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真不是魔教少主
揚州城,坐落在角鷹山的西南方向,城外的護城河連通後山的登月湖,以及城內的邵河,其中又以登月湖為揚州城的水源命脈,若是兩國軍戰,敵軍截斷了登月湖流向邵河的水源命脈,那這揚州城將會不攻自破。
所幸,現天下太平,是一個沒有烽煙和戰火的時代,所以揚州城的百姓都不用擔心受到戰爭的波及而變得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自唐王定國以來,揚州城經過數十年的發育成長,到如今已有一番昌盛繁榮的跡象。絡繹不絕的馬車商戶攜帶着大大小小的物資古玩,從異地他鄉來到這揚州城,準備與當地百姓進行一樁大賺特賺的買賣。
有口音不純,大多操着一口唐國雅言的外地遊客,帶着鼓鼓蕩蕩的銀子銀票準備在揚州城大買特買,什麼當地好吃的好玩的土特產,什麼聞名中原的風景名勝,最令他們心神往之的還是揚州城外,那座令正道人士不敢隨意涉足的角鷹山了!可他們也礙於角鷹山的惡名,故而只敢遠觀,而不敢近臨。
孫駱涯,作為一個長相平平,沒有任何出眾之處的大好青年,今日卻是在揚州城的“天九坊”里“大殺四方”。
天九坊,顧名思義,其實就是揚州城裏的一處當眾聚賭的場所,這天九坊還是和衙門打過交道的,故而能夠光明正大的從天亮賭到天黑,又從天黑賭到天明。
而坊名之中的“天九”二字,實則是在暗示這間賭坊主要是以玩天九牌為主,其餘的骰子猜大小,還有一波拼的買大買小都是次要的賭玩遊戲。
天九牌來錢快,去錢也快,而且有時候玩的還是心機,與搖骰子的買大買小大不一樣。天九牌可玩性更高,有時候還要鬥智斗勇。
閑話少敘,那孫駱涯自打昨日溜進了揚州城,就一直待在天九坊沒有出去過,也不知為何,這小子從一開始的一文錢,到如今的百八十兩,從未徹底徹底的輸過。不管是猜骰子,還是買大小,他要麼不下,要麼就全押,總能賺他個缽滿盆盈。
可不知道為啥,今早這天九坊里來了位女扮男裝的俏人兒,在她一旁觀戰的孫駱涯簡直看的連連咋舌,這女人可不一般,有他昨晚的風範,雖然她不玩猜骰子和買大小,可玩那天九牌的技術,那是相當的了得。
十局九勝,還有一局是牌實在太爛,爛到兩副牌的點數相加起來,還不如人家一副牌的。不過總的來說,這女人從進來時,跟孫駱涯借的十兩銀子,到現在她已經賺了有二三百兩銀子了。
忽然,那女扮男裝的奇女子,一腳踩在板凳上,捋起袖管,露出那一截白如蓮藕的臂腕,豪邁地大叫道:“來來來,咱們再來大戰三百回合!”
“來,咱們再來,誰怕誰!”
那些個輸了銀子的賭鬼各個都不信邪,還要繼續跟這假漢子玩牌,不出一盞茶的功夫,那位被孫駱涯在心底里稱為“女漢子”的奇女子又是贏了個五六十兩,而且她的賭注越玩越大,似乎根本不去擔心自己會輸個精光的樣子。
“天九王!哈哈,快掏錢,快掏錢。”
一旁的孫駱涯見那位小手搖擺的像撥浪鼓似的女漢子,忽然感覺一陣頭大,以後要是誰娶了這麼個婆娘,一天到晚還不得被她給氣死。
也就在這時,賭坊里也不知道是誰喊了句“官兵來了”,然後所有人就紛紛地胡亂逃竄起來。雖然說天九坊是當地衙門認同的娛樂場所,可卻是官府所不能容忍的。所以也不知道這支路人口中的“官兵”是從哪裏調來的兵。總之他們在這裏聚賭的人要是被官兵給抓住了,可是要坐大牢的。
突然,賭坊里有人喊了句“癩皮八跑了”,那些還在賭坊里四處亂竄或是抱有僥倖心理的賭鬼一個個都徹底慌了神,這癩皮八是天九坊的管事,他要是跑了,就說明這次的官兵絕對是來頭不小,所以下一刻就見坊里的賭鬼們一個個都發了瘋似得往後門跑。
就在孫駱涯一愣神的功夫,那位剛打了副“天九王”的女漢子,已經將枱面上的銀兩銀票用白如蓮藕的手臂掃進了她事先準備好的一條大麻袋裏,然後一把拉起孫駱涯的手,催促道:“還愣着幹啥,趕緊走啊!”
雖然她嘴上這麼說,可孫駱涯被她拉到那桌猜骰子買大小的賭桌前時,就見到那女人兩眼放光似得,顧不得跑了,將賭桌上的那些賭鬼逃竄時忘記拿走的銀票,全都掃進了她那隻明顯還皺癟癟的麻袋裏。
只是在孫駱涯一眨眼的功夫,那女人就束起了麻袋的口子,朝他這邊一揮手,道:“走,快走,跟我走。”
看她那副賊兮兮的模樣,孫駱涯在跟她一起從賭坊的後門逃離之餘,嘴上也是苦笑連連,這丫的咋感覺像賊一樣。看她那熟稔的手法和輕車熟路般地逃離路線,這他娘的還是個慣犯?
就這樣,孫駱涯在忐忑的情緒下,一路跟着那位女扮男裝的漢子離開了天九坊。可當他們一離開天九坊的後門,就見到屋外那黑壓壓的一群人,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那慣犯也有失手的時候啊……
只見那位肩抗好幾百兩白銀和好幾千兩銀票的奇女子,悻悻然地放下肩頭上的大麻袋於地上,然後一臉賠笑地空手退步到她那位“共患難”的賭友身旁,目視前方,皮笑肉不笑地低聲詢問道:“大兄弟啊,你會不會武功啊?”
一直感覺不太對勁的孫駱涯咧了咧嘴,道:“應該……會吧?”
“我靠!”
那女子聽了孫駱涯那不確定的口吻后,整個人差點氣得從地上跳起來。
然後,孫駱涯就聽那女子低着頭叫到:“完了完了,這次是真的栽在這裏了,想我曲三思一世英名,竟會敗在這頭豬隊友的身上。真是失策啊失策……”
孫駱涯聽了,麵皮一抽,臉色“唰”一下就黑了,大喝道:“誰他娘的跟我說‘走,快走,跟我走’的?還不是你!我他娘的真是信了你的邪……”
原本還要繼續破口大罵幾句的孫駱涯,在見到那位奇女子此時此刻那副淚眼汪汪,泫然欲泣的可憐表情時,一時間他也消了怒騰騰的氣焰,只好心裏自我安慰道:“誰讓她是女人呢?”
想罷,相貌平平,衣裝平平的孫駱涯上前一步走,剛好站在了她的身前,面對遠處那一群以一位麵皮上有道刀疤的糙漢子為主的惡人,深呼吸一口氣,大吼道:
“我真不是魔教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