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時空（五）
許慎在這個時空中的歷史，失去了父母之後，都是由張建豐這一位父親的好友照顧起來的。
對方也有對方的家庭和職業，不可能全面地二十四小時進行照顧，而且因為性格上的問題，許慎在擁有了獨自生活的能力后，就不再去勞煩這一位叔叔了。
不過，他和這一位叔叔還是會定期的聚餐，今天剛好就是聚餐的日子。
許慎“記得”這一位叔叔的家庭環境，有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還有一個比他小兩歲，正在就讀普通的高中學校，並且預計完成高中的學業后，便會正式加入金鼎門的少年武道家。
他和這些叔叔的親人相處得還算好，雖然不是能夠無話不談，但最少不會有什麼嫌隙。
許慎看了一下時間，知道自己還有充足的時間準備，沒有太過心急，按照着自己的步調來進行預備。
在等待聚餐的期間，他想起了自己的過往，他的上一輩子。
擁有了時空門，現在他是能夠隨時都回到去那個最初的時空中，但他不會選擇那條道路。
原因無他，在那個世界時空裏，許慎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他就算回去也只是變成另一個人，不再是以前的他。
他在那個起始的地點，已經是無牽無掛的了，那個平凡的時空不存在任何他追求的東西，回去也只是觸景傷情。
至於選擇逆轉時間，又或者是回到自己死亡之前，這種選擇他是絕對不會去做的，他承受不起其中發生的問題。
許慎的確能夠透過時空門穿越到他死之前，但是他不是超越者，不是在時間與空間之中唯我唯一，一旦這麼做，他的存在本身就會產生時間謬論，製造出讓時空修正的問題。
這樣一來，到底會發生什麼事，除了超越者之外都無法掌握。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事情進展的很順利，他取代了原本的自己，他也有可能什麼都不記得。
單一的世界時空不會分裂，絕大部分都不會產生平行時空，所有的時間都是一條由上至下的線條，如果“過去”遭受到改變，“現在”也會發生改變。
依然還只是一個普通人的他，就算有時空門在靈魂之中，也同樣會受到影響。
他會忘記自己改變了什麼“過去”，只會被動地強制接受“現在”的“事實”，也就等同於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沒有做過一樣。
穿梭到未來是可以的，因為在未來的他不會遭遇到過去的他，不會產生時空的錯誤，至於過去就不行了，他無法抵擋時空的修正力，無論做什麼都只會功虧一簣。
基於這種種的原因，許慎沒有想過要回到最初的時空，那裏的他已經是死人，那就讓那裏結束。
他已經在開始新的人生，他認為不需要太過執着於這個過去。
時間匆匆而過，許慎整理好自己在其他時空中帶過來的事物，藏好在屋中之後，又等待了一會兒，時間終於來到了黃昏，他也是時候前往叔叔的住所。
他的居住處和叔叔張建豐的家相隔了一個居住區，距離不是太遠，步行的話大概是四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乘坐馬車或者是機關汽車，很快就能夠到步。
許慎換好了一套外出的便服，帶着錢包出門了。
他根據記憶前往不遠處的馬車站，在那裏會有定期的公共馬車，按照時間表來看，也差不多應該到了。
許慎一邊觀察着這個世界充滿着古代風味的建築外形，一邊加快腳步走向小區中的馬車站。
他來到馬車站的時候，看見在那裏已經有不少人在等待，他估計自己應該勉強能夠坐上馬車，不需要等候下一班馬車。
這個時空雖然已經發明了汽車，不過還沒有完全取代舊式的交通系統，大概還要經過一段時間，才能夠看見公共汽車的誕生。
沒過多久，許慎就等到了馬車。
灰色的高大馬匹拉着一個黑色的大車廂，許慎看見半封閉式馬車內只有兩個人，知道自己應該可以確實乘坐上這一班馬車了。
輪候排隊之後，他成功地坐上馬車，付出了幾塊硬幣，他擠到了左邊廂的空位上，等待馬車出發。
“各位下午好，現在是黃昏新聞報導……”
許慎聽到了有些雜質的聲音，抬頭望向馬車車廂的前方，看見了兩個車夫放在身後的一個收音機箱。
就是這個不大不小的收音機發出電波頻道的聲音。
許慎同時間感覺到馬車的行進，他聆聽着收音機的新聞情報，思索着這個時空的世界觀。
這裏除了擁有武道之外，還有幾點值得留意的地方。
首先，基本上可以肯定腳下的大地是星球，不過這個星球上只有兩塊大陸，他身處的“東土”，還有在百多年前的齒輪工業革命后，經由大航海時代發現的“西陸”。
這兩塊大陸都相當巨大，如果許慎的教科書本的描述沒有錯誤的話，那麼這兩塊大陸面積加起來比起他上輩子的“地球”還要大上那麼一點。
除了這兩塊大陸之外，其餘的環境都是一片滄海，還有就是在東方對岸的諸多群島。
至於整體的人口，現在還只有一個模糊的數字，但全世界的人口應該都超過了十億，得益於齒輪機關技術的發展，還有共同帶來的各種技術的進步，人口應該會繼續以爆髮式的成長增加下去。
“還有就是，這個時空上的這個星球，好像全部都是黑髮黑眼黃皮膚的人種，沒有白種人也沒有黑種人，沒有其他膚色的人種。”
許慎回憶着這個時空的常識，真的沒有發現其他膚色或者白色的人種存在。
以及這個時空的人名命名方式，都像是上一輩子地球的東方稱呼，雖然有比較特別的複姓，但也沒有出現他主觀上的“外國人”的名字。
“時空閥值的變化，總之還是儘早適應吧。”
許慎繼續回憶着這個世界的某些可能會被他忽略的常識，不知不覺之間，他來到了目的地。
他聽見了馬車車夫呼喊出來的站名，知道自己應該下車了。
許慎走在另一個居住區的大道上，前往“熟悉”的叔叔的住所。
這個時空還沒有發明出方便的流動電話，仍然只有相對麻煩而且使用費用昂貴的“電報系統”，因此平常的聯絡，稍遠一點的地方都有一些障礙。
許慎和叔叔約定好的聚餐日子，也是在很久之前確認好的。
這段路程他相當“熟悉”，走得怎麼慢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很快他便來到了叔叔的住宅大門前。
眼前是一幢兩層高的古風建築物，有一個小小的庭園，隱約可以看見其中盛開的鮮艷花朵。
許慎深呼吸一口氣，排走心虛和緊張感，然後走上門前，按動了機關門鈴。
＊
張建豐今年已經四十五歲，不過由於持續的鍛煉武功，這個年紀仍然有着一副良好的體格。
他的面上留着一撇小鬍子，配合他剛正的面容，第一眼看過去會給人嚴肅而且認真的感覺，配合他良好的身材，更加相得益彰。
不過，和對方相當熟悉的許慎，知道這不過是對方工作問題上的對外形象，實際對方的性格是一個溫和的好人，也不會輕易動怒，更喜歡不時講一些冷笑話。
“小慎，你大學的準備已經完成了嗎？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張建豐一邊用餐，一邊微笑着向許慎發問。
許慎按照着自己在這個歷史中的行為，淡淡地搖了搖頭，然後說了一聲“已經準備好了”。
張建豐的高瘦的妻子在一旁微笑不語，不快不慢地進食，坐在她的左邊，兒子張軍默默地大口吃飯，這個十六歲的少年，個頭比爸爸還要壯上一圈，身高也已經接近有一米八，擁有一副良好的武道學習體格。
許慎悄悄地觀察着這些親近的人，適時地在飯桌上對話，避免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懷疑。
就算是依照着自己的性格，但是由於“經歷”的不同，這個世界歷史中的他還是和真正的他有一些出入的，所以來到這個時空第一天的他盡量減少說話的次數，以免產生一些性格上的矛盾。
同時，他也知道不可能“擺脫”這些從小認識到大的親近的人的，所以也要儘快熟悉對方的性格，以免太過引起對方的關注。
許慎沒有在吃飯途中心急地跟張建豐說出有關學習武道的事情，那樣跟以往的他的性格太過違和了，他需要慢慢的去改變對方心中的自己，從而找到一個適合的切入點，不是自己主動索取武道學習的東西，而是由對方主動提供出來。
張建豐基本上是把許慎當作自己另一個孩子的了，很多事情都可以說是無微不顧，一知道了這一位好友的孩子對武道有興趣了，肯定會自發地提供一些幫助的。
在這之前，許慎需要的是漸漸改變對方對於自己的想法。
“首先前去那些有教授武道基本知識的健身房參觀一下，再去比較專業的武館看看，比較一下那個優質，然後就找一個方便的地方加入吧。”
許慎已經決定好自己往後的道路，他不需要太多的注目和關注，安靜地不引起任何事端或者矛盾的發展才是最好的環境。
就這樣，他在這個武道時空的第一天平安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