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走失
小王名叫王子文,剛剛從警校畢業,這是他第二次出來辦案,大部分時間他都跟着小趙在警所里處理“民事糾紛”,也就是打架、偷東西之類的案件。
小趙叫趙景琦,比王子文早入警局一年,王子文報到那天,李立忠就安排他跟趙景琦一組。都是年輕人,兩個人沒多久就熟絡起來,私下裏,趙景琦都喊他“王子”,但這不過是為了調笑他,因為王子文的長相和“王子”真的不掛鈎,1米73的個子,娃娃臉,皮膚跟個女人似的。
“景琦,你說這空屋子有啥好查的?都沒個人。”王子文覺得這是浪費時間,語氣里忍不住帶了絲抱怨。
趙景琦對於王子文直呼自己名字的行為,還是略有不甘,畢竟比王子文早入警局,算得上前輩,他還真想聽王子文喊一聲“琦哥”。可是王子文卻以“你雖然比我早入警局,但你年齡比我小半歲”為由,拒絕了。
趙景琦伸手又給了王子文的一巴掌,“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辦案的時候,不要想當然,任何可能都不能忽略。真心想犯罪的人,狡猾的很,什麼想法都敢實施。”
王子文護住自己的頭申辯道,“切,這是個空屋,多少年都沒人用了,難不成還真有人在這活動,藏兩個大活人……”王子文突然說不下去了,趙景琦正一臉嚴肅的看着自己,雖然趙景琦年齡比自己略小,可比自己早進一年警局,比自己“懂的多、見的多”也是事實,雖然不願叫他一聲琦哥,但內心還是把他當前輩的。
“王子文,我問你,你有多少把握裏面肯定什麼線索都沒有?“
王子文在心裏仔細掂量了掂量,沒敢回答他。
“你沒有把握,”趙景琦說的斬釘截鐵,“你幾成的把握都沒有,所以你現在不敢說,我說過了,你剛剛的判斷不過就是想當然。真問起你有幾成把握,你自己沒底。要真是因為你的一個想當然,人死了,後悔死你。”
見王子文還是一臉想反駁卻又無從反駁的憋屈樣子,趙景琦繼續說道,“而且,你以為蘇哥為什麼讓咱查這裏,我之前看了陳書記畫的地圖,哭聲幾乎就是從村東頭也就是咱們現在站的這一片開始的,起始很重要,也許他們平時就隱藏在這一片。所以能不遺漏就不要遺漏任何線索。”
王子文也知道自己錯了,低頭應了一聲,“知道了。”
趙景琦環顧四周,見沒人,便找了個路燈照不到的地方,院牆不高,他手一撐,翻進了這家空院子,王子文也緊跟着翻了進去。
兩個人翻進院子后,藉著路燈,打量了一番,只有兩間正房,還有對着大門的影碑,院子裏零零散散的有些木頭,並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趙景琦走到窗戶邊,把手搭在玻璃上向屋裏望去,然而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他剛要拿出手電筒往屋裏打光,忽覺自己的衣角被扯了一下,回頭一看,王子文拽着自己的衣角,趙景琦以為他有話要說,然而王子文並沒有開口,只是用手指了指手電筒又指了指屋內,示意他繼續。
趙景琦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被王子文攥在手裏的衣角,略感好笑,他打開手電筒往屋裏照去,兩個人順着光線,看到空無一物的炕,還有很老式的柜子,鐘錶,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他剛把光線往上一挑,突的整個右胳膊一緊,被死死的抱住了,嚇了他一跳。他轉頭,就看到王子文緊緊的貼着自己,把臉埋在了自己的胳膊上。趙景琦內心一陣無語,這小子,怎麼這麼膽小,之前一直不肯來查這屋子,不會是害怕吧。
“怎麼了?裏面什麼都沒有。”趙景琦忍不住小聲安撫道。
“不是,”王子文悶悶的聲音透過衣服傳來,“我剛剛好像看到一張臉”聽他這樣一說,趙景琦顧不得調笑他,趕緊又往屋裏照了一下,然後輕聲笑了,“那是照片,我剛剛手電筒光晃到牆上的照片了。”
聽他這麼說,王子文慢慢把頭抬了起來,然而並沒有鬆開手,如果不是路燈的光照不亮這裏,趙景琦一定可以看到王子文一張紅透了的臉。趙景琦準備進屋看看,但是被王子文緊箍着右胳膊,行動略有不便,便使勁兒把王子文的手掰下來,然後握在了手中。
王子文緊貼着趙景琦進了屋子,王子文其實膽子並不小,上學的時候,幹什麼都沖在前頭,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有點怕黑,一黑就會胡思亂想,小時候的一些心裏陰影,並不會因為年齡的增長而忘卻。
進了屋子,趙景琦關了手電筒,藉著外面的路燈光,反而能看清裏面的樣子,他也就沒那麼害怕了,想要鬆開手吧,但是趙景琦攥的有點緊,自己鬆了手,他卻沒有松,想了想,王子文也就隨他去了。兩個人在屋子裏轉悠了兩圈什麼也沒發現。
王子文放下心來,說話聲音也有了底氣,“什麼都沒有啊,咱倆走吧。”說著,他就拽着趙景琦往屋外走,剛走到屋門口,“等等”,王子文被趙景琦一下子拉住了。“你聽,是不是有什麼聲音。”王子文很聽話的豎起了耳朵,然而片刻后,他整個人就撲到了趙景琦身上。他崩潰了!
怎麼會有唔唔唔的人聲,這特么從哪來的聲音!
陳書記家
“陳書記,你看看這些里有沒有你認識的人?\\\\\\\“蘇信把手裏的失蹤人口檔案遞給了老書記,老書記疑惑的接過文件,一頁頁的翻看。
片刻后,他從中抽出兩張遞給蘇信,說,“算不得認識吧,只能說這兩個丫頭,我知道。”楊博一把搶過老書記抽出來的檔案看了起來,這兩個人,一個叫陳婷,失蹤的時候二十七歲,另一個叫馮雪,今年年初失蹤,才剛滿18歲。
老書記繼續說道,“這個叫陳婷的,三年前警察局的來人問過我,說是走丟了,問我見過沒。因
為她這張照片,照的和我侄女特別像,當時我還以為我侄女走丟了,可給我嚇着了。”
“我看她資料上寫的是駱家莊的人,警察怎麼會問到您這來了?“楊博開口問道。
老書記回憶了下說,“這丫頭啊,確實是駱家莊的人,可駱家莊其實就是我們隔壁村。從陳村東頭過去穿過一片田地,再往左一拐,你就能看見駱家莊的大門樓。當時警察說是那丫頭從市區回駱家莊時,有點晚,公交只能坐到前面國道口呢,然後她再從道口那走回駱家莊。”
“那警察是不是把這條道沿線都查了下?有沒有什麼收穫?最後失蹤的地點知不知道?”
老書記為難的笑了笑,“這我就不知道了。”聽他這麼說,楊博拿着兩張紙就出了屋子,見他出去了,蘇信繼續問,“那另一個是怎麼回事?”
“另一個,我見過,但我也是剛剛知道她失蹤了。”
“在哪見過?”蘇信追問道,
“年初的時候,過年么,孩子們都回來了,熱鬧,我就去超市買了一堆東西,結果路上不小心全都掉了,然後這姑娘就都給撿起來了。我就覺得這姑娘還挺善良,而且笑起來特別甜,就印象深了點兒,後來她跟我問路,我給她說了半天,她也沒記住,正好有個老鄉跟我打招呼而且要往那邊走,我就讓她跟着他走了。”
“老鄉?哪個老鄉?“蘇信覺得自己可能找對了路。
“我想想啊,還真有點想不起來是誰,額,是誰來着。”見老書記有點着急,蘇信道,“沒事,您慢慢想,別急,我先去看看楊博。”見老書記沒理會他,還在專註的想着,蘇信就走出屋去找楊博。
一出屋,正趕上楊博掛了電話,蘇信問道,“怎麼樣?什麼情況?”
“老李說,他當時把那條道沿線都查了,最後失蹤點應該是陳村和駱家莊之間。說是當時有一輛很可疑的麵包車,懷疑是麵包車把人擄走了。”
“有問他是誰提供的線索么?幾個人見過這個麵包車?”
“他說,那幾天好多人都見過那倆車再附近轉悠,但是誰也不記得車牌號,也沒見過車上的人。“
“好多人?”
“恩,說是有個放羊的老頭,還有跑出村玩的小孩,對,還有那個光棍。”
“小蘇啊,我記起來了,鐵蛋,是鐵蛋。”說著,老書記就從裏屋走了出來。
“鐵蛋?”
“對,鐵蛋,額,大名我可真忘了,這麼多年一直就喊他鐵蛋。就是我們村東頭的,光桿一個。你們見過了么?“
“光桿?”兩個人聽到這兩個字,對視一眼,楊博又開始打電話,蘇信拿出之前老書記畫的地圖說,“陳書記,您給我在地圖上指一下是哪家,我們一會兒過去看看。”
“你們不會是懷疑鐵蛋吧?”老書記不以為然的揮揮手,“借他倆膽他都不敢,這個人太老實,就是太老實,才娶不着媳婦兒。“
蘇信微微一笑,“陳書記,你放心,我們只是過去問下情況。”見蘇信堅持,陳書記也不好意思說啥,就指着地圖說,“就這,最東邊這個,門口有顆大柳樹,很好找。”
“陳書記,村東頭是不是還有一家沒有人住,您也給我們指一下吧?”楊博沒有打通小趙和小王的電話,這兩個人去查那家空屋,現在也沒回個信兒。
“哦,你說老孟家,就是鐵蛋他們家旁邊,倆家緊挨着,你問這個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