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但如今,他等不及以後了,像穆水清這樣特殊的女子,走到哪裏都能吸引眾人的目光。若是他拖下去,或許以後再見到穆水清,她早已有夫有子,過着幸福美滿的日子,甚至連他是誰都無情地忘於腦後。

這般忐忑、這般惶恐之下,季簫陌決定再次主動出擊,告訴穆水清所有的一切,也坦誠所有的真相。然而此時心中那份因表白而至的忐忑,又因穆水清突然的沉默似要就此灼化他那顆突然跳快的心。

正要怒罵季簫陌不負責任時,穆水清無意中一抬頭,卻發現他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亮得驚人,眸中含的是歡喜,亦是忐忑,這般不做聲地凝着她,甚至那一貫淡然的目光也融入了明顯的如水溫柔,瞧得她心慌意亂,那些想要拒絕的話就這樣啞在了喉嚨里。

他們靠得極近,季簫陌身上夾雜着淡淡血腥氣息的幽香順勢鑽入她的鼻腔,沁入心扉。穆水清想着那時他奮不顧身地救自己是真的喜歡自己,淚已不受控制地流淌出來,斷了線。有高興、有惶恐……

季簫陌一怔,忙騰出一隻手為她拭淚。他慌張道:「為何哭了?是不是不喜歡我,不喜歡我我不會強求的,不要哭啊……」

「我不知道……」穆水清捶着他的胸,哽咽道:「明明我都要忘了你了,你為何還來招惹我。我討厭你!明明在外有妻有兒,為何要讓我做那個第三者,你們古代的男人就是花心。你以後可能會娶很多很多的妃子,但我不容許自己的夫君有其他人……你知道嗎,我喜歡不起你啊!我不能喜歡你……」

這段日子,她必須努力告訴自己不要愛上季簫陌,才能夠確保自己不愛慘他後失望得徹底,所以那時才決然離去。可偏偏,她現在被他的表白說得心動不已、掙扎不已。穆水清說著說著,雙手緊拽着季簫陌的衣服,伏在他胸前哭了起來,「我要的不多,但在這個時代卻極難存在,我要能與我白首不相離的夫君啊……」

季簫陌將穆水清摟進自己懷裏,纖長的睫毛輕輕地搧動着,聲音十分沙啞地道:「水清,我並沒有喜歡別的人……」他幽幽一嘆,「我這一生,真正心動的人只有你啊,你怎麽不明白呢。」

穆水清不信。別看季簫陌平時老實,其實最會花言巧語、最會裝可憐色誘。她低頭,防止自己被季簫陌那張漂亮的臉引誘,擦了擦眼角的淚,挺了挺胸,鼓起氣勢道:「別騙人了,你外面有妻有兒,還想耍賴!」

「你誤會了,她是我的皇嫂。」這一刻,季簫陌哪顧得上一直苦苦隱瞞、顧及穆水清陷入太深會受傷的事,若再不和穆水清說真話,這丫頭這輩子都要誤會他朝三暮四了。見穆水清仍然抗拒,不斷地向後縮,季簫陌低頭認錯,「是我不好,應該早點跟你解釋。我下次不會了。」

「皇嫂?」穆水清冷哼一聲,明顯不信,「皇嫂就能這麽親密無間,互相攙扶着逛街買東西,還給她戴發簪嗎?」她咄咄逼問,「一個破簪子竟然還花五百兩,真是浪費我的錢!」

季簫陌苦笑一聲,極其酸澀地道:「那時,快到你的生辰了,所以才請皇嫂幫忙參謀下送什麽東西給你較好。那些錢是我自己的……」他精心準備的禮物怎麽可能花穆水清賺的錢,她這誤會也太深了,他又不是窮到沒有那些錢。

穆水清氣笑,雙手環胸,「送我的東西送到皇嫂的頭上?說你們沒姦情,我還真不信。」

季簫陌連忙解釋道:「當日挑選發簪時,見皇嫂喜歡,便將另一支送給了她。若是說戴發簪,你可真的是冤枉我了。那日人多,皇嫂的發簪被人擠歪了,我幫忙扶好罷了。」他現在悔不當初,若是知道穆水清那時在偷看,他寧願發簪掉在地上後,他再幫皇嫂撿回來。

「你還騙我……還編得那麽假……」穆水清哭得傷心。

季簫陌只覺得渾身如澆了一盤冷水一般涼得徹底。他身子僵了一瞬,然後神色複雜地抱住了嗚咽得傷心的穆水清,「水清,信我,我沒有騙你,真的不騙你……」

當那一句「不騙你」說出口的時候,季簫陌滿心懊悔,苦澀不堪。他曾經對穆水清說過太多謊話,但唯獨此時此刻,他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誠意的,偏偏穆水清不願去信了。這或許就是自作孽吧。

「你哪裏沒有騙,走開,我不相信你……」穆水清推得更使勁,季簫陌被傷到了腹部的傷口,痛苦得悶哼了一聲。穆水清不敢亂動,她蒼白着臉,流淚道:「放開我,你這個騙子。」

「你等等,別走……」季簫陌捂着腹部的傷口跑回了房,隨後慌不擇路地趕了回來,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放在了穆水清手裏。他目光溫柔地道:「我沒有騙你。這是你生辰那日給你準備的禮物。你打開看看。」

那是一個精巧的長盒子,用粉色的帶子仔細地繫着。穆水清遲疑了一下,素手解開了帶子,打開了盒子。絨布上靜靜地躺着一支蝴蝶流蘇步搖,花紋宛如展翅對吻的蝴蝶,雙嘴處銜着如滴水樣的粉色珍珠,在陽光下閃閃奪目。

穆水清的唇輕輕地抖動着,她顫着手拿起步搖上方的紙條,上面寫着,王妃,生辰快樂。

「那時從你爹口中得知你的生辰即將來臨,所以精心策劃了禮物,並讓府上的下人們將王府重新裝扮一新,還請了戲班子,想逗你開心。」

那時候,府上所有人神神秘秘的,裝飾得紅紅火火的竟是瞞着她這件事?

季簫陌垂着睫毛低低地道:「穆水清,我真正喜歡的人是你,我的王妃只能是你。怎麽可能想着念着別的女人。我都二十了,別說有兒子了,連個暖床丫鬟都沒有。你之前誤會我和青竹,如今你竟然將醋意漫到了皇嫂的身上……」他越說越委屈,伸出手拉着穆水清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頰上輕輕摩擦,時而落下幾許溫柔的細吻。

穆水清被他的話語驚得獃獃的,他那份告白更是深深地陷入她的心扉里,竟讓她一瞬間茫然了起來。她真的誤會他了……她折騰了半天,竟然在吃皇嫂的醋!

穆水清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忽然覺得自己丟人得很,但她不願意示弱,若不是季簫陌瞞着她,她會搞錯嗎?她還會因為這件事這麽折騰,氣得不輕?

季簫陌瞧見穆水清臉色有異,猜測到她心中所想,更委屈地道:「你不是不給我解釋嗎,當時還跟小廝卿卿我我,害我以為你真不喜歡我,只是報答我所謂的恩情才對我那麽好……」

「我那是氣氣你啊,誰讓你……」

季簫陌想起那日的事情,心酸地反駁,「可你讓別人給你戴簪子了,我辛辛苦苦準備的禮物不要,竟收別人給你買的簪子。你對我何嘗不狠心,瞬間見異思遷……」

穆水清噗地笑了起來,「原來你那時吃我醋啊……」她想到自己吃皇嫂醋那麽久,如今報了一回仇,捂袖笑道:「其實那是我自己買的簪子。」

想起已故的小喜,穆水清一陣哀嘆,隨後嗔怪地望了季簫陌一眼,微怒道:「你還沒解釋小喜那件事呢!」

季簫陌對着手指,眼神遊離開,「因為我有些潔癖,所以……」

穆水清插腰冷哼:「所以把我推向別人?自己王妃被玷污也無所謂?」

「我錯了。那時候不喜歡,現在不一樣了。」季簫陌慌忙解釋道:「而且我用內力將你所中的媚葯逼出來了……」

其實前幾日季簫陌浴血救她時,穆水清隱隱約約記得了那日酒醉後的另一些記憶,是季簫陌大口大口地吐血。只不過太過模糊,記不清晰。原來是為了給她逼毒。他身子不好,還動用內力給她逼毒,說不心動,是假的。

季簫陌扳過穆水清的身子,望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認真地道:「若下次發生這種事,我絕對不會再推開你了。」

「你還想讓我中媚葯?」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半晌,季簫陌小心翼翼地望着沉思的穆水清,小聲道:「能原諒我嗎?」

「嗯……」

「那……」季簫陌粉紅着臉,有些扭捏道:「那我剛才說的話,你有什麽想說的嗎?你願意留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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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本王來侍寢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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