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山

?蜀山派建在蜀山頂峰，常年隱於雲霧之中，只有一條棧道可以通行。通過這條棧道對凡人來說可謂是危機重重，但對修鍊之人則是輕而易舉。那名道袍男子本是蜀山弟子，救下李修緣、趙天若之後，便帶着二人一路上山，直達蜀山山門。

蜀山派蓬勃大氣，四周雲霧繚繞，兩個小孩初次登山，只覺身在仙境，竟忘了啼哭，四處打望。

給兩人留下的第一個印象，就是蜀山派很大，大到他們都無法形容。宮殿樓閣，亭台軒榭應有盡有，而且建造精美，雕龍畫鳳、描金繪彩，美不勝收。天空中一塊巨大的八卦圖案，金光閃爍，將整個山頂都覆蓋其中，更顯幾分莊嚴神聖。

穿過一片巨大的廣場，走上大約千步的石階，李修緣和趙天若終於被帶到一座大殿前。殿前有塊金色的牌匾，上面龍飛鳳舞地寫着三個大字。

“正陽殿。”李修緣小聲地把這三個字念了出來。他年紀雖小，但在父母的教導下，已能熟讀《三字經》、《千字文》等啟蒙書籍，自然能認出這三個字。

那道袍男子微微一笑，顯然是對他能認出這三個字表示讚許，然後低聲說道：“我先進去向師尊稟報，你們兩個在這裏等着，千萬不要亂跑。”等他們兩人都點頭之後，道袍男子才邁步走進殿內。

李修緣下意識想跟上去看看，卻被守在殿外的兩名年輕道士遠遠攔住，便是伸長了脖子也看不到殿內的情況。

正陽殿乃是蜀山派議事大殿，正中供奉着開派祖師清玄真人的畫像。而畫像之前，擺放着七張檀木大椅，居中一張，左右各三。此時七張椅子上已經坐了六個人，只有右邊第一張椅子空着。

蜀山自從雲陽真人創立七星大陣之後，分由七宮弟子各掌一處陣門，取天象北斗七星命名，分別是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其中又以天樞宮為尊，歷代掌門皆掌管此宮。

道袍男子快步走到掌門和六宮首座之前，行禮道：“弟子常逸拜見掌門師尊，以及各位師叔。”

坐在正中那位身着白色道袍，鶴骨仙風，雙眼溫潤明亮的老人，正是蜀山派現任掌門太清真人。常逸正是他坐下弟子，兩年前修鍊至歸元境界，按蜀山門規下山歷練，今日方才回山。

太清真人見愛徒回來，比之兩年前更加成熟穩重許多，心中甚為滿意，點頭道：“為師觀你精氣盈溢，看來修為又有所精進。”

旁邊幾名首座也點頭讚許，心中感慨不愧是掌門弟子，確實比自己宮裏那些不成器的弟子強上許多。

“師尊誇讚，弟子愧不敢當。”常逸謙遜之後，想到殿外的兩個小孩，便將在山下遇到魔族襲擊商隊，自己出手救了那兩個小孩的事情，一一道出。

聽到魔族竟在蜀山腳下行兇，殿內眾人都不禁怒形於色。玉衡宮首座凈明真人當先說道：“掌門師兄，近年來魔族越來越放肆。如今竟敢在蜀山腳下行兇，想是欺我蜀山無人。師弟懇請掌門師兄多派優秀弟子下山，一則歷練提升自身修為，二來便可衛道除魔，揚我蜀山之威。”這凈明真人身材高大，面貌莊嚴，多年掌管蜀山戒律堂，為人又極是嫉惡如仇，說這翻話時更是恨不得親自下山將那些魔族妖人盡數剿滅。

蜀山歷來以天下玄門正宗自居，如今有魔族在山下為惡，實在讓眾人氣憤。凈明此言一出，其他幾位首座皆點頭贊成，出言附和。

“師弟休要着惱。”太清真人示意眾人安靜，才道：“這些年魔族蠢蠢欲動，着實讓人憂心。不過此事干係重大，當與其他正派從長計議。常逸既然把那兩個小孩帶上山來，想是與我蜀山有些機緣，不妨喚進殿內看看。”

常逸領命而出，將李修緣、趙天若二人帶入殿內。李修緣早見識到常逸的神通，進殿後又見到太清真人這等神仙般的人物，料想這幾人必是世外高人，若能收留自己，將來學有所成，必定能為父母報仇。所以他拉着趙天若，快步走到太清真人面前，也不用常逸指點，便跪下叩頭，說道：“求老神仙收留我二人。”那趙天若雖跟着他跪下，卻面無表情，並不說話。

太清真人修鍊多年，早煉成一雙慧眼，見李修緣根骨奇佳，人又機靈，還真有了幾分收留的心思。再看趙天若雖然貌似痴獃，卻眼露凶光，不禁微微皺眉，心道，雖說親眼見到父母遇害，小小年紀也不該有如此凶煞之氣。於是又有了幾分不喜，一時難以取捨，便道：“此二子遭逢大變，如今孤苦無依。我意將他們收入蜀山門下，諸位師弟以為如何？”

凈明真人在旁邊看見太清的神色，心中已是瞭然，那說話的男孩倒是上上之選。可另外那個男孩資質且不去說，小小年紀流露出的煞氣，卻讓人擔心。乃道：“師兄慈悲，只是我等修道需求心如止水。此二子身負血海深仇，恐怕不宜入我蜀山門下。”

在場眾位首座，雖然在修為上略有差別，但都是修鍊多年的高人，眼光總是大致相當。聽到凈明真人的話，便都看向趙天若，搖頭嘆息。這小孩現下恨意深重，若不能善加開導，不要說修鍊得道，只怕想過正常人的生活都難。

“各位老神仙……”李修緣聽到凈明真人的話，不打算收留自己兩人，便想要再開口哀求。那知趙天若卻不說話，對着太清真人猛地磕頭，他用力極猛，只是三兩下，額頭便流血不止。

太清真人急忙起身將他扶住，苦笑道：“你個小小孩童，何苦如此糟蹋自己。”

趙天若這才開口說道：“求各位老神仙收下我們，教我們仙法劍術，好給父母報仇。”

太清真人聽他說到報仇二字，又是不喜，正要開口婉拒，卻聽殿外有人高聲道：“既然各位師兄弟都不願意收留他們，不妨讓給我天璣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