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意開張
江檬檬昨天回去琢磨了一天，她實在不願意再回到流動攤販的身份了，而且回想一下，這一個月的擺攤經歷，對她的鍛煉着實沒什麼效果，如果能有個人教教她，可能進步會快一點。
她想到昨天碰上的那個同齡人（錯覺，實際張揚比她小3歲），很輕鬆的掌控了局面，似乎很厲害，如果能跟他學習學習，自己應該會進步的很快。
只是人家怎麼才能答應自己呢？是花錢交學費？還是真誠的懇求，還是……，江檬檬糾結了一晚上，想了一套自己覺得特別得體的說法，今天一大早就興沖沖的跑來，等着張揚。
然而，被張揚這麼大聲一吼，江檬檬想好的說法，都嚇到了九霄雲外，猛地站起來想說什麼，卻張口結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着張揚兇巴巴的表情，再想到自己最近的可憐境況，江檬檬心裏忽然委屈的不行，眼一紅，嘴一撇，淚珠撲簌撲簌的流了下來，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哭了起來。
“卧艹！”張揚腦袋登時大了幾圈，他這輩子最見不得的是孩子受委屈，最不會處理的就是女人哭，眼前一個大閨女哭的梨花帶雨，周圍巡視的保安正慢慢投來好奇的目光，再這麼下去，很容易買賣沒火人先火了。
“停停停!”張揚硬着頭皮說道：“你想幹嗎？你先別哭了，先說說要求！你到底要幹嘛？你先別哭了！”
就在張揚急得要罵髒話之際，江檬檬終於慢慢的收斂了哭聲，哽咽了幾下，張嘴說道：“我，我想在您這兒工作，可，可以嗎？”
買賣還沒開張，就有小工上門，張揚剛要張口拒絕，忽然想到了什麼，又猶豫起來。
按說這麼小的地方，絕對用不着兩個人，但是一則現在兒童樂園的生意還不穩定，張揚需要晚上出去擺攤掙生活費，而晚上又是人流最旺的時候，沒人看着肯定不行
二則，張揚開的是兒童樂園，但他自己一身江湖氣，根本沒法遮掩，雖然沒有紋身，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貨不是什麼好人，絕不會讓孩子來他這玩兒。
而江檬檬則是個地地道道的呆萌傻白甜，由她來招攬生意，想必比自己來要好得多。
心裏是這麼想的，嘴上卻絕不會這麼說，只見張揚為難的道：“到這裏上班？我就這麼一個小攤子，雇不起人啊！”
“沒，沒關係，我，我不要錢！”江檬檬一聽有戲，連忙激動的說道：“我，我就是想，想向你學，學習！”
誒呦！張揚聽了這話，差點沒繃住笑出來，向他學習？這貨從小到大都是混混，說的好聽點就是無業游民，說難聽點叫社會渣滓，現在居然有美女大學生說要向他學習，世界真是太瘋狂了。
“哦，這樣……”他裝模作樣的想了一下，說道：“那這樣吧，我給你算成股份好了，年底分紅！”
“啊？股份啊！太，太好了！”傻妞兒高興的說道，也沒想問問到底給多少股份，她本來打算是白乾的，現在有股份拿，已經超出了預期，也就沒想着去爭多爭少。
“好，那咱們就開始努力吧！”張揚意氣風發的說，他在福利院長到12歲，又在社會上廝混了6年多，從來沒想過能擁有自己的產業，即使現在只有一個小小的攤位，仍然愛惜激動的不得了，似乎眼前就是美好的未來。
“你先把你的攤子撤了！”張揚開始下命令，“咱們先把東西放好，然後看看還需要點啥。”
兩人開始忙了起來，把江檬檬留下的攤子都處理妥當，再把兩台搖搖車擺好，接上電，張揚又去買了三個漂亮的大碗還有三把刷子，把塗料倒進大碗，一上午就這麼過去了。
“中午了，休息一會兒！”張揚看了看手機，意氣風發的宣佈。
“哦，好，那、那午飯怎麼辦？”江檬檬看着張揚問道，和張揚混了一上午，兩人也算熟悉了，她覺得張揚並不難打交道，心情放鬆了很多，說話也不口吃了。
“哦，午飯……”張揚呆了呆，才想起來還要吃午飯，平時他一個人在外面混，如果不是有人請客，那午飯向來是不吃的。
右手在褲兜里一摸，只剩一堆零票和幾個硬幣，想請剛收的女下屬吃頓午飯，但這些錢想來不夠，而本來就沒給人家工錢，總不能還讓新收的小弟請吃飯，不然面子往哪兒放？
張揚輕輕咳了一下，說道：“哦，我不餓，還得想想需要哪些佈置，你先去吃吧！”
江檬檬毫不懷疑，點了點頭，乖乖的去吃飯了，過了半個小時，她提着一個小袋子回來。
“張揚，咱們4樓遠處有個廣式茶點，我去吃了，雲吞面不錯，給你帶了一份，你什麼時候餓了可以吃。”
“啊！?哦哦，好，不用……哦，謝謝謝謝”張揚愣了愣神，有些慌亂，有人特意給他帶飯，這是他18年人生記憶里，從沒有過的情景，讓他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過一會兒可能就涼了，那也沒事兒！你看那家米線店裏就有微波爐，老闆人很好的，到時可以麻煩他熱一下。”江檬檬說著，打了個哈欠，有些困意上涌，她每天中午都要睡午覺，這習慣保持十多年了，雷打不動。
“張揚，咱們下午幾點上班？”江檬檬揉了揉眼睛問道。
“幾點都行，不着急，你去找個地方睡一會兒吧。”張揚看出來了，說道。
“那我去樓下麥當勞睡一會兒，要工作了，你就打我手機好了。”江檬檬說著，把手裏的膠袋遞給張揚，然後轉身走向電梯，半長的馬尾辮在身後一蹦一跳，顯得心情很不錯。
張揚看着她下了樓，低頭看了看端在手裏的餐盒，餐盒還熱乎乎的，隔着袋子都能聞到那一股淡淡的香氣，看來江檬檬說的對，這雲吞面的確不錯。
買都買了，當然不能浪費！張揚把餐盒打開，方便筷子一掘，原地蹲下，戲裏呼嚕的吃開了。
然而飯剛吃到一半，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有買賣上門了！
一個60歲左右的大娘，牽着一個小男孩兒，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要說現在是盛夏中午，外面熱的下火，不該有帶孩子出來玩的，這大娘準是心疼電費，帶着孩子來蹭空調的。
小男孩兒三歲左右，胖胖乎乎的甚是可愛，嫌棄奶奶走的慢，撒開手騰騰騰的自己跑了起來，大中午的，商場的走廊里空空蕩蕩，大娘也不着急，任由孫子自己亂跑。
小男孩兒跑着跑着，來到了張揚的商位前面，看見了兩台潔白的搖搖車，一下子停了下來，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彷彿在思考這兩台車怎麼和自己以前坐過的不一樣。
這裏視線不好，老太太一下看不見孫子，心裏發慌，趕緊追上來，看見小男孩兒正獃獃的看着搖搖車，連忙過去抱了起來，口中責備道：“寶兒啊，叫你別亂跑啊，跑丟了可就看不見爸爸媽媽和奶奶了！”
小男孩兒才不管奶奶嘮叨什麼，指着張揚的搖搖車，奶聲奶氣的道：“坐搖搖，坐搖搖！”
“哦，坐搖搖，坐搖搖！”老太太回頭看見搖搖車，一皺眉頭，心說這搖搖車怎麼什麼圖案都沒有？不好看啊！再往旁邊一看，張揚正蹲在地上吃飯，於是走過來問道：“小夥子，這兒老闆呢？”
張揚戀戀不捨的把飯盒放下，正待上來招呼，聽老太太這麼一問，心中明白，這是看自己不像主事兒的人，現在如果自稱老闆，那對方調頭就走的可能性，顯然比留下來嘗試一下這個新玩意的可能性大。
好在張揚是什麼人物？瞎話那是張嘴就來：
“大姐，老闆不在，我們老闆可忙了，美國留學博士，學幼兒教育的，這是他最新研究出來的成果，叫……叫自助塗色搖搖車，能大幅提高孩子的手眼協調能力，開發孩子的創造力和發散思維，對智力啟蒙很有好處……”
張揚記性不錯，昨晚上網搜的那些詞兒都記住了，這會兒說出來，蒙蒙老太太。
“哦，那你這個搖搖車多少錢一次？”老太太被說的有點心動，試探着問道。
張揚看看老太太和孩子的衣服，都是好料子，而且住在水麗城附近，家境應該不錯，不過大中午的能來這裏蹭空調，說明也是個會過日子的，要多少錢，需要斟酌！
“嗯，一百……兩次？”張揚看着老太太的神色，試探着說道：“現在開業優惠，還可以打五折！”
“這還貴？大姐，您看看這車這曲線，純手工打磨的！您再聞聞這色彩！沒有一點異味，純美國進口嬰兒娛樂塗料，吃到嘴裏都不要緊，成本都要1000一桶！二十五已經賠本兒價啦。”
“行行，今兒反正人少，老闆本來規定一次只限10分鐘的，我就擅自做主，讓大寶貝兒隨便玩兒，不限時，行了吧？”
張揚費盡口舌，又在哭鬧的小男孩兒的幫助下，終於讓老太太從兜里掏出25塊錢，小胖娃高高興興的走了過來，就要往搖搖車上爬去。
“來，小弟弟。”張揚拉住小胖娃，遞給他一把小刷子，指着那三個裝了色彩的大碗道：“你看，喜羊羊沒穿衣服，你給他穿個衣服好不好？”
隨着張揚示範性的刷了一筆，小胖娃眼神‘噌’的亮了起來，彷彿發現了新的世界，他興奮的大叫，舉着肉嘟嘟的小手，興奮的向著張揚叫道：“刷！刷！”
張揚把小刷子交到小胖娃的手上，小胖娃興奮的嘎嘎大笑，舉着小刷子，撲向了雪白的搖搖車，開始奮力的塗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