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但薛老三好像壓根就沒有看出來他們對他的嫌棄一樣,雙手攏在袖子裏,笑嘻嘻的就湊了上來,跟薛嘉月說話:「二丫妹子,好些日子沒看到你了。三哥看你可是長的越來越水靈了。幾時有空到三哥家裏去坐坐?三哥給你做肉心包子吃。」

薛嘉月原本就不大出門,近來天冷,她就越發的懶怠出門了,只鎮日的在家裏練字打發時間。

現在聽到薛老三這樣輕佻的說話,薛嘉月眉頭皺了起來,壓根就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而薛元敬聞言則是冷冷的看了薛老三一眼,目光凌厲如刀鋒,只讓人心中一凜。

隨後他也不說話,只伸手將肩上擔著的扁擔從左邊肩膀換到了右邊肩膀。

鄉村的土路原本就窄,而扁擔又長,他這樣突兀的將扁擔換了個肩膀,速度又快,挑在扁擔頭上的木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薛老三拍打了過去。

薛老三防不勝防,臉上被樹枝枝椏給劃出了兩道口子不說,整個人還身形不穩,往旁邊就倒了下去。

他旁邊是一條三尺來寬的小水溝。雖然現在已經是冬天了,小水溝里的水不多,但底下的稀泥還是有的。當下只聽得哎呦一聲,等薛嘉月再看時,就見薛老三已經側着身子滾到小水溝裏面去了。且他渾身上下,甚至連臉上都沾上了烏黑的稀泥,看起來真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薛嘉月忍不住,一雙眉眼都笑的彎了起來。而薛元敬則是面色淡淡,甚至還矜持的對正從泥溝里爬起來的薛老三點了點頭:「是我失手了,不好意思。」

薛老三當時氣的,跳着腳就要罵。但忽然看到薛元敬手裏拿着的砍刀微微的舉了起來,刀刃磨的雪白鋒利。又見薛元敬看他的目光比這刀鋒還要雪白鋒利上幾分,他就一縮脖子,慫了。

薛元敬也不再理會他,叫了薛嘉月跟他回去。

薛嘉月五官生的精緻,春日枝頭的海棠花一樣的嬌美。特別是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裏仿似有光,明媚的讓人不敢直視。而且隨着她日漸長大,只怕她還會越發的妍麗動人,覬覦她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但是沒有關係,薛元敬心中想着,往後他會好好的守護薛嘉月,絕不會隨意的就將她嫁給別人。她的夫婿,他必定是要親自過目,多方考察的。確認確實是個好男兒才會將薛嘉月嫁給他。

他要做到一個哥哥對妹妹應盡的所有責任。

等兩個人回到家,薛元敬就將兩捆木柴打開,將裏面包著的那三隻野鴨子拿了出來,而薛嘉月則是將柳條籃子裏面的菜都倒了出來,一一的攤開放在地上。

雖然已經是冬天了,但剛打的野鴨子也是要處理一下的。等她燒了一大鍋熱水出來,薛元敬卻沒有讓她插手處理野鴨子的事,而是全都他來做了。

一隻野鴨子留着今晚晚飯的時候紅燒,另外兩隻野鴨則用鹽腌起來,等天氣好的時候再放在太陽底下曬。

等吃完晚飯,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就各自上床睡覺了。

日子就這樣很平淡,也很溫馨的過了下去,不知不覺的就到了臘月。

因為村裡識字的人不多,字寫的好的人就更不多了,於是等進了臘月,就相繼有村民備好了紅紙過來請薛元敬給他們寫春聯。等寫好了春聯之後,他們也會給薛元敬送一些東西作為酬勞。

或是幾枚雞蛋,又或是一些乾果山貨之類,又或是一些家裏做的米酒豆筋菜乾和炸的果子之類,雖然東西沒有多值錢,但有了這些東西,薛嘉月和薛元敬倒是過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年。

因為年前臘月十九那天就立了春,所以正月里天氣就已經很暖和了,薛嘉月和薛元敬也開始在做進省城的準備。

家裏的二畝多的水田年前就已經賣給同村的人家了。

時下雖然田價漸漲,一畝良田能賣到十來兩銀子,但秀峰村畢竟偏僻,所以就算再好的良田也賣不到那個價錢。於是最後這二畝多田也只賣了十五兩銀子。

一頭牛和兩頭豬也都賣了,一總也才賣了四五兩銀子。再加上那個時候薛元敬從薛永福和孫杏花房中搜出來的七八兩銀子,以及變賣的家中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現在他們身上統共也只有三十兩左右的銀子。

說起來三十兩銀子其實也還算可以,但想到兩個人去省城肯定是要租房子的,以後的吃喝開銷都要花錢,還要想法兒讓薛元敬進一所好的書院讀書,那這些銀子就遠遠不夠用了。

不過到時總是會有法子的。人多的地方機遇才會多。不然若一直蝸居在這個小村子裏面,薛嘉月只怕會耽誤薛元敬的學業。

薛元敬畢竟是以後要考取功名做閣老的人,她就不信他們兩個人出去會餓死。

想到這裏,薛嘉月只覺得胸中豪氣頓生。

將銀子全都收到荷包裏面,又放到枕頭下面之後,薛嘉月就披衣下床,要去上廁所。

只不過她剛走到院裏的時候,抬眼就看到正有個人在爬趙寡婦家的牆。

自從知道趙寡婦的事,而且那夜她親眼見過村長爬過趙寡婦家的牆之後,現在薛嘉月對這種事都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不過未免那人也看到她,她還是輕手輕腳的往旁邊的陰影里藏了藏。同時目光悄悄的往那邊溜了一眼,星月光下,就見那人正是村長。

直至等村長翻進了趙寡婦家的院子裏,薛嘉月才從陰影里走出來。等上完廁所回來,她就飛快的跑回來,回屋睡覺。

反正她很快就會離開這秀峰村,這樣的事她就算看見了也只當沒有看見,不然若惹禍上身了就不好了。

趙寡婦最近很苦惱。因為她娘來了。

她娘是來叫她改嫁的。而且自打來了她家第一天起,就每天苦口婆心的勸她。勸不動就罵。最後還說趙寡婦要是不同意改嫁她就住在這裏不走了。

但是趙寡婦不想改嫁。

她的理由是,改嫁了有什麼好?且不說像她這樣已經成過親的,還帶着個兒子的人能嫁個什麼好人,若對方家裏有公婆,她還要受公婆的氣。哪裏有她現在好?房子田地都是自己的,上面還沒有公婆要伺候。至於說男人,這全村的男人但凡是她看上的,哪一個不要拜倒在她的裙下?她甚至都可以夜夜換個男人。而且那些男人還會給她錢花,這是多好的事?

她娘聽了她說的這些話,只氣的渾身亂抖,罵她不要臉。但趙寡婦任由她娘罵,無動無衷。

初嫁從親,再嫁由身,雖然是親娘,但若是趙寡婦真的不願意改嫁,她娘也是沒有法子的。最後只好耍賴,說若趙寡婦一日不答應改嫁,她就一日不走。而且有她在這裏看着也省得趙寡婦再做出那些不知廉恥的事來,連累她在背後被人戳脊梁骨。

這下趙寡婦倒拿她娘沒有法子了。

不過自丈夫死後,趙寡婦原本就過慣了夜夜笙歌的日子,而且她現在年紀也到了那個時候,一兩個晚上若沒有男人倒還勉強能受得住,但若是連着好幾晚沒有男人,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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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財妻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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