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張婉芸全神貫注的包紮,生怕用力稍大讓他疼。
包紮好,郭松苦笑道:“你若是死在我房裏,我可要坐監了。”
張婉芸道:“你反正跑得快,連甄氏府邸都能出入自如,殺掉王義都沒人發現。”
郭松想不到她居然會以死相逼,勸解道:“你就不想想,你若是死了,你的兒女怎麼辦?為了個男人,值得嗎?”
張婉芸收拾着藥瓶子,神色淡然,沉聲說:“就交給你娘照顧了。她兒子害了我一輩子,我的兒女就害她。”
“我……”郭松很無奈,這可怎麼整?雖然和一個這樣的美婦人發生關係,他非常樂意,可心裏總有點放不開。道:“我還沒害你呢。”
“我不管!”張婉芸道:“是你先勾搭我的,我既然上了勾,你就別想跑。”
“我不跑。”既然躲不掉,那就坦然接受吧。比起去找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他還是覺得張婉芸這個年齡段的女人更符合自己,畢竟,他已經是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了。
雖然出身鄉野,又為人師表,可他並不是一個“老封建”,在帝都的日子裏,他見到了各式的“情侶”,和有夫之婦發生點什麼,他沒有啥心理負擔。男歡女愛天經地義,只要你情我願,發生了就發生了,享受了性的歡愉,也承擔起道德的譴責即可。
三十歲的人妻,正是蜜桃最熟的時候。這樣一個女人,對他而言是致命的誘惑。他已經度過了近五十年的歲月,他並不如身體一般“年輕”。
對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孩,他會有負罪感。三十歲的張婉芸才是他的“適齡配偶”。
張婉芸見他鬆了口,立刻趁熱打鐵。莞爾甜笑,伸手解開他腰帶的結,喘息着芬芳,“讓我教你做男人。”
“不。”郭松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勾起一絲笑容,“我來教你做女人。”
兩人放下芥蒂與心防,郎情妾意,共赴巫山。
正是:
玉爐冰簟鴛鴦錦,粉融香汗流山枕。
簾外轆轤聲,斂眉含笑驚。
柳陰煙漠漠,低鬢蟬釵落。
須作一生拼,盡君今日歡。
屋外,王壯靠着盾牌睡去,阿桑心疼丈夫,給他送來毯子。陳易和趙雲也沾了光,都得了一杯薑湯。二人並沒有什麼睡意,倚着欄杆望着月亮。
陳易微笑着說:“黃昏庭院柳啼鴉,記得那人,和月折梨花。”
趙雲接過話茬,“水邊台榭燕新歸,一點香泥,濕帶落花飛。”
陳易撫掌大笑,“好詩,師父真是寫得好詩啊!”
“混小子,別出聲!”王壯非常不滿被吵醒了好夢,訓斥了一句,便又裹着被子睡去。
陳易問道:“小趙,你覺得夫子怎樣?”
趙雲肅然道:“高山仰止。”
陳易指了指偏房的方向,問道:“現在?”
“食色,性也。”趙雲坦然道:“夫子不是聖人,但他的教誨,依然是我的明燈。”
“哈。”陳易笑了聲,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道:“夫師道也,必正身,誠意,謹言,以為天下表。”
趙雲道:“師道,傳道受業解惑而已。”
陳易頓住,深深的看着趙雲稚嫩的臉龐,沉聲道:“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趙雲閉上眼,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哼!”陳易拂袖而去。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甄逸的馬車緩緩離去,消失在晨霧中。
學堂的日子再度恢復平靜,郭松的生活並沒有因為春風一夜而有多少改變。每個月,張婉芸會來學堂看望自己的兩個兒子,給他們生活物資,然後和郭松“閉門談話”一段時間。除了因為她是女人,需要避開其他人單獨見面之外,其他的流程和其他家長並無不同。
秋收時節,郭松照例給學生放五天假,讓他們回家去體察民情,了解農民的工作。郭松也回到女媧村,協助王大眼處理內務。
村裡最大的事情,是兩個老妓女過世了。雖然她們身份卑賤,可對村子是有功的。王大眼也給予了她們足夠的禮遇,舉行了葬禮,讓她們走的體面,她們的孩子也由村民共同撫養。
“軍師啊。俺近來睡不着覺啊!”王大眼的鬍鬚已經有了發白的跡象,面容也衰老了不少。畢竟,已經十年過去了。
郭松不解,“村長何出此言?”
王大眼道:“近些日子,俺越來越覺得老了,氣力不濟了。可我兒子才八歲,女兒才九歲,如何是好啊?”
嗯,開始擔心接班人的問題了。王大眼的兒女,都是郭松的學生,智力平平,中人之資。接班當村長,應該是沒問題的。但他們有沒有王大眼這樣的氣概,那就未可知了。
“村長有何打算?”
“是時候兌現咱們十年前商議好的事情了!”王大眼的眼神非常堅定,顯然這個問題他已經思考了很久了。“這十來年,仰仗軍師運籌帷幄,村裡也算吃穿不愁,可當初的兄弟已經老了,他們的小孩也還沒長大。不能再拖了,再不博一把,就沒機會了。”
的確,這十年來,他們或劫道、或務農、或商貿,通過各種避稅手段,積累了非常可觀的財富。十年前郭松規劃的最終目標,是到了付諸實踐的時候了。
郭松道:“以咱們村子的財力,買一個縣官綽綽有餘。”這十年裏,他通過學生家長的社交網,基本摸清楚了冀州能疏通門路的達官顯貴,只要錢到位了,買個縣令基本沒阻礙。
“不行!”王大眼聽到要買官,卻一口回絕,破口大罵道:“那個殺千刀的劉大,豬玀一樣東西!看他那狗皇帝當成什麼德行了?賣官鬻爵,搜刮民脂民膏,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只待陳勝吳廣而已!俺要是去買官,那不是助……助……那詞咋說來着?”
“這不是助紂為虐。”郭松勸道:“所謂: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朝。村長既然憐惜百姓,就該當父母官,這樣才能愛民如子。看看咱們村裡這幾百人,豐衣足食。村長就不想讓一縣、一郡之民都豐衣足食?”
“這……”講大道理,王大眼肯定是說不過郭松的,支支吾吾道:“那咱們也不能給狗皇帝送錢。”
郭松勸道:“除了直接花錢買官,咱們也沒有別的門路。難不成村長想要舉孝廉、茂才做官?咱們可不是名門望族,從舉孝廉開始,坐到縣令之位少說也要七八年,若是出了岔子,恐怕連侍郎都沒得做。做官宜早不宜遲,村長不要多想。”
王大眼的算盤還是清楚的。以前是土匪,不了解。當了十年“村長”,多多少少和官府有些交際,知道寒門子弟從舉孝廉,做侍郎開始,爬到縣令的位置需要多久。何況天底下就這麼些縣,可能輪也輪不到。
王大眼的身份不過是個“村民”,連“寒門”都算不上!一步步晉陞?那得耗費生命來混資歷!他等不了!
“有道理!”
郭松趁熱打鐵道:“一個縣令之位,算他一百萬錢,咱們打通買官門路,算他一百萬錢。咱們以二百萬錢,為一縣百姓換來父母官,划算的很!村長既然愛惜百姓,何苦吝嗇身外之物?”
“嗯……軍師說得對。”王大眼對做官的期盼,絕對高於自己的“道德底線”,郭松給出了另外一個“道德高地”他自然心悅誠服的接受。道:“此事就交給軍師去辦,務必在年內辦妥。我老了,拖不下去了。”
“諾。”
從一個村長變成縣令,自然是要比土匪容易的多的。這十年間,他們也向官府納了些錢,“良民”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這件事的關鍵,在於找到一個門路買官。郭松收集了冀州不少權貴的資料,能辦妥這件事的,當屬安平國的趙忠,此人乃十常侍之一,被劉宏稱為“阿母”,極為貪婪、驕奢淫逸。
給趙忠家送禮的人太多,其中也包括很多郭松的學生家長,稍一調查便知道了大概。趙忠兄弟都在雒陽做官,家裏都是老母說了算。雖然如今發達了,可那股子小農的習性根本去不掉,喜歡的還是黃金白銀,對藝術品沒啥興趣。
由於兩個兒子都沒有子嗣,趙老太太格外喜歡小孩子,不少士人送禮,都派自己的小孩去送,往往能讓趙老太太喜笑顏開,所求的事情也就容易辦妥。
郭松先是通過來自安平國的學生家長,委託他們向趙老太太報上自己的名號,派村民去傳播自己的名聲,又派陳易定期帶着禮物去送禮,先打好基礎。
秋收過後,九月九日重陽節,也是郭松十五歲的生日。
本來這一天是要讓學生回家團聚,登高過節。但因為是他的生日,加上西柏山也有高度,有美景,適合登高賞菊,於是學生家長反倒是來到學堂,登高望遠的同時,也為郭松祝壽。
趙雲的父親由於連續幾年參加,加上也是士人出身,便充當起主持人的角色。重陽節和其他的日子不一樣的地方在於,它是可以帶女眷出遊的。所以士人們大都帶着自己的夫人、姬妾等一道前來,隊伍比較壯大。
而今年隊伍中最壯大的,非上蔡令甄逸莫屬。眾人之中,他門第出身最高,世襲二千石俸祿;官位也最高,秩千石上蔡令。嬌妻美妾,更是艷壓群芳,令秋菊為之遜色,青山為之傾倒。
妻妾相融,和和美美的樣子更是羨煞旁人。其他人家的妻妾都是主僕之別,小妾如丫鬟般伺候着主母,別提攜手同行,就連抬眼看一眼都是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