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與晝・上卷・第二章(4)
“你這就是矯情了。
搞政治的還講這個?搞政治不就是爭權嗎?”
試圖和他們進行正經的談話是愚蠢可笑的,自己會像個受揶揄的大傻瓜。
沒有必要再扯下去。
但是,必須在一個有力的點上結束這場談話。
“凌海,不和你多較真了,”
他說,“說句亮底兒的話吧,我是兩種準備:一個,如果幹得順手,那就幹下去,到四十歲時退下來,搞我的戰略理論研究,寫兩本書;一個,如果不順利,我就算是滾地雷,給大伙兒滾出一個無雷區來”
“為什麼你要對他們來這麼一個宣言呢?”
“同代人之間的爭權奪勢最骯髒可怕。
不從裏面超脫出來,那就什麼也不用干,都完蛋”
“你這是不是掩護自己的策略呀?”
“……應該說是我的真實思想吧”
其實更是他的策略。
兩個人在長安街上繼續走着。
街上的汽車不那麼稠密了。
筆直的馬路一點點顯出寬闊來。
路邊的樹影下,一對對漫步的青年人情投意合地低語着。
北京的夜晚從喧囂中一點點掙脫出來,露出一絲溫和與寧靜。
前面不遠處展開海一般寬闊的**廣場。
在朦朧的夜色下,它更顯得博大、深遠、浩瀚,使人產生一種蒼莽的歷史感。
人民大會堂與歷史博物館東西對峙,雄偉凝重。
“你對他們多提防一點就是了”
黃平平說,“好,我到家了,”
她指着右邊的南池子大街路口,“一進口就是。
不送你了。
你從這兒上車吧”
“再見,謝謝你”
李向南接過旅行袋,又伸出手,“你的報告文學稿要是不太急用,我再借兩天,讓我父親看看。
說不定我和他還要干一仗呢”
“祝你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