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陳真死了
1929,上海。
南京路,或者此時應該叫大馬路,到處充斥繁華喧鬧的氣息,路中間穿梭着人力黃包車和黑色的福特汽車,路邊不時有衣冠楚楚的精英人士和穿着陰丹士林旗袍的女人走過。
如果不是街角經常有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路人,顧柏舟簡直就以為自己來到的是太平盛世。
顧柏舟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裝,緩緩的行走在路邊,觀察着這個紙醉金迷的世界。
他是在凌晨到這個位面的,精武英雄的世界。
只是這次主神再也沒有任何有關於目標的提示,直接就被傳入到了這個位面中,幸虧當時還是凌晨,否則穿着一身白色長袍的顧柏舟就顯得太過惹眼了。
他選了家看上去不錯的宅子,挑了件看上去乾淨合身的衣服,再拿了幾十塊大洋。
主神之前說過,同階之中,高層次的戰士進入低層次的位面,力量會受限制,顧柏舟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的真氣確實已經動用不了,似乎被一層無形的力量給禁錮住了。
只有肉身的力量才能使用,顧柏舟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戰力大概還能發揮出十分之一,差不多相當於大唐位面中的二流高手,那這個精武英雄的位面上限,應該是人階一重。
至於對自己要尋找並追殺的穿越者,顧柏舟並沒有太多的擔心,只要穿越到這個位面之中,對方肯定會努力的奮鬥,拚命的向上攀爬,當然也會改變這個位面的主線,很難把自己隱藏在後面。
力量被限制后,似乎連肚子都有些不大抗飢了,顧柏舟撫摸了下自己的胃,準備先找家飯館吃飯。
就在此時,他忽然感覺到自己大腿側的褲袋中,有一隻手伸了進來。
幾乎是身體肌肉的條件反射,顧柏舟的右手瞬間抓向了那隻手。
“啊喲……”
顧柏舟低頭看去,發現一個穿着粗布短褂的小男孩,有些驚恐的看着自己。
顧柏舟剛要說話,忽然心有感應,抬起頭,見到兩個身着青色長衫的年輕後生朝自己圍了過來,腰間鼓鼓囊囊的。
“走到那去!”
身材較高的那個青年朝着邊上一條小巷努了努嘴,然後掀了下衣衫,露出一半寒光閃閃的斧頭。
這是遇到傳說中的青幫流氓了?
顧柏舟沒有說話,按照對方要求朝小巷走去,那個小男孩乘機掙開手,躲到了青年的身後,一臉嘲諷的望着顧柏舟。
“把身上的錢交出來吧!”
那個青年抽出短斧,將斧背在手掌上一下一下輕輕拍打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顧柏舟,另外一個青年則守在了小巷門口,防止顧柏舟逃走。
“哦?”
在下一刻,那個拿着斧頭的青年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後就發覺自己手中已經空了,磨的閃亮的斧刃,放在了他的脖頸上。
“我有些事要問你們。”
顧柏舟淡淡的道。
那個青年看了眼自己脖頸上的斧刃,又看了看顧柏舟,咬牙道:“我是青幫學字輩的弟子,你要敢動我,不管你逃到哪裏,十萬青幫弟子也能把你搜出來!”
聽到對方的話,顧柏舟沒有說話,只是收回了斧子,那個青年還以為自己的威脅生效了,剛要得意的開口,但是片刻后,他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眼神之中充滿了驚恐。
眼前這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居然只用一隻手,在精鋼所斧背上生生的捏出了極深的指痕!
顧柏舟微微搖了搖頭,在不能動用真氣情況下,他能做到的極限,也就是如此了。
那個青年猶豫了片刻,直接光棍無比的跪在了地上,顫聲道:“不知道您要問什麼,我丁力知無不言!”
丁力此時心中苦澀無比,之前他見到顧柏舟的衣服袋裏沉甸甸的,顯然是放着不少大洋,而且又是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應該也不是本地人,所以才想撈上一筆。
誰想到……
丁力又偷偷瞥了一眼自己那柄斧頭上清晰可見的指痕,忍不住又打了個寒戰,此時的上海灘龍蛇混雜,自己不知道得罪了哪路強人,如果對方真要了自己幾個人的性命,青幫去哪找兇手去,黃浦江中哪晚不沉上幾條人命。
守在巷口的那個青年剛點上根煙,忽然見到了丁力跪在了地上,頓時愣住了,有些遲疑的上前幾步,卻發現丁力在拚命朝着自己眨眼。
“大通悟學,你是杜月笙的徒孫?”
顧柏舟回頭看了眼巷口的那個青年,然後對丁力問道。
丁力沒有想到這個青年連此時的上海灘地下皇帝都能輕描淡寫直言名字,要知道連此時的上海市市長吳鐵城,見到杜月笙都要叫聲杜老闆。
他苦笑道:“我只在杜公館外遠遠的看過杜先生一眼……”
“杜公館在哪裏?”
顧柏舟問道。
“在華格臬路……”
丁力猶豫了片刻,直接回道,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可怕的青年詢問杜公館的位置想要做什麼,但是他心中已經下了決定,如果這次能活下來,一定要跑到北方去。
顧柏舟點了點頭,隨手將斧頭丟在地上,開口道:“最近上海灘有什麼新聞,有關於江湖道上的。”
他想了解下這個位面的劇情到底被改成怎麼樣了,霍元甲死了沒有,陳真有沒有和藤田剛最後一戰。
“最近的新聞……最出名的應該就是上個月,陳真為了替師傅霍元甲報仇,在虹口道場和藤田剛一戰,但是死在了對方手上!”
“你說陳真死了?”
顧柏舟的眉頭微微一挑,望着對方道。
他記得在原劇情之中,陳真只是假死,最後抬出的屍體是精武門的內奸阿祥的。
“是啊,日本人甚至把陳真的首級都懸挂在日租界外,來宣揚武力!”
丁力咬牙道,他雖然是青幫的流氓,但對於日本人,也是痛恨之極。
“哦。”
顧柏舟沒有再說話,轉身朝巷口走去。
看到這個年輕人的身影走遠,丁力才長長的出了口氣,抹了下額頭的冷汗,心中又是恐懼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