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要畢業了
華亭戲劇學院的這個校門很普通，若不認真仔細看，完全不知道這是一所高等學府，只以為是哪個普通中學。
學校佔地面積不是很大，但是裏面還不錯。正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李懷安站在校門口，猶豫着要不要向讀者們詳細的介紹一下，畢竟這一說，沒個大半天停不下來，最起碼又能水個大半章。想了想，最後還是放棄了。
畢竟他也是認真看過《一個撲街作者的自我修養》的人。別的沒記住，但是要有素質，要有節操這八個字，他始終銘記於心。李懷安進了學校，跑到器材室打了幾個電話出去，然後不一會，他的攝像師和主演們，全部到齊。
李懷安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在門口做了一個簡短的發言：“夥計們，再補拍幾條，今天就可以收工了。然後晚上請大家吃大餐，誰也不許走，聽見沒有？”
“導演萬歲！”這是李懷安開拍畢業大作以來，第一次獲得全體工作人員的集體愛戴。
李懷安領出器材，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殺向了取景點。畢業生李懷安的作品，自然也是在學校里完成的最普通不過的學生題材。他可不像有些家庭富裕的同學或者是功力很深厚的同學那樣，可以去拍一些時間比較長的實驗性作品。
所以，在一些同學還在慢慢拍的時候，他的作品，差不多已經完成了。就那麼些場景，那麼些鏡頭，然後半個小時的劇情。講述了一個很普通的故事。不過就算是很普通的劇本，李懷安也拍得一絲不苟。他好歹也是懷着夢想考入這裏的，現在對夢想雖然不抱什麼希望了。但對電影，絕對是真愛。
“攝影有沒有問題？”
“已就位，沒問題！”
“燈光？”
“OK！”
“錄音！”
“已就位。”
“好，現在來走一條。”
中午，大家也沒去食堂，李懷安打了個電話，訂了十幾個盒飯，就在拍攝點胡亂着吃了。然後稍微歇了一會，便又開工了。
攝影、燈光、服化和錄音，以及主演們，全部是自己同學。基本功紮實得很。雖然在李懷安看來，還有這裏和那裏的不完美，但也基本上給出了自己所需要的了。一直折騰到天黑，李懷安喊了最後一條過後，終於大聲喊道：“好了，殺青了！”
在一遍歡呼聲中，李懷安一個個點名，讓這個去還器材，那個去訂位，其他演員們，則是紛紛卸妝、換衣服。
錄音師王博夫湊了過來問道：“李導，今晚安排在哪個大酒店？”聽了王博夫問，旁邊的人也豎起了耳朵偷聽。
李懷安斜着眼睛看了王博夫一眼道：“本來訂在新濱江大酒店。但是我一想，這麼浮躁的地方，怎麼配得上我們的同學之情？怎麼對得起你們這些日子以來的付出？於是我沉下心來想了又想，找了一家我自認為最好吃的館子，來回報你們。”
王博夫眼睛一亮：“比新濱江大酒店更好的？李導，這麼熱情，讓我們怎麼好意思啊。啊哈哈哈哈。訂哪兒呀？”
李懷安笑嘻嘻的道：“出校門左拐，好運來火鍋料理。怎麼樣？量大管夠！”
王博夫瞬間變臉，亮出了自己的中指：“李懷安，特么我要和你絕交。那裏我吃了四年，都快吃吐了，臨畢業想吃頓好的，你居然還訂那裏，你特么還是人嗎？”
旁邊聽了的同學們也一起譴責李懷安。李懷安邊招架邊喊道：“難道不好吃嗎？不好吃你們還吃了這麼多年？”
MMP，那是因為窮，所以以前聚會才只能去那裏好不好？現在被你騙來打了這麼久的黑工，你就這麼回報我們？一眾同學都委屈的看着李懷安。
李懷安看着男男女女都像怨婦般看着自己，感覺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立馬投降：“行了行了，先吃火鍋，然後晚上去唱K，全部算我的，行了吧？”心中卻是痛如刀割，默念着快拒絕快拒絕不要去不要去。可惜大家還是讓他失望了。
王博夫轉怒為喜，上前一把摟住李懷安的脖子，賊眉鼠眼的笑道：“這還差不多。哎喲，李導，走吧！”
李懷安佯怒道：“老王，我看你別干錄音了，去當演員吧。我個人覺得你很有當影帝的潛質。”
王博夫沾沾自喜的輕撫自己那張慘不忍睹的大臉：“是嗎？你也這麼以為啊？好多同學都這麼誇過我了。看來我是要考慮下了。”
身後，一干同學都快聽吐了。王博夫這廝，臨近畢業，怎麼臉皮又厚了一些？
一群人，就這麼在路上鬧哄哄的，邊笑鬧着，邊往火鍋店行去。這也是他們最後可以肆無忌憚的青春歲月了。等到畢業，走入社會。各種不同的境遇，會讓他們迅速成熟。然後躲在面具後面，把真實的自己掩藏得嚴嚴實實。
都快畢業了，又趕上自己參與的作品殺青，眾人都放得很開，等到席散時，都有了七八分醉意。李懷安看着步伐不穩的同學們，眉頭一皺道：“等會去唱歌你們還行不行啊？”
王博夫臉色潮紅，舉臂高呼：“男人怎麼可以說不行！”
旁邊的萌妹子許若蘭跟着響應：“女人怎麼可以說不行！”一群人跟着鬼哭狼嚎。於是，又在李懷安的帶領下，邁着螃蟹步伐，出門拐彎去了家量販式KTV。
唱歌的時候，氣氛更是熱烈。大家點着熟或者不熟的歌，一頓亂吼。李懷安好歹也是在音樂學院受過熏陶的人，耳朵受不了，便出了門，靠牆點了根煙。煙霧自口鼻中噴出，透過煙霧，李懷安忽然有些恍惚，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青春。
人生能有幾個四年，用將近四年的時間，來愛一個人，到最後，卻還是一場空。半年纏綿，三年異地。甚至到了最後，他是還愛着對方，還是習慣了堅持着愛她的這種感覺，李懷安也有點分不清了。
時光就這樣流逝，帶走了許多，也沉澱了種種。關於愛情，李懷安決定暫時不要再去想了。兩個人既然之前已經做了決定，那便這樣吧。畢業在即，得為自己的人生做一場規劃了。弟弟還在讀書，自己就不能再讓父母操心了。
正在沉思，忽然肩膀被人猛的一拍，李懷安一看，原來是許若蘭，小姑娘喝了酒，小臉紅撲撲的，眼光迷離，看着李懷安笑嘻嘻的道：“好哇，到處找你不見，原來你躲在門外抽煙，快進去！”然後抓住李懷安的手臂便往裏面拖。
李懷安進去后，一群人起鬨道：“老李，你怎麼不見了，我們還以為你要逃單，嚇死了！”
李懷安倒了杯水，一飲而盡，笑道：“正要逃，被若蘭給逮回來了。”
王博夫把話筒給遞了過來，笑道：“李導，就你沒唱了，快亮亮嗓，讓這些凡愚們聽了納頭便拜！”
王博夫聽過李懷安唱歌，知道李懷安有一把好嗓子。眾人也知道李懷安在音樂學院混過不少課，只是平時很少聽過李懷安唱歌，於是也紛紛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李懷安。希望他能給今晚的聚會劃上完美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