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反狙擊
狙擊是一個非常好的戰術,是給侵略者造成損失最為嚴重的戰術之一。書書網更新最快
特別是對於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敵人,採用零敲碎打的方式進行攻擊,或者說襲擾,更為合適。
當然,一個狙擊手,對於一支數萬人的軍隊來說,只是一隻小蚊子。但是這隻小蚊子卻能給軍隊的士氣帶來很壞的影響。
狙擊手殺傷準確,藏身又好,敵軍挨了打還不知道狙擊手在哪裏,以及誰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能壓制狙擊手的最有效的武器是本方的狙擊手,但只要狙擊手堅忍,善偽裝,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話,敵人基本上是拿狙擊手毫無辦法的。
這就是狙擊手的可怕之處隱蔽性和精確性。
而狙擊手切記自保第一,殲敵第二。打一槍之後,無論有沒有擊中目標都要趕緊轉移或撤離。
要知道,狙擊手最容易犯的一個毛病便是貪多。
其實,完全沒必要那麼著急。想想吧,只要每天打死一個敵人,一年就消滅了相當於一個營的敵人,這已經足夠讓敵人睡不着覺了。
所以,你不能奢望一次有太大的戰果。這種零打碎敲的戰術,正是對付敵人的有效戰法。
不是想使狙擊手在戰鬥中充當大殺器,而是通過少量多次殺傷敵人,來使敵人夜不能寐、食不甘味、排泄不暢。
……………
四周靜悄悄的,天有些陰沉,即便是天已經亮了,也令人有一種壓抑肅殺的感覺。
沈宸舉着望遠鏡,仔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和動靜。
狙擊手通常在黎明前潛入陣地,因為黎明時的自然光亮度升級會使人產生一種安全感的錯覺,狙擊手必須要注意避免受這種錯覺的影響。
但是另一方面。敵軍也往往會在這種心理錯覺的驅使下變得疏忽,從而降低警覺度。
周圍靜悄悄的,聽不到人聲。只偶爾聽到遠處小鳥的啼鳴,以及風吹動樹葉沙拉作響。
但這只是表面,對於一個真正的狙擊手來說。包括徐徐的微風與每一片葉子都有它們的訊息,都可能是他的情報來源。
而且,儘管這是他第二次潛伏接近的一個據點,可他還是很謹慎小心。
雖然滿腔的憤怒,但也只是使沈宸沉默寡言,並沒有使他喪失理智。
敵人是肯定會採取行動的,不管是調兵遣將進行大部隊的搜剿,還是埋伏精兵強將,用射擊術來對付他。
用神槍手伏擊沈宸,這不是沒有先例,儘管時隔已久。
就在那個風雪之夜,兩個射擊技術精湛的鬼子先後被他所狙殺,已經給他敲響了警鐘。
謹慎的觀察,小心的潛入,枯躁的等待,對於沈宸已經習以為常,連余保根也有很大進步。
嗯,那傢伙在動,雖然幅度不大,但還是被沈宸看到了,不禁翻了翻眼睛,把望遠鏡遞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遠遠的傳來了人聲和驢叫,敵人來了。
沈宸做了幾個深呼吸,再次檢查槍枝,推彈上膛。
十幾個皇協軍趕着驢車,推着板車,不緊不慢地向河邊走來。
車上裝着水瓮、水桶、大盆等搜羅來的裝水的家什。沒辦法,據點設在高處,沒有水井,又沒有蓄水池,不能存夠長期用水。
而敵人顯然也沒意識到,這個偏僻的據點取水的路上會冒着生命危險。
沈宸伸出了槍口,找尋着目標,一個坐在驢車上抽煙、身背短槍的傢伙進入了他的視線。
敵人來到了河邊,開始從河裏取水,一桶一桶地運回來,倒進水瓮、水缸里。
幾個傢伙還走到下游,洗臉洗衣,人群吵吵嚷嚷,並未意識到致命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們。
沈宸深吸了一口氣,屏住了呼吸,瞄準早已選好的目標,輕輕扣動了板機。
槍聲響起,目標倒下。取水的敵人乍逢劇變,都是一愣。又是一聲槍響傳來,敵人這才叫喊着混亂起來。
沈宸不慌不忙地推彈上膛,瞄準慌亂的敵人,射出精準的子彈。在河灘上無遮無掩,亂跑亂叫的敵人對他來說,就是活靶子。
槍聲不斷,固定的節奏,命中率極高。沈宸在五百米的距離,可謂彈無虛發。
剩下的敵人不多了,準確地說,是可供射擊的目標不多了,沈宸從容地更換彈夾。
反正在這突然的打擊下,死的倒在地上,活的也趴在地上,沒誰還傻子似的站着。
“啪勾!”沈宸手中的槍又響了,一個不知死活的皇協軍支起身體要射擊,一顆疾速飛來的子彈打碎了他的腦袋。
兩個鬼子在悄然接近,他們已經估計到沈宸的大概位置,那是用皇協軍的狗命換來的。
只不過,距離遠,對手藏得也好,他們沒有把握擊中,才要再靠近一點。
突然,一個鬼子停止了爬行,眼睛緊盯着草叢中露出的一根細繩。
細繩被植物的汁液染綠了,綳得很緊,他用手輕輕捏着,緩緩順着細繩滑動,在一棵灌木上發現了手榴彈。
“八嘎!”鬼子恨恨地罵了一句,后怕湧上心頭。
好陰險的陷阱,差一點就讓自己飛上了天。天照大神,一定是天照大神保佑,他回頭警告了同伴,用小刀割斷了細繩,繼續向前爬行。
一隻小鳥突然飛了起來,沈宸立刻將望遠鏡移了過去。
乍綠還黃的草叢在輕微的顫動,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它與旁邊被風吹動的草叢樣子是有區別的。
鬼子來了?!沈宸抬手示意余保根隱蔽好,然後悄悄換了陣位,伸出偽裝過的步槍,靜靜的等待。
十幾分鐘過去了,沒有動靜。沈宸卻不敢放鬆絲毫的警惕。
半個小時過去了,他還在冷靜地等待。
是一個不錯的對手,他咬了咬嘴唇,鬥志愈加旺盛。
狙擊手的對決,就是這樣在隱蔽和寂靜中突然迸現的殺機,誰更有耐性,誰更冷靜,誰偽裝得更巧妙,誰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八嘎!”鬼子又恨恨地罵了一句,陽光現在幫了倒忙,他不得不仔細觀察,挨個排除。同樣,他的同伴也在一旁舉着望遠鏡在尋找着目標。
移動得很緩慢,但依然被具有超強視力的沈宸捕捉到了痕迹。
儘管沒有陽光的直射,但望遠鏡的鏡片依舊比周圍的景物要亮一些,而且鬼子的臉上都沒有塗抹迷彩。
人的眼睛在看東西時,因為習慣了光線投色在凹凸面上形成光暗效果,往往把平面上深沉的顏色誤認為凹陷面的陰影;而淺色的地方則被看成是凸出的部分,臉部迷彩的塗抹原理正是籍於此原理來產生視覺干擾蒙蔽敵人的眼睛。
也就是說,狙擊手臉部塗抹迷彩不是隨意的,而是有着一定的科學原理。
比如:眼窩、耳蝸、眉心和鼻子下放等凹陷位置,要塗上較淺的顏色;鼻尖、前額、下顎與兩頰等凸出部分,則塗上較深沉的顏色,使其與光線在臉上造成的高光與陰影效果剛好相反。
而且切忌將臉上的油彩塗成左右對稱的圖案,因為類似的色彩組合在大自然中是不常見的,必然會引起敵人的注意。
沈宸發現了露出草叢的雙筒望遠鏡,極小心而緩慢地將槍口瞄準了這個鬼子觀察員,屏住呼吸,輕輕扣動了板機。
槍聲劃破了周圍的寂靜,飛鳥衝天而起,在空中嘰嘰喳喳地驚叫着。
鬼子主射手吃了一驚,迅速趴在地上,扭頭去看同伴。這個從部隊裏臨時挑選的觀察員已經歪倒在草地上,穿過後腦的彈孔里流出紅的鮮血和白的腦漿。
“八嘎!”鬼子已經是第三次罵人了,儘管他不是真正的狙擊手,也沒有配備寶貴的狙擊步槍,但平常對自己的槍法還是很自傲的。
但現在,他卻有些恐懼,因為這個距離不是他能夠把握的。
除了恐懼,他也感到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激動。對手就在對面,太好了,終於逮到你了。
他咬了咬嘴唇,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緩緩移動着變換了狙擊陣位。
沈宸也緩緩地伏下身體,慢慢地移動。這不同於狙殺那些皇協軍,他必須保持十二分的警惕,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移動了十幾米后,沈宸將紙筒和鏡子做成的簡單潛望鏡慢慢伸了出來,仔細地觀察着。
他雖然沒有看見鬼子的主射手,但他判斷敵人應該不只一個。
通常狙擊手在單槍匹馬行動時,或者知道自己要面對敵人時,更多的是用瞄準鏡進行觀察,這樣才能夠快速反應。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又是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沈宸越來越確定另一個狙擊手的存在。
但這個鬼子的狙擊手隱藏得不錯,也很有耐性。
沈宸想了想,蹲下身子,向著縮在旁邊的余保根說了幾句話。余保根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事先的溝通和商量此時開始發揮作用了。
汗珠從鬼子的額頭慢慢流了下來,等待的枯躁同樣也在考驗着他。
但觀察員的死卻在提醒他,對手不可小覷。玩勝利者的遊戲,不僅要有體力和智力,更要有耐性。
突然,鬼子的眼睛眯了一下,他看見了樹叢中一個閃現的物體。
沒錯,再觀察,那是一頂經過樹葉和雜草偽裝的帽子,時隱時現。
顯然,對手在爬行着更換陣位,雖然露出來的不多,但對於已經接近很多,且能一槍致命的神槍手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的槍口開始移動,以捕捉敵人再次暴露的時機。
嗯,找到了,那移動的槍管。
沈宸在離余保根二三十米的距離收起了潛望鏡,慢慢伸出了槍口。
鬼子的槍口移動的速度稍微有些快,這是一個小錯誤。但在狙擊手的對決中,卻是一個致命的失誤。
“啪勾!”鬼子扣動了板機,成功命中目標,帽子一下子耷拉下去,他咧嘴露出了笑容。
“啪勾!”沈宸的槍響了,疾速飛行的子彈讓鬼子的喜悅只持續了短短的一瞬。他的腦袋猛地晃了一下,帶着額頭上汩汩冒血的彈孔頹然垂了下去……
……………
“啪勾!”槍聲清脆,樹枝上掛着的一個空瓶子被打得粉碎,玻璃碎片飛舞,映着陽光,炫出幾點耀眼。
矢村眯起了眼睛,沉思片刻,推彈上膛,端槍上肩,瞄準了下一個目標,再次扣動了板機。
隨着又是幾點耀眼,他輕輕點了點頭,緩緩坐下,拿起身旁的銼刀,仔細認真地打磨着木質肩托。
新槍,這是一把嶄新的狙擊步槍,與原來九七式的差別是瞄準鏡從二點五倍變成了四倍。
儘管性能提升了不少,但要變成得心應手的殺器,還需要適應和打磨。而隨着這段時間的苦練,隨着槍枝的不斷調整,矢村越來越有信心。
當然,信心是信心,對於如何能儘快幹掉對手,矢村還有些擔憂。
任你武器再好,任你攪盡腦汁,敵人不與你打照面,那一切也就毫無意義。所以,他一面繼續熟悉着新武器,一面期待着與對手的較量。
“啪勾!”清脆的槍聲再次響起,矢村微微轉頭,他的助手宮本正放下槍,得意地一笑。
槍法或許不錯,但要成為合格的狙擊手,宮本顯然還缺乏些東西。
矢村輕輕抿了抿嘴角,臉色又陰沉下來。對手已經沾染了太多帝國士兵的鮮血,而至今還消遙自在,他的心劇烈翻騰起來。
“報告!”一個鬼子小軍官走過來,立正敬禮。
“怎麼樣?還是沒找到嗎?”矢村帶着一線希望開口問道。
鬼子軍官低沉地說道:“我們找到了兩個一等兵,但是”
“但是什麼?”矢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鬼子軍官說話的語氣中顯出了憤怒,“兩名帝國士兵已經遭到了敵人的毒手,甚至屍體也被搜撿移動。如果不是軍犬的話,還是找不到的。”
矢村沉默了半晌,輕輕嘆了口氣,“屍體也是會說話的。時間允許的話,支那人當然會做得乾淨一些。走,帶我去看看。”
“哈依!”鬼子軍官不是很明白矢村所指的屍體會說話是怎麼回事,但他沒有多問,轉身做了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