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密謀
柳璃對祖師的惡劣印象已經是紮根心底，就像是老鼠爬過牆角，哪怕沒做什麼，都會讓人厭惡。
因為人能猜到，老鼠接下來會做什麼。
所以，她不相信祖師說得任何話。
林霄嘆了一口氣，轉而道：“你打算伺機破壞御靈柱嗎？”
柳璃心下一驚，沒有回答，抿起嘴，保持沉默姿態。
“真是一個不善於撒謊的孩子啊，可你有沒有想過，破壞御靈柱的時候，遇見汪卓該怎麼辦呢？”
“師父才不是那種人！”柳璃面色一變，眼眸閃爍着怒意，彷彿是被激怒的猛虎，表情駭人。
林霄手一搭在她肩膀，人湊近說道：“兩年的時間，不長不短，卻也足以讓魔王變成鹹魚，勇者變成魔王，汪卓變沒變，你憑什麼如此肯定？”
“就拿你來說，初次見面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只會躲在汪卓腳后，連臉都不敢在我面前露出的小女孩。現在又是什麼樣子，你自己心裏清楚，時間會改變一切，人也好，物也好，沒有一成不變的。”
柳璃心下一陣刺痛，比傷口傳來的撕裂感都還要痛，她明白，師父真在東瀛的話，不可能會被矇騙過去。
可知曉御靈柱的真相，師父卻沒有任何行動，這點是她無法理解的事情。
她心裏的那位師父，懶散，邋遢，卻絕不會放任這種事情發生。
為過去的事情而斷送整整兩百萬人的未來，甚至是整個東瀛的百姓都在支付代價。
這是錯誤的方法。
為什麼師父不行動？這一個疑惑，成為柳璃心裏面的缺口。
林霄就是想要將這個缺口撕大。
“小璃，你也不是小孩子，遇事該多多考慮，就你一個人怎麼能破壞御靈柱，請我幫忙的話，結果又會不同。”
柳璃哼一聲，“我不相信你，走開。”說罷，她小步往一邊走過去。
她看不破祖師在想什麼，唯一的對策就是不信。
林霄輕笑，沒有繼續阻攔，看着她一步步離開，又側頭看向邊上的小巷口，“真是冷酷的師父，明明弟子受那麼嚴重的傷，居然還能躲在一邊冷眼旁觀，我都為小璃悲傷。”
……短暫沉默過後，一聲嘆息穿過繁華街道，傳進林霄耳中。
她笑了笑，順着嘆息聲傳來的方向走過去，盡頭就是一名身高中等，方臉短須的男人。
那一雙死魚眼滿是無奈之色，“你的感覺還是那麼敏銳。”
“呵呵，你隱藏得很好，好到我都無法察覺，所以我故意擠兌你可愛的弟子，讓你露出破綻。”林霄肩靠着牆壁，眼眸含笑，表情很符合遇到許久不見的故人，高興之色躍在眉間。
汪卓左側腹部隱隱生疼，沒問對方為什麼確定自己跟在小璃邊上。
有些事情過去了，人反而容易想通。
他早就該想到，以林霄的頭腦，一旦得知柳璃離開陰陽學府，必定能猜到，自己會放心不下，悄悄跟隨。
可就算提前想到，他還是會做出這個決定。
沒辦法，他無法讓受傷的小璃一個人晃蕩在異國他鄉。
或許現在的小璃已經變得強大，是統率萬人的玄門首座。
可在他眼裏，小璃仍然是當初那個失去養母的小女孩。
那個立於廢墟之中，仰頭大哭，隨時都可能被妖魔吞下的無助小女孩。
他放不下，也不會放下。
“你想要和我再戰一次嗎？”汪卓說著這樣危險的話題，一雙死魚眼是無精打采，整個人都是懶洋洋，一點迫力都沒有。
這是一個很好的應對姿態。
越是強硬迫人的態度，越容易激發林霄的狩獵慾望，屆時，哪怕她本不打算出手，都會出手。
她就是那種喜歡硬碰硬的人。
“不，許久沒見，你身為男人，不應該請我吃一頓早餐嘛。”林霄笑而不答，將話語權把握在自己手中。
汪卓聳了聳肩，嘆道：“我以前差點被你殺了，你還要我請你吃飯？”
林霄眨了眨眼，俏皮道：“任性是女人的專利，我稍微使用一下也沒有人會說什麼。”
“……”汪卓無奈嘆口氣，道：“好，你想吃什麼？”
“壽司，難得來一趟，你可要請我去最好的壽司店哦～”她笑容陽光，看不出半點嗜血殘殺的模樣，一雙丹鳳眼散發出魅人的神韻。
汪卓是一個懶人，在江戶兩年，基本沒離開過陰陽學府，就是聽矢崎說過，江戶好像有一家非常好吃的壽司店，名字叫什麼屋來着。
他記不太清，便找一個過路的人問了下，才領林霄前往那裏。
名司屋，江戶最大的一家壽司店，外面裝修不算豪華，很有家居氣息，一株株盆栽擺在店門口左右，延伸至牆角，再遠一點，就是盛放的櫻花樹。
掀開藍色的門帘，裏面是木製地板，呈環形，門口掛着鳥籠，羽毛光鮮的鸚鵡開口道：“歡迎光臨名壽屋。”
有一名少年服務員上前，溫聲道：“請問兩位要來一點什麼？”
林霄搶先說道：“每一樣都上一份。”
少年笑得愈發開心，連忙道：“兩位請上二樓貴賓室用餐。”
所有搞餐飲服務的人，都喜歡錢多人傻的肥羊。
汪卓滿臉無奈，很想說錢包和自己肚皮一樣扁平。
可他明白，自己說沒用，對方可不是會體諒他錢包的性格。
再說，那位吃東西從不給錢。
他一說沒錢，很可能會發生血濺三尺的凶殺案。
所以他保持沉默，擺出一副我很有錢的樣子。
上二樓，林霄進入貴賓室，發現裏面格調是比外面強不少，馬馬虎虎還過得去吧。
見過不少大場面的林霄，是不會為貴賓室的擺設驚嘆，人坐在榻榻米上，伸手拿起紫砂壺倒了兩杯茶，笑道：“來，嘗嘗這裏的茶味道如何。”
汪卓端起茶，輕輕喝一口，沒品出啥味道，甚至覺得，這邊還不如一杯可樂好喝。
儘管從價格而言，這一杯茶能夠抵得上二十瓶可樂。
“林霄，我真沒有想和你敘舊的心情，你想幹什麼，直接說，我聽着。”汪卓放下茶杯，開門見山地說道。
林霄手指輕輕摸過茶杯邊緣，笑嘻嘻道：“有一件事情，我想要你找個可靠的人幫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