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無題
（未改）
“齊射準備，放！”梁軍弓箭手張弓搭箭，一聲令下，箭如雨下。
“快，結陣，舉盾！”蜀軍立刻紛紛停止衝鋒，分別集中高舉盾牌，沒有盾的則立刻躲入其中，不過面對箭雨，哪怕躲得再好，也可能出現幾個倒霉蛋，更何況有的是來不及躲避的，一時間中箭的也不在少數。
但這並不足以阻擋蜀軍的腳步，前仆後繼奮勇衝鋒，尤其在魂軍加入之後，衝擊力度更是加大了幾分。
只是此舉對於東倭各方而言，卻是絕對的異類，若無事還好，至多也就是私下說說，畢竟東倭唯一的女城主，委實稀罕，能讓也就讓了，反正是她自己的地界，影響不到誰。
可若是有衝突呢？
要知道現在立花山城已然是後勤主要基地之一，每天來往的人員和物資多不勝數。而這些人，不乏武士階層，別說對新羅百姓了，就算是對待東倭平民，也是高高在上隨意欺辱。至多也就是因為在立花家的地盤上給予一定的面子不會過火罷了。
可對待新羅來的人，卻不一定咯。這時候，立花妹子女兒身反而成為負擔。
很淺顯的例子，人在幼時，對於有好感的女孩兒最常乾的事情是什麼？絕不是討好湊趣，而是變着法欺負，拉扯辮子啊什麼的。
這群暫且停留立花山城周遭的武士大抵也是這麼個心態，女城主？稀罕吶。你不是優待新羅人嘛？那我欺負欺負，你打算怎麼辦？
畢竟不是誰都有資格想求見就求見的，鬧不好這麼一鬧騰，反而能見到立花妹子也不一定，那豈不是賺了，反正又不是因為區區幾條新羅人就能拿他們怎麼樣。
“這群混賬！八嘎！”一條條類似的消息傳來，立花妹子簡直不要太惱火，站在她的立場來看，這不僅僅是先頭那些淺顯的原因，說嚴重點，這是對她這個立花家督的不敬，也就是不敬她立花家。
說歸說，可怎麼處置？
互不統屬之下，立花妹子很難拿別人怎麼樣。到底立花家並不是獨立的大名勢力，而是為大友家名下之臣。大友家雖不若，卻也要顧及許多，是以就算立花妹子能硬氣，大友家肯定也不會允許她亂來。
對此，周少瑜也沒有太好的法子，想了想，道：“說穿了，這些人如此做的原因也不過是因為你罷了。不然的話，尋常人見着武士自會躲得遠遠的，哪裏那麼容易送上門被欺。姑且先忍着吧，私下裏對於那些新羅人給予一定的補償，你也索性對外言入山悟道，你不在，他們在這般做也沒有意義。”
悟道自不是指道家的那個道，而是指劍道。東倭嘛，為了感悟劍道讓自己的實力更進一步，什麼樣的方式都有，深山悟道再正常不過。立花當然是妹子，可同樣是武將，不稀奇。
立花妹子也聽懂了周少瑜的意思，既然是對外這般說，那麼實際上怕就是跟隨周少瑜前往越後會面上杉姐姐了。
若走陸路，從立花山城去越后的上杉家頗為麻煩，需要耗費一定的時間，但若走海路，卻是快捷的很，一來一回耽誤不了太多時間。
幾日後，春日山城。
因為豐臣明面上成為一統東倭的‘天下人’並成為關白，整個東倭表面上的征戰暫且已經終止。上杉家也不例外，已經很有一段時間不曾與宿敵武田家發生過戰爭了。
而內政方面，也無需上杉姐姐太過操心，自由麾下家老重臣負責，且在與周少瑜一方暗中通商之後，所積攢的財富越來越多，逐步轉化為實力之後，已然更不可小覷，假以時日，對付武田家便更有信心。
基本無視的上杉姐姐的生活就比較簡單了，除了吃飯睡覺，大多時間都是在佛前坐着，受其母的影響，自幼便從崇信佛教，很是虔誠。除此之外的時間，大抵就是喝喝酒……
沒毛病，女酒豪一枚。
“殿下，立花家督立花誾千代求見，已在會客間等候……”小姓通報的時候，上杉姐姐正是在小酌，同時也在欣賞在歌舞，跳舞之人還真不是陌生人，就是當初那位出雲阿國。
“立花？”上杉姐姐倒是不陌生，女城主之名，於東倭還是挺有名的，只是從未接觸過，不知所來為何。是代表大友家，還是立花家本身？
“可還有他人？”上杉姐姐又問。
“回殿下，只有一小姓跟隨。”
“知道了，一會便去。”
第一次見面，對方身份也不低，上杉姐姐自不會失禮，還特地換了一身正式的衣裳。步入會客間，第一眼便瞧見一位膚如白雪的女子端坐在那，然而問題在於，其所在位置，顯然是出於下首，以旁邊那名男子為主。
不是說立花家督帶了一名小姓么？難不成小姓只是偽裝，實則是大友家重臣？定睛一瞧，啞然失笑。
“我道何人，原來是大梁攝政王親至。”上杉姐姐一口流利的大梁語冒出，看來沒少花費功夫學習。
“哈哈哈，許久未見，虎千代還是這般英姿颯爽。”周少瑜也爽朗一笑，卻是直接稱呼人家幼年時的名字。
對此，上杉姐姐也是無奈的很。說起來，也的確很久沒人這般叫過她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周少瑜看見她，卻不自覺的想起來蕭姽嫿。兩人還是有那麼一些相似點的。
蕭姽嫿有她的原則，講究堂堂正正。而上杉姐姐，有她堅持的義理，即便行軍打仗也極為討厭陰謀調調，最喜歡的方式就是正面出擊。
也不知蕭姽嫿如今怎麼樣了。周少瑜不由暗想。
自然是不怎麼樣的，蕭劼失蹤，蕭姽嫿自責，心理頗有壓力，而這份壓力，實際上卻是來自於周少瑜，畢竟那是他的孩子。或許的確下定決心斬斷一切，可卻又哪裏說的那般容易。
而另一方面，高玉瑤大兵壓境，的確因為倉促的關係還不曾有過攻城，但看這架勢，顯然連寒冬都不打算退兵了，就這麼兵圍夏口。可以預見，只待開春，戰事必將一觸即發。如此一來，夏口壓根就不好做太多的準備，屆時無論糧草物資還是來年春耕，都將是大問題。
是否要放棄夏口？蕭姽嫿都無奈的開始在想這個問題，因為這般下去，即便能夠守住，也是得不償失。
然而蕭姽嫿沒想到的是，事情遠比她想像的還要複雜。
城外大梁軍營，主帳。
“確定無事便好。”高玉瑤聽完密探詳細的回報，長呼一口氣。“暗中跟隨，務必要確保其安全，待接到進一步指令，再將湘王帶回。”
到底是掌控着大梁王朝的實權者，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大梁在高玉瑤的帶領下，綜合實力還是呈很大的上升趨勢。最先打探到蕭劼消息的，果然還是她高玉瑤。
確定了蕭劼無事，原本憔悴不堪無甚經歷思考其他的高玉瑤，迅捷的思維立刻回歸，根據面前的局勢，幾乎立刻定了偌大的全盤之策。
是日，大梁使者秘密趕赴突厥、金國、新羅以及東倭，與此同時，調兵之令也迅速向各處暗中發出，寒冬之下，大梁這個許久不曾大規模動筋骨的老舊機器，破天荒的開始高速運行，而高玉瑤本身，則依舊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仍舊不斷派出人手打探蕭劼的消息，並不斷書信催促乃至呵斥蕭姽嫿。
春，百花爭艷，萬鳥齊鳴。
於東倭度過寒冬的周少瑜踏上了東倭的土地，按照預估以及既定計劃，接下來的主要方針，便是等待東倭攻新羅，只要扛過初期一陣，金人必將突襲東倭。如此，周少瑜再最後出擊同時打擊兩方，好做那最後的黃雀。
事情的開始，一切都沒有出乎預料。
開春之後，東倭立刻開始大規模運兵，以二十萬兵力，兵鋒直指新羅。
自認已完全抱住大腿的新羅女王金善德，則表現的相當硬氣，號召全民為兵，誓死抵抗。歷經一場又一場的苦戰，東倭一方固然吃盡了苦頭，但新羅開始逐漸敗退卻是事實，然而直到這時候，金人那邊仍舊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
正當周少瑜疑惑之時，令人震驚的消息傳來。
金人起兵，兵發幽州！
這還不夠，很是蟄伏一段時日的阿史那忽沁，忽然間也是高調登場，奇襲突厥某大部族並凱旋，以此正式對阿依努爾發起宣戰。
與此同時，各方面準備齊全的高玉瑤，赫然對蕭姽嫿進行全方位進攻。
沒錯，不僅僅只是夏口。水陸並進之下，竟是兵分四路，分別攻打蕭姽嫿位於荊州的地盤。而突然冒出來的兵力，就是高玉瑤於寒冬時下令提前徵集準備的。
在高玉瑤自身吸引注意力的前提下，竟是無人察覺，更壓根沒有想到。
幽州，燕城。
“高玉瑤當真下的好大一盤棋！”坐鎮此處準備應對金人來襲的李秀寧，在分析完所有情報之後，不由驚嘆出聲。
眾女圍上來一看李秀寧攤開的地圖，以及上頭所畫標誌，也紛紛驚嘆不已。
“若無外力，此時金人應當從后襲東倭兵馬而非我幽州，但高玉瑤顯然不喜歡這樣的局面。”武媚娘插言道。“新羅背後有我方支持，此事並不難看穿。而我方為做黃雀，已與新羅提前做出不少佈置，分出一定實力。此刻東倭獨立攻新羅，足以將我方於新羅的佈置拖住。
在分出一定實力的情況下，相應的我方北境實力就會有所減小，金人襲幽州，阿史那所部針對阿依努爾。結果如何尚不好說，但至少也已經被徹底拖住。
在我們暫且不能直接與大梁為敵的情況下，湘州能做到的事情委實很少，大多情況下只能充當看客。如此，高玉瑤可安心攻荊州，與蕭姽嫿對戰。至於利用火鳳牽制？相信高玉瑤既然敢這麼安排佈局，必定已經做好了以一對二的準備！
是了，高玉瑤的目的，絕不僅僅只是蕭姽嫿，而是連帶火鳳一併征討！只是不知，是否還有其他暗棋。”
聞言，不大過問軍事的黃月英驚詫道：“莫非大梁已經準備如此充足了么？”
“未必。”李秀寧淡淡開口。“但若有機會，未嘗不可一試。且大梁之兵馬，至少人數上，已經足夠充足。”
徐妙錦也是緊鎖眉頭，接言道：“便是看穿，我等能做的也是甚少。為今之計，且看蕭姽嫿如何應對，結果如何。同時也讓火鳳那邊，根據局勢變化做出調整，儘可能與蕭姽嫿一同分擔壓力。可惜，蕭姽嫿為人，斷不會和火鳳達成明面合作，不然到時要方便默契許多。”
“想必高玉瑤也是正因為看穿此點才敢如此做。因為蕭姽嫿不可能和火鳳達成真正的聯盟，即便有所默契，終究不過如此爾。”武媚娘點頭補充。
“大梁如今到底多少人馬？”卻是秦良玉有些吃不準的道。
關於情報匯總，基本都是大喬在做，此問自然由她回答最合適：“至少還有八十萬往上！而目前兵分四路，兵馬為三十萬以上，若屆時還能有兵力同時與火鳳開戰的話，怕是此番高玉瑤調兵總數至少也將達到五十萬。如此看來，大梁之兵力，定然不止八十。”
“真真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楊妙真嘖嘖不已，語氣中還頗為羨慕，領軍之人，誰還會嫌自己麾下人多不成？
別的先不多說，起碼那兵馬的數字往那一擺，就足以震懾於人。這還只是正式作戰的兵馬，還有同時需要徵召的青壯呢？那麼大梁的實際兵馬數字，還要增加許多。
一切來的太突然了，規模也是如此之大，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面對來勢洶洶的大梁軍，蕭姽嫿也是果決，毫不猶豫放棄了夏口。連帶其他三路所準備進攻城池也一併放棄。以此而集中兵力後撤，準備以襄陽為中心，對大梁進行防衛戰。
可饒是如此，在荊州地界上，蕭姽嫿盡最大努力，其總兵力也不過十幾萬，數量已然差了一半，還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會多出兵力。
這仗，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