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皇宮竹林
第370章皇宮竹林
關於開海組建艦隊的事情，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辦成的，而且，真要組織這種事情的話，還得由老爹張敬晧出面才行。眼下的事情，還是好好琢磨香水以及地瓜，香水和地瓜？張戎突然覺得自己很忙，忙的都沒時間去找案子賺賞銀了。
日子一天天過着，西園的噴泉弄了起來，地瓜也開始發芽長出秧子，接下來就是移植瓜苗。張小公爺今日一身灰色破袍子，滿手泥土，活脫脫一個勤勞的農夫。凌清雪心中很是可惜自己那些花圃，但是看到張戎這幅樣子，也不忍再出聲責怪。
秧苗栽下去，接下來就等着收穫了，張戎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只要地瓜能培育推廣，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又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在這個暖陽紅花舞四月的日子裏，張戎閑的有點打瞌睡。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因為太閑，總覺得睡意有點嚴重。劉大能瞥了一眼，用手捶了捶桌面，“二錢，你這是沒睡醒呢，昨晚上幹壞事了？去把菜剁了，剁完菜就不困了。”
剁完菜就不困了？這話虧你說得出口，面對這位無良的師傅，張戎勉為其難的拿起菜刀，繼續開始了剁菜生涯。現在不切蘿蔔片了，改成了剁菜，而且必須在短時間內剁成菜餡子，否則視為不及格。張戎有時候甚至懷疑，自己這輩子是不是離不開菜刀了。當然，劉大能這樣安排肯定有深意，可是你劉大能的武藝只能靠剁菜傳授么？
心中有點不滿，一邊剁菜，一邊出聲發牢騷，“師傅，知道你是想讓我武藝更進一步，可你能不能換個方法？總不能天天剁菜吧，切完蘿蔔片，藉著剁菜餡子，這也太.....”
劉大能喝口茶水，不屑的翻了個白眼，“你還不樂意了？那你想怎麼著，像其他人一樣練武？呵，很多功夫都要從小打磨的，你呢？都一把子年紀了，身子骨全都是硬的，還能練什麼？除了那身蠻力，現在啊，儘可能的想辦法發揮你的蠻力優勢就可以了。”
張戎當即就不樂意了，我就一身蠻力么？我覺得渾身上下優點很多啊，“師傅，什麼叫一把自己年紀了？我還很年輕啊，而且頭腦靈活......”
“呵，二錢，你謙虛了，你何止是頭腦靈活，你最大的優點就是夠賤，能把人賤出血來，這一點，為師這輩子是拍馬也趕不上了！”劉大能身子後仰，兩隻腳放在板凳上晃來晃去的。
菜刀舉在半空，手有點哆嗦，為什麼就這麼想砍劉大能一刀呢？無影刀鬼先生，名號聽起來特么好嚇人，可是真人實在是形象不搭調啊。老是說我張二錢賤，我那是賤么？那叫聰明有手段，聰明人都是能動腦子從來不動手，哪跟你劉大能一樣，動不動就耍刀子。
.......
四月春風似流火，溫暖中帶着幾分燥熱，臨近午時，諾大的皇宮有些靜悄悄的。西宮北面，靠近御花園的地方有一條小路，道路兩旁是成片的紫竹林，微風陣陣，竹濤搖搖，有一名女子快步行走在竹林小道間。她手持長劍，一身黑色錦衣衛制式服裝，由於一直微微垂着頭，所以看不清面貌。
女子走的飛快，似乎有什麼急事，穿過竹林，眼看着就要到御花園了，卻轉個彎，走進一條岔路。岔路幽深，長滿青草，地面少有足跡，可見平日裏很少走這條路。她繼續走着，越走越快，心情也有些緊張，風中夾着輕促的呼吸聲。不知走了多久，重回竹林，來到一處窪地，窪地是早年間取土就近挖出來的。時間久了，變成了一個小水塘，水塘中滿是綠藻，周圍長着成片不知名的野花。
女子停住腳步，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小水塘，只見綠藻浮動，水面上漂浮着一具屍體，那人平躺在水面上，陽光照耀下，他的臉看得清清楚楚。女子震驚之下，終於抬起了頭，此時也終於能看清她的相貌了，她不是別人，竟然是唐嫣卿。
小水塘中漂浮着的死人也不是尋常人，他乃是錦衣衛指揮僉事徐北川，今日唐嫣卿悄然進入皇宮，就是來見徐北川的。可是做夢也沒想到，如約而來，見到的卻是一具屍體。竹林有風吹動，發出沙沙聲，唐嫣卿咬緊嘴唇，猛地轉身原路返回，她有種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某種陷阱。
急促的走了沒幾步，贏面走來一隊羽林衛，唐嫣卿粲然一笑，心中暗嘆。果然是陷阱，羽林衛出現的時機太微妙了。
死的人可是錦衣衛指揮僉事徐北川，而徐北川可是今日皇宮守衛負責人。徐北川身上的傷口都是也與唐嫣卿手中的長劍吻合，而唐嫣卿又恰恰出現在現場，羽林衛沒有二話，直接將唐嫣卿控制了起來，但顧忌唐嫣卿是東府小公爺張振岳的人，羽林衛也沒敢做太過分的事情，只是將唐嫣卿關押了起來。
八方酒樓，午時正是生意最火爆的時候，來往客人絡繹不絕，熱鬧非凡。不過有一個客人看上去很特別，天氣暖洋洋的，那人卻裹着一身袍子，只露出兩隻眼睛。走到櫃枱旁，客人敲了敲櫃枱，對四郎說道：“麻煩帶我去見小公爺！”
“嗯？你是哪位？二錢兄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四郎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如今二錢兄身份不一般，你一個不速之客，還裹得這般嚴實，萬一是刺客呢？
黑袍客人顯然沒料到四郎會是這個反應，身子顫了顫，忍住怒氣，壓低聲音說道：“茲事體大，你就說唐姑娘出事了，然後將這封信交給他，事情始末，他一看便知。”說罷，丟下一封信，黑袍客人飛也似的走出了酒樓。
劉小能端着空托盤，斜着眼掃了掃門口，“鍋哥，那傢伙幹嘛的？怎麼神神秘秘的？”
四郎緊皺着眉頭，想了想，還是將信抓在手中，“小能，你先盯着點，我去後院一趟！”
很快，這封信交到了張戎手中，放下菜刀看完信之後，張戎便陰沉着臉說道：“唐姐姐果然出事兒了，嗯？錦衣衛指揮僉事徐北川？”張戎說著話，將那封信扔到火爐之中，信紙很快化成了灰燼。今日唐姐姐說有要事去一趟錦衣衛那邊，怎麼又跑去皇宮了，還惹上人命案子。死的人可是負責當日拱衛皇宮的指揮僉事徐北川，若是處理不好，唐姐姐這條命怕是保不住了。
皇宮，是個特殊的地方，那裏爾虞我詐，陰謀詭計，同樣也是一個有殺錯沒放過的要命地方。人命，在皇宮裏從來是不值錢的。
四郎看着燒成灰燼的信，若有所思，“二錢兄，送信的到底是什麼人？大中午的裹着厚厚的黑袍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有病呢！”
“是我姑姑派人的人，因為是宮裏的，小心些也是對的！”解開圍裙，對劉大能告了聲假，邁步出了廚房。唐姐姐的事情不能不管，姑姑派人來報信，必有深意。
沒多時，張戎便領着柳薰兒來到了宮門外，一路上也問過柳薰兒，但是柳薰兒也不知道唐嫣卿為什麼會去皇宮。唐嫣卿一直話少，性子冷淡，便是有什麼心事也很少對人說。張戎心中頗有些自責，也怪自己粗心大意，最近唐姐姐心事重重，自己卻沒有留意。
雖然是東府小公爺，可是皇宮終究是皇宮，不是想進就能進的。張戎以想念張淑妃為由，讓守門的衛士進去通傳一聲。進內宮，沒有張淑妃點頭，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顯然張淑妃那裏早就料到這一點了，所以很快張淑妃身邊的貼身侍女潭月便迎到了宮門，有張淑妃的手諭，守門衛士也不再攔着。守門衛士也不是傻子，不說張淑妃在後宮的地位，單說張小公爺的身份，有些事情做做箱子就行了。人家張小公爺算是給錦衣衛面子了，真要是來硬的，去都督府招呼一聲，進宮還不是隨便的事兒？再怎麼說，皇宮外宮可握在都督府中軍營手中呢。
雖然已經恢復身份，成為東府小公爺，但是皇宮還是第一次來。硃紅色的宮牆，道路寬闊幽深，突出一個大字。平整的青石板路，勁頭是兩扇門，上邊鑲嵌着黃銅扣。走過門，兩側又是幾蹲石獅子，兩側碧瓦朱檐，飛檐斗拱，一座座大屋氣勢恢宏。可惜，張戎無心觀賞風景，一心想着唐嫣卿的事情，不多時，潭月帶着他來到了張淑妃所居住的柳福殿。
或許是因為娘親柳若雲的關係吧，張淑妃對張戎這個侄子特別好，對待張戎的態度與張振岱區別很大。剛聽到腳步聲，張淑妃已經笑吟吟的迎了出來，拉着張戎的手進了屋，“你這小子總算來了，還沒吃飯吧？先吃些東西，再談正事，姑姑已經找人問過了，唐丫頭只是被關了起來，倒也沒受什麼苦。”
等張戎進了屋，張淑妃對外揮了揮手，潭月心領神會，對屋內的宮女太監們說道：“好了，眼下沒什麼事，都先退下吧，莫要打擾了淑妃娘娘就餐。”
桌子上擺着簡單的飯菜，一路走來，滴水未進，也着實餓了。反正是親姑姑，也不用避諱什麼，張戎抓起碗筷一陣吃喝，看他如此，張淑妃心裏也高興得很，“慢點吃，喝點湯。知道你急着唐丫頭的案子，但姑姑得跟你嘮叨兩句，皇宮不比外邊，雖然有我護着你，讓你查一查這個案子也沒什麼問題，想來陛下也不會攔着。但宮裏人心難測，危險重重，你還要多加小心。”
喝口湯，張戎笑着點了點頭，“姑姑，侄兒進宮的事情，陛下這麼快就知道了？”
張淑妃抿着嘴微微笑着，只是笑容中多了幾分苦澀與諷刺，“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打你回到東府，估計他每時每刻都盯着你呢，一舉一動自然是瞞不過他的。再說，要查宮裏的案子，沒他點頭是不行的，所以你來之前，我就先知會了他一聲。”
聽着張淑妃的語氣，張戎只能苦笑着搖搖頭。都說皇家無親情，此事果然不假。姑姑跟皇帝朱灷的關係很微妙，雖是夫妻，卻不像夫妻，若說親近，倒是更親近張家。張淑妃的事情，張戎也聽娘親柳若雲提起過一些。
當年朱灷娶姑姑張敬妤，也是想跟張家結盟，鞏固自己的皇位。姑姑嫁到皇宮，也是履行豪門子女的職責，所以二人，並沒有太多的感情。隨着朱灷權勢越來越穩，也太那麼靠着張家了，對姑姑也就冷淡了起來。實際上，這兩年姑姑幾乎都是在守活寡。
“姑姑放心，侄兒心裏有數，斷不會亂來的。只是，唐姐姐為什麼會這個時候來皇宮，可有眉目？”
“沒有，唐丫頭自從進了看押房后，一句話都不說。我的人也只能遠遠看着，也不能表明身份，所以有些話還得你親自去問！”
半個時辰過後，張戎在潭月的陪伴下來到了看押房。看押房乃是錦衣衛臨時看管犯人的地方，可以說是個非常特殊的地方。待在看押房的人，要麼進詔獄，一輩子完蛋，要麼很快就放出來，什麼事都沒有。
皇宮是特殊的存在，保不齊陛下會突然生某個人的氣，陛下生氣的時候什麼話都說的出口。例如要要某個人的命啊，但是他嘴上這麼說，未必會這麼做，這個時候，錦衣衛和羽林衛會將那人關到看押房好生伺候着。等陛下冷靜下來之後，再做處理。
以前是沒有看押房的，記得幾十年前，那時候的皇帝陛下生某個人的氣，說了幾句狠話。然後，那人被錦衣衛砍了腦袋。不過很快，皇帝陛下氣消了，又要那人陪着吃飯。這下錦衣衛可就麻瓜了，一聽說真把人殺了，皇帝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朕說的氣話，你們分辨不出來么？於是，陛下一怒之下，把負責職司的錦衣衛鎮撫使給砍了。
所以啊，在宮裏辦事，得多長几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