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民國才子的代筆糟糠妻(三)
徐初初可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她逕自來到中年男人身邊。
中年男人周圍沒什麼人,他抬頭一瞥,視線落在徐初初身上,眼神銳利,氣勢逼人。
徐初初腦中過了一遍這個人,竟是沒什麼印象。
她記憶里沒有這個人,就說明徐嘉惠不識得此人。
徐初初並不怕他,她俯身把胳膊肘撐在琉璃茶几上,托着下巴帶笑看他:“先生,貴姓?”
中年男人因為她的舉動而微微蹙眉,他點燃一根雪茄,盯緊徐初初,宛如一隻銳利的猛虎,他似乎並不想壓抑自己的這種氣勢,眼神深邃不見底,緊緊鎖定徐初初。
“縱然現在處處講究個新潮流,可你此番行徑,恐怕不是什麼文明的表現吧?身為廉家二少奶奶,舉止輕浮,有失體面。若是您家太太見到,怕是會羞愧難當。”他磕了磕手上的雪茄。
“嗤。”徐初初笑了一聲,拿腔拿調道:“我不過是覺得您有些面熟,過來問一句罷了。怎麼的就要牽扯到什麼潮流與文明么?更有甚者,還有什麼舉止輕浮。敢問,我哪裏輕浮了?我倒是覺得好笑呢!您盯着我看不覺得輕浮,我過來稍微問一句倒是被您稱為輕浮。顛倒黑白到此,真是讓人嘆為觀止。果真這世上的輕浮,是掌握在男人的口中。說你輕浮,你就輕浮;說你端莊,你就端莊。若是世間都是先生這樣的人,那麼我看啊,什麼文明進步,遠着哩。”
雖然不識得此人,徐初初倒是能感覺到他的敵視之意。
她這個人就是這種性子,別人敬她,她自然回報待之;但是如若旁人並無善意,與她不善,那麼她也絕對不是忍氣吞聲的性子。
徐嘉惠忍氣吞聲,只換來欺騙與許多人的欺辱。
既然現在她徐初初來了,就定要為她爭一口氣。不然都白瞎她嘴炮徐懟懟的名號了。
中年男人抽了一口雪茄,眉心越發的緊了一些。
“素來聽聞廉家二太太溫婉賢淑,如此看來,倒是謬傳。看來以訛傳訛,果然害人不淺。”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叩了叩雪茄,徐初初的視線落在他食指的玉扳指上,通透的美玉沒有一絲棉絮,溫潤透着澈凈。
徐初初的視線掃過戒指,意味深長:“凡事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您看您,這樣的道理都不懂呢!況且,只一面之緣,您不過是見我一次,又哪裏知道我不溫婉賢淑呢?”
“呵,我想,有時候只一眼就能判斷出一個人是好是壞。不是么?就像是你,你也不是只憑藉一眼就認定我是厭惡你么?”中年男人終於放下手中的雪茄。
“不過這般看來,你到真是不識得我的。”
徐初初揚眉淺笑:“我該認識您么?”
“無所謂該不該認識,其實也不是很重要。”中年人淡定微笑。
只是經歷些風霜的男人就和小年輕不一樣,像是廉語修若是一笑,總歸透着虛。可是這位就不同了,真是瞬間就給人云淡風輕之感。至於有幾分真,又不知道了。
“廉二太太,請坐。”他抬手比了一個請,十分紳士。
徐初初想了一想,含笑坐下:“敢問先生,什麼重要呢?”
他靠在沙發上,眉眼平靜無波:“我看廉二太太這樣的性情,似乎也不是很想與人共侍一夫吧?”
徐初初覺得這人當真是有趣。
她似笑非笑的反問道:“那這又與您有什麼關係呢?”
“若是……我對你有意呢?”
他微微前傾,眼神深不見底。
徐初初嗤了一聲,環視一周,自她過來,倒是很多人都若有似無的注視着這邊。
不過縱然好奇,多少又顧些掩面,不曾靠近偷聽。
她眉眼彎彎,笑意深了幾分,“您覺得……”
停頓一下,她的高跟鞋在桌下直接踩上了中年男人的腳,狠狠一碾。
“我是三歲的孩子一樣好哄嗎?”
中年男人眉頭一緊,眼神銳利:“若是廉語修知道是你故意絆了他,你說如何?”
徐初初明媚一笑,起身:“那您去告訴他呀。只是倒是要看看,他到底相不相信了。”
她不再與這人多言,旋即起身。
徐初初穿過客廳,來到桌前,桌前準備了許多糕點,五彩繽紛的小點心做工精美,樣式可愛。
徐初初想,這個時候的糕點可沒有什麼添加劑,恰好她也是真的餓了,毫不猶豫的拿起碟子大快朵頤起來。這些人都只知道跳舞,委實浪費了這大好的美食。
罪過罪過。
只是剛吃幾口,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徐初初立刻抬眼,滿舞廳找人。恰好看到廉太太再次從外屋進來,徐初初立刻討好地沖她笑笑,廉太太厭惡的很哩。完全不搭理她。
徐初初又小心翼翼地挑了幾塊糕點送過去,顯然是要給婆婆吃。
廉太太看她這般上不得檯面,想發火,又礙着大家的面兒忍了,接過來只吃了一口就丟開手了。
“你們年輕人的場子,去玩兒吧。”
徐初初恭敬的回了是。
眾人把婆媳二人的互動看在眼裏,少不得心裏又犯了嘀咕。想到剛才婆媳二人的做派,心中暗暗揣測這廉家是不是真的不是看到的那般和睦。
萬萬沒想到啊!看着一派得體的廉太太倒是個會磋磨兒媳的性格。
果然人不可貌相!
果然啊!
徐初初得償所願,重新回到琉璃台。
想到給這位“好婆婆”添了點堵,她心情大好,一口氣足足吃了十幾塊糕點,美得很。
徐初初看中一塊小兔子造型糯米糕,徐初初立刻夾入口中,輕輕咬下。香甜又絲絲軟糯的糯米糕不僅糯口,還帶着濃濃的奶香,一下子充斥在口中,讓人恨不能一口吞了。
果然,吃甜食是會讓人開心的。
【播主,你怎麼可以次兔兔。】
徐初初不經意抬頭一看,就見自己面前的虛擬大屏幕出現幾個字。
她毫不理會,又夾了一個。
【播主你怎麼可以次兔兔!兔兔辣么可愛、辣么可愛,你怎麼可以次兔兔。】
徐初初心中腹誹:“……怎麼這麼先進的直播,觀眾也有戲精。”
【系統公告:求播主不要次兔兔打賞一枚金幣求主播不要吃兔兔。】
徐初初:“……???”
她試着在心裏呼喚了一下:“管理員?這個金幣,能幹啥?”
她總得知道這個東西的價值吧?
周遭沒有任何回應。
管理員如同死掉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東西能做什麼,但是她還是看在一個金幣的面子上,放過了軟糯的小兔兔造型,開始吃其他的東西。
“弟妹,你怎麼還在這裏吃東西?”一位丹鳳眼的女子俏生生的扭着腰肢過來,大驚小怪的道:“天呀,你只是吃了多少呀。你看你的小腹都有些鼓起來了。這樣穿衣哪裏好看?”
上下打量一下徐初初,又道:“你怎麼不打扮一下出門?這身衣服也不適合你呀!你看看這腰身都不合適了。”
徐初初側頭看她一眼,認出這人。
徐嘉惠的大嫂唐蔓蔓。
唐蔓蔓娘家的大哥正是在外務部做事,在陶紫凝父親的麾下。
正是因此,陶紫凝一進門,唐蔓蔓就如同蜜蜂一樣撲了上去,幫着陶紫凝一同針對徐嘉惠。栽贓嫁禍,冤枉陷害,真是宅斗的一把好手兒了。
後來徐嘉惠才知道,原來陶紫凝與廉語修相識,也正是這位好大嫂的介紹。
“弟妹,你發什麼呆呢?”
徐初初莞爾一笑,上前一步,靠近了唐蔓蔓一些,低聲說:“我在想,大嫂撮合了這樁喜事兒,拿了多少好處呀。”
唐蔓蔓一愣,隨後淺笑嗔道:“弟妹胡說什麼呢?是他們情投意合,與我何干?”
徐初初深深淺淺的笑:“沒有么?有些事兒,可不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許多人都知呢!”
唐蔓蔓細細打量徐初初,想從她的面兒上看出她知道多少。
只是徐初初這人竟是讓人看不出個所以然了,她斟酌一下,拉着徐初初的手,十分體貼道:“我曉得弟妹是今日心情不好才胡思亂想,不過這天下間的事兒啊,逃不過一個大道理。妻以夫為綱,總歸沒錯。其實往好處兒想,往後也多了一個人與你一起伺候老二,也是個分擔不是?陶家妹妹人極好相處的。往後定然能與你成為最好的姐妹。”
徐初初挑了挑眉,長長的哦了一聲,愣是沒接話兒。
唐蔓蔓有些尷尬,又道:“你放心,大嫂還是向著你的。有心事兒啊,也別窩在心裏,來與大嫂說道說道,可好?”
徐初初漫不經心:“這樣啊!”
她的視線不經意的走,發覺剛才那個大叔又在看她。
徐初初似乎很隨意的問道:“大嫂,那邊那位,是什麼人呀?我怎麼看着有些眼熟?”
唐蔓蔓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不可思議的回頭。不過詫異很快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就是濃濃嘲諷的笑:“弟妹果然是貴人多忘事,這位正是陶家妹妹的父親。外務部陶部長啊!”
徐初初:“……!!!”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