漸漸的冷靜下來。

對！他要讓姚宸之生不如死！他們現在越是恩愛，以後分別只會越痛若。現在讓他們卿卿我我，將來妻離子散，姚宸之一定會連死的心都有了，他就可以不費吹毛之力將姚宸之打入痛苦的地獄，永不超生。

「哈哈哈！」顧懷遠仰頭大笑，憤憤的低吼，「姚宸之，你就等着心碎而死吧。」

叩叩叩！

顧懷遠冷冷的問道：「何事？」

「少爺……」顧局欲言又止。

顧懷遠不悅的喝道：「滾！沒事別來煩我。」

「好大的脾氣。」冷如鬼魅的聲音驟響。

顧懷遠渾身一震，連忙單膝下跪，「不知主上駕到，請主上恕罪。」

鬼面人掃看了一片狼藉的書房，「到底是氣血方剛的男人，你如此沉不住氣，我倒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了。」

心陡然一震，顧懷遠連忙應道：「請主上責罰。」

「罰？」鬼面人冷冷一笑，「我的罰，你受得起嗎？」

顧懷遠俯首，頭抵地面，寒意遍佈全身。

片刻，鬼面人冷聲才在他頭頂上響起，「你立刻趕往西部，我要銷魂膏，越多越好。」

「是，主上。」

「起來吧。」

「謝主上。」顧懷遠起身，面前已空無一人，鬼面人如鬼魅般出現，又如鬼魅般消失。

「顧局。」

嘎吱一聲，房門被推開，顧局進屋，掃看一眼，知鬼面人已經離開。想到鬼面人出神入化的武功，他不禁心有餘悸。

「少爺。」

顧懷遠擺手，「什麽也別說了，收拾東西，咱們即刻趕往西部。」

「是，少爺。」顧局退下。

顧懷遠坐到了書桌後的八仙椅上，斂目沉思。主上要銷魂膏做什麽呢？

沒過多久，顧局回稟，東西已收拾妥當，可立即出發。

顧懷遠站了起來，「走吧。」走到房門口，他又返回書桌後，拉開中間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錦盒，想了下，帶在身上離開。

環山村，杜家。

杜雅蘭讀完了書就跑到杜雅汐的房間，拿了凳子坐在床前，目不轉睛看着無憂和無慮，這兩個小傢伙瞪大眼睛看着她，似乎也對她很好奇。

「我是你們的小姨，可不能忘記了。」杜雅蘭指着自己，向無憂和無慮介紹。

放下手中的帳本，杜雅汐笑道：「他們還這麽小，你會不會太心急了？」

「我天天對他們介紹自己，他們一定會記住，等以後他們會說話，第一個就喊小姨。」杜雅蘭開心的說著。

「小妹，他們第一個要喊的得是娘才對。」姚宸之出聲糾正。

「為什麽？」杜雅蘭不解的看着他。

「因為他們是你大姊辛辛苦苦生下來的，當然得第一個喊娘。」

杜雅蘭歪着腦袋想了想，覺得有理，「那行，第二個再喊小姨，我可以接受。」

「第二個也不行。」

杜雅汐聽着瞪了姚宸之一眼，道：「有你這樣的嗎？干麽總是掃小妹的興緻？小妹還小，你跟着一起鬧，會不會太幼稚了？」

「我幼稚？」

「就是你。」

「你怎麽不說小妹？」姚宸之指着杜雅蘭說，猛的住口，尷尬的撓撓頭。

他是怎麽了？雅蘭明明是個小孩子，不懂事。反觀自己，七尺男兒，已為人父，還跟她認真。

瞧着他尷尬的模樣，杜雅汐決定放過他，看向杜雅蘭，「你和李子傑和好了？在學堂還有沒有欺負人家？」

「大姊，人家哪有欺負他？他不欺負我和二哥就謝天謝地了。」杜雅蘭誇張的雙手合十拜了拜。

知妹莫若姊，杜雅汐怎麽可能相信杜雅蘭會被人欺負，「他能欺負到你？你不把他嗆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就阿彌陀佛了。」

「大姊，你怎麽胳膊往外彎呢？」杜雅蘭嘟嘴抗議。

「我只是提醒你，別總是欺負人家，他並不是真的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