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薛嘉月往趙寡婦家那邊看了一眼,就見院牆上早沒人了,只有一片月光,想必村長已經翻牆進到院子裏面了。

薛嘉月輕輕的嗯了一聲,兩個人繼續往前走。

不過等薛元敬抬手推院門的時候,就發現院門從里被落下了門栓,推不開,而看屋裏也是黑漆漆的,沒有點燈。

薛嘉月這會兒是真想罵人了。

不過薛元敬耐心比她好,依然不緊不慢的一下下的拍着院門,大有薛永福和孫杏花若不開院門,他就能一直拍下去,直到天亮一樣。

最後他們終於聽到隔牆傳來孫杏花高聲的叫罵聲,緊接着是裏面屋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院門被打開了,是薛永福披着衣服出來開的門。

薛元敬和薛嘉月進了院門,又進了屋,就見孫杏花身上披着一件棉襖,雙手抱胸斜靠在門框上,正目光嘲諷的看着他們兩個人。

「原來你們還知道要回來?我以為你們兩個受不了我昨兒的那頓罵,已經藉着今兒進鎮的機會跑了呢。哈,看來到底還是我高看了你們,你們兩個哪裏有那個骨氣?!」

薛嘉月和薛元敬就任由她說,兩個人都當沒有聽見,一句話都沒有說。

孫杏花一個人唱了一會兒獨角戲,也覺無趣,轉而就問他們兩個,「你們兩個幫那個老婆子賣了一天豆腐,老婆子就沒給你們些錢?不要私藏,都拿出來,不然若叫我發現你們私藏了,仔細我揭了你們兩個的皮!」

薛嘉月就做了很誠懇的樣子回答着,「韓奶奶沒有給我和哥哥錢,不過韓奶奶中午請我和哥哥吃饃饃粉湯了,回來的時候還非要拉着我和哥哥到她家吃晚飯。」

孫杏花聽了,鼻子裏冷哼一聲,「那個老太婆給你們燒了什麽好吃的?」

薛嘉月自然不會說薛元敬今兒下午打了一隻兔子,晚上韓奶奶就給他們做了爆炒兔肉的事,她只道:「也沒有什麽,就只有一盤小蔥拌豆腐和一盤素炒麵筋。」

「這兩樣還沒什麽?」孫杏花罵她,「你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啊?說話的口氣這樣的大,明兒給你吃草根的日子都有!」

說著,不再理會薛嘉月和薛元敬,她扭身就進了屋。

薛永福這時看看看看他們兩個,最後目光落在薛嘉月身上。

薛元敬和薛嘉月這會兒正站在門邊,月光落在他們身上,照得他們兩個人如同一雙璧人般。

薛永福看着薛嘉月在月下光潔如玉的臉,很想要伸手去摸一摸,但礙於薛元敬也在,他自然是不好下這個手的,所以就只是嘻嘻的笑着,「今兒晚上你娘將剩下的那塊豆腐也做了煎豆腐,但沒有二丫你昨天做的一半好吃。難得韓奶奶喜歡你,以後你沒事就多去韓奶奶家走一走,爭取再拿幾塊豆腐回來做煎豆腐,爹愛吃。」

說到最後爹愛吃這三個字時,他簡直就能稱得上是嬉皮笑臉了,不但薛嘉月心中厭惡,就是薛元敬聞言也是皺起了眉頭。

不想薛永福還站在這裏跟薛嘉月說話,他就聲音冷清的說道:「爹,時候不早了,您進屋去睡吧。」

薛永福笑嘻嘻的,並沒有要立刻進屋去的意思,不過這時候就聽到從屋裏傳出來孫杏花很不耐煩的叫罵聲——

「你到底還睡不睡了?老娘可不等你。」

薛永福心中還是很怵孫杏花的,忙答應着,「我就來。」

然後他對薛嘉月和薛元敬說了一聲「你們兩個也早點睡」,就轉身進了屋,關上了屋門。

他一走,薛嘉月便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但願是她多想,畢竟原身現在也只是個八歲大的小姑娘,不過她確實不願和薛永福待在一起。

薛元敬這時皺着眉看了一眼面前關起來的屋門,然後才轉頭溫聲的對薛嘉月說道:「今日奔波了一天,你也累了,早些睡吧。」

薛嘉月嗯了一聲,「我知道,哥哥你也早點睡。」

薛元敬點了點頭。

然後薛嘉月看着薛元敬回他自己的屋拿了只盆過來打了水回去,她就關上大門,落下門栓,想着自己也要打水洗漱一下。

但等到了廚房一看,哪裏還有半點熱水?

山村的冬夜是很冷的,所以最後薛嘉月也只是用冷水匆匆的洗了洗手和臉,然後就進屋關上門,落下門栓。不過隨後她想了想,又特地將屋裏那張破舊的竹椅子搬過來抵在門後,這才脫衣上床睡覺。

今兒一天她來回奔波確實是累了,且今天發生了這麽多的事,她頭挨着枕頭就立刻睡著了。

【第二十四章一定會帶你離開】

一夜好眠,隔天早上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光都已經大亮了。

擔心若待會兒孫杏花和薛永福起來看到早飯還沒有好,孫杏花會罵人的,薛嘉月趕忙的穿衣起床,準備燒早飯。

剛穿好衣服,就聽到大門被輕輕敲響的聲音,她趴在門縫處往外面一望,就見薛元敬正站在門外。

她連忙拿下門栓,拉開大門,笑着叫他,「哥哥。」

太陽尚未升起,天邊一抹緋紅色的朝霞。而現在,在薛元敬眼中看來,薛嘉月的笑容就如同天邊那一抹緋紅色的朝霞一樣的鮮亮。

他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抬腳走進屋裏來。

冬日早晨寒冷,呵出來的熱氣都成了白色,因為沒有熱水,兩個人現在都不好洗漱。

家中的米糧雖然都在孫杏花和薛永福的屋子裏,但孫杏花是個喜歡睡懶覺的人,也不喜有人打擾她睡覺,所以她提前一晚就會將次日要用到的米糧放在廚房,並交代薛嘉月明兒早飯要做什麽。

這會兒薛嘉月就拿了昨兒晚上孫杏花放在廚房裏的半碗大米和半碗綠豆,開始做起綠豆大米水飯來。

冬日要做的農活少,自然體力消耗的就少,所以夏秋農忙的時候還能早晚水飯,中午吃一頓乾飯,偶爾還能早上中午都吃乾飯,但是到了冬日,一日三頓就都是水飯了,這樣就可以節省一些糧食下來。

大米和綠豆昨兒晚上就已經用水泡上了,這會兒只要撈出來稍微搓一搓,然後放到鍋里加水,往灶膛里塞柴火就行了。

薛元敬幫薛嘉月塞柴火,塞柴火的間隙里他還從懷中拿了本書出來看。

薛嘉月探頭看了一眼,就見他手上拿的那本書正是昨兒他們在書鋪新買的《左傳》,而且看這本書已經翻過了好幾頁,想必薛元敬一早就起來看了,後來估摸着是隔窗看到她起來了,這才過來敲門。

薛嘉月笑了笑,也不開口打擾他,彎腰從菜籃子裏拿了幾棵青菜扔到水裏去洗。

大冷的早上,她自然也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在冷水裏洗青菜。

灶台上面除了兩口大鍋,中間還間隔着兩隻口不大但很深的小鍋,就是燒飯的時候順帶用來燒熱水的。這會兒薛嘉月就揭開了第一口小鍋的蓋子,舀了一瓢已經燒得半開的水到盆里,再兌半瓢冷水就成溫水了,用溫水洗菜就一點也不覺得冷了。

等將青菜洗乾凈,薛嘉月就拿了菜刀和砧板放好,開始切起青菜來。

看看大鍋里的水飯還沒有燒好,而薛永福和孫杏花也還沒有起來,薛嘉月就趕緊的叫薛元敬拿盆過來舀熱水洗漱,自己也趕緊的洗漱起來,不然等待會兒薛永福和孫杏花起來,指不定熱水就被他們兩個給用光,她和薛元敬就只能用冷水了。

將兩口小鍋里的熱水舀盡,薛嘉月重新又添了冷水進去。

等到她洗漱好了,看看鍋里的水飯也快要好了,她開始炒起青菜來。

這時就聽到吱呀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音,薛嘉月抬起頭一看,就見薛永福和孫杏花那間屋的屋門開了,薛永福和孫杏花正相繼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薛嘉月低下頭,只當自己沒有看到,繼續炒着鍋里的青菜。

薛永福這時拿了個盆過來打熱水要去和孫杏花洗漱,不過看着薛嘉月在廚房水氣繚繞中的精緻小臉,他打完水之後也不着急走了,反而是將盆放在灶台上,自己也身子倚在灶台邊上,笑着問薛嘉月,「昨天你跟着韓奶奶第一次進鎮,有沒有到哪裏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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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財妻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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