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拂塵
唐小小很乖巧沒有多問，直接跑到廚房拿來了一個乾淨的大碗和一個碟子。
張玉將肉粥倒了一半多，又在碟子裏倒上一些，自己留下了小半碗，然後才說道：“好了，陪我一起吃吧。”
“老師，我剛吃過了，很飽的。”
唐小小裝着吃的很飽的樣子拍拍肚子，一副滿足的樣子。
“我一個人吃不下，就當成今天第一個功課吧。”張玉也不揭穿她，直接拿起勺子慢條斯理的喝起了肉粥。
不愧是加入了固元丹，雖然只是普通的丹藥，但隨着肉粥入腹，一股暖流緩慢的修復着張玉只有三天生命的身體，雖然不能增壽，但也能讓他傷勢減輕，恢復一些行動能力。
唐小小哦了一聲，這才吃了起來，她雖然餓極，但還是學着張玉，慢條斯理的小口喝着肉粥。
倒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現一個充滿靈性的老鼠，看了張玉一眼，彷彿在說，還算你有點良心，然後兩個人一個老鼠一起喝粥。
吃完后，張玉在小小的侍奉下漱口。
“老師，您行動不便，我今天幫您束髮吧。”唐小小扶着張玉坐到銅鏡面前，開始嫻熟的幫張玉梳理亂糟糟的頭髮。
小老鼠身上泛着黃光，將頭髮上的污垢泥土分離，宛若洗漱了一番一樣乾淨。
吱吱吱……
小老鼠雖然聽了小小的話用法術幫張玉清理身上的塵土，但還是埋怨着，我好歹是五靈中的灰靈，雖然修為低了點吧，但也太拿豆包不當乾糧了吧。
“小寶，老師受了重傷了，你就體諒一下吧，大不了晚上給你加餐。”唐小小認真的說道。
唐小小修的富德正法，需要積德行善、守護陰陽秩序積攢功德，藉助人族氣運來輔助修鍊，而小寶屬於五靈之一的灰靈。是唐小小的伴靈或者說是護道者，兩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是五靈修鍊三正法之一。
狐黃白柳灰五靈脫離了妖修之法，另闢蹊徑，融合了仙法、神咒和薩滿巫術，依附人族修行，為福德正道。
吱吱吱……
小寶也是法力低微的灰靈，還沒有煉化橫骨，不能說人話，只能如此抗議。
張玉輕彈了小寶的頭部一下，笑道：“能幫我除塵，為我道童，不知道是你多少世修來的福緣，待有機會定送你一場大造化，超越你家始祖也非難事。”
小寶頓時鄙視的看着張玉，吹牛也得有個限度啊，我家太奶太爺那可是真正的福德正仙好嗎。
成仙，你騙鬼呢，自從三豐大宗師和五靈先祖飛升成為仙人，到今已經五萬年沒有人修成真仙了好嗎。
張玉微微一笑，也不解釋，多說無益，到時候自然知道自己的通天手段。
唐小小手腳很麻利，很快就梳理好，最後插上了一根普通的木簪，如今大金承天應命，制霸天下，所有夏族人也必須留辮子，只有道士才可以蓄髮。
當然，大金鐵騎入關，代替大明入主天下，傳承兩萬多年，普通人已經習慣了陰陽鞭子頭，只要留頭髮的基本就是道士和修士。
唐小小扶着張玉出門，經過枯木觀正殿的時候張玉問道：“給諸位先人上香了嗎？”
唐小小認真的點頭：“上了，早晚各三炷香，我不會忘記的。”
張玉點點頭，枯木觀內的人詭異失蹤，他帶着三個學生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的，結果還沒有來得及探查，他的仇家就找上門。
這個枯木觀實際上也做義莊生意，短暫停放屍體的地方。
張玉將腰上的玉佩摘下，遞給唐小小：“你將這塊玉當了，到藥鋪買一顆山參和一份固元丹的藥材，剩下的買些酒肉米面。”
“老師，這可是您的隨身玉佩。”唐小小不敢接，退後兩步，連連擺手。
“拿去，我到時候自然會贖回來。”張玉將隨身玉佩放在小小的手裏，然後指了一下放着很多棺材的破敗正殿中間，那的神像已經分不清面目，破敗不堪：“將神像手裏的拂塵帶去，有人阻你，你就這樣。”
張玉傳了唐小小一套晦澀的手印：“能記住嗎。”
唐小小連忙點頭，雖然她非常疑惑為什麼老師讓他拿着一個沾滿了塵土和蛛網的破舊拂塵去買葯，但既然老師說了，她自然照做。
張玉打量了幾眼這個傳承了十幾萬年的道觀，微微搖頭，緩緩的盤坐在正殿側面一個宛若被雷劈過的焦黑木樁上。
這時候，從側院走出了一群人，簇擁着一輛華貴的馬車，馬車上一口上好的金絲楠木棺木，棺木上八仙慶壽更是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大師之手。更是有道童施展法術隔絕陽光。
一群人前呼後擁，隨後就是一群穿着孝服的人跟在馬車後面。
張玉一看就知道這是遷葬，而且死者去世年代不近，那些家屬雖然穿着孝服，但並沒有任何悲傷之色，反而有說有笑的。
為首的是一個貴氣逼人的老者，雖然鬚髮全白，卻是鶴髮童顏，精神奕奕，絲毫不見老邁之色。
經過正殿，老者看到盤坐在木樁上的張玉，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之色，但很和善的對張玉拱拱手：“張公子。”
張玉也拱手：“趙老先生。”
老者點點頭，帶着人出了正門。他們認識，但也是泛泛之交，如今張玉的處境，能打個招呼也算不錯了。
老人身後一個洋人打扮的秀美少女好奇的問道：“爺爺，這個俊朗不凡頗有君子氣度的人是誰，你認識？”
少女旁邊面色陰冷的男子冷笑：“小妹你在海外留洋多年自然不知道，他就是中州潛龍，張瑾瑜。”
“他就是我們中州的傳奇么，果然不凡，頗有返璞歸真的韻味。”少女眼中閃爍異彩。
“嘿，什麼返璞歸真，他如今不過是喪家之犬罷了，雖然逃過了昨晚一劫，但現在已經修為全無，命不久矣。”陰冷的男子不屑道。
陰冷男子的侍衛討好的跟着說道：“是的，剛剛我見到他連自己隨身的家傳玉佩都給了學生去典當了。”
眾人頓時鬨笑，中州潛龍啊，以前是高高在上的神龍，他們只能仰望，現在任由他們嘲弄，雖然不是仇人，但也快意無比。
“成何體統。”趙老呵斥：“如此心性氣度，趙家以後傳到你們手中斷子絕孫嗎。”
眾人頓時噤若寒蟬，唯有那個洋裝少女默不作聲的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沐浴在晨光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