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凶鈴
“在嗎？”
試着用微信再給她發了一條信息之後，蘇閑便利用等待的時間洗了個頭。
人生苦短，時間就像擠牛奶一樣，不下手重一點，怎麼擠得出來？
套房的大衛生間裏有吹風機，他隨手拿過來用了，幾分鐘之後便又恢復了清爽的模樣。
但鍾楚楚還是沒有回信。
生活在和平安穩的年代，一般情況下就算對方長時間沒有回信也不會有人太過在意，畢竟手機沒電、信號丟失，或者乾脆就算過於忙碌等各種可能都有概率發生。
但近兩日的經歷讓蘇閑敏感了起來，他轉而撥打電話。
電話通了，但無人接聽，一直“嘀嘀嘀”的，叫得人心煩。
“是手機不在身邊嗎？”
這是最合理，也是最常見的解釋了。
儘管當代年輕人都習慣隨身攜帶手機，但事實上手機不在身邊的情況還是時有發生的。
蘇閑想了想，準備先去咖啡館坐一會兒。
原本他就準備先去咖啡館找老闆比利聊聊天，順便採集一點點數據，現在也就是按照計劃行事而已。
出了門，他隨手點開班級微信群看了眼。
班級群一如既往的熱鬧，絕大部分的未讀信息都是來源於此。
錢老師和余小婉的黑山遇險成了傳奇，被他們津津樂道，而前去拯救他們的蘇閑四人則成了英雄……儘管大部分的同學都還不清楚黑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對此進行腦補想像。
盛曉白在當時進行過一段時間的實況文字直播，讓他們初步了解到了世界的神秘一面，儘管蘇閑等人應警方要求不將此事傳播出去，但群里的同學卻成了被忽略的群體，他們對此事爭相傳播，一方面宣洩自己的情緒，一方面也是帶有一些炫耀的心理。
畢竟，他們也算是間接參與了如此奇妙的經歷。
不過諸如此類的傳聞在網絡媒體中多不勝數，雖然能夠掀起幾個波浪，卻翻不了天。
……
眼見班級群里沒什麼新的消息可看，蘇閑便又切到了家族群。
和班級群相反，黑山事件的傳播並沒有在這個家族群里掀起多少波瀾，從中基本上能看出現在世面上對神秘事件的反應。
略有懷疑，但是不信。
畢竟世界詭變才剛剛開始不久，國家組織也似乎因為某些原因而提前得知了消息，所以提前做了準備，使得至今未曾出現隱瞞不住的大規模恐怖事件。
一切才剛開始，恐怖還未蔓延。
蘇閑往上翻了翻，發現最活躍的人是他的堂哥蘇丙。
這個有着漂亮女朋友的堂哥非常倒霉的中了天降正義，現在還在醫院裏躺着。
儘管他的傷勢其實並不重，簡單縫了幾針之後應該就能出院了，但誰照看他的醫院裏工作的大伯呢？
蘇伯來懷疑他腦子被砸傻了，強迫他留院觀察一個星期。
沒辦法，他只能躺在病床上刷手機玩兒……
這空閑無聊的時間以多，可不就變活躍了嗎？
蘇閑搖搖頭，不久之後又在朋友圈裏刷到了蘇丙和他漂亮女朋友的甜蜜自拍。
“活該被雨砸。”
單身狗喃喃自語間，卻突然腳步一頓，停在了路邊。
他把那張自拍照拉近放大，隨即終於確認，蘇丙的腦袋綠了！
是真的綠了！
就像頭上長草！
“總不會是光線原因吧？”
蘇丙頭頂被剃了幾塊的黑髮竟是隱隱有了些墨綠色的光澤。
蘇閑反覆看了幾次，確信自己的眼睛是沒問題，他的手指顫動了幾下，最終按捺住自己，沒有作死地詢問堂哥，他怎麼綠了？
“既然他人在醫院，健康上應該沒什麼問題，這頭髮綠了也可能真是光線原因……”
總之蘇閑想了想，覺得自己現在分身乏術，也沒什麼時間去關心這點事情，反正日後再看吧。
……
就這樣刷着手機，他很快到了聖堂咖啡館。
即便是暑假即將結束的現在，聖堂咖啡館的生意依然不錯，許多附近的小年輕都喜歡在閑暇時來這裏點上一杯咖啡，儘管他們大部分其實根本不懂咖啡，但不這樣怎麼體現得出他們的小資格調與生活質量呢？
蘇閑走進咖啡館，依然看到幾個很熟悉的固定來客，以及總是會出現在書架角落的幾個吃雞小學生。
平常的咖啡館一般不會允許小學生免費蹭網，但這家咖啡館很特殊。
首先老闆人很好，雖然長得高高大大，但沒人怕他。
其次這裏唯一的員工，人很懶，根本懶得去管這些事……
“如果這些客人知道這裏的老闆是來自異界的生命，不知道他們還能否與他如此談笑風生？”
吧枱正面坐着兩個年齡較大的老先生，正在和老闆比利聊着家常。
稍微側面則坐着兩個奔三的時尚阿姨，正悄悄地盯着比利，貼耳交談。
在吧枱的最邊緣，還有一個設計師小姐姐正在用大梨牌MacPro筆記本看着網劇。
這幾個都是老客戶了，也只有他們會一直佔着吧枱的位置不走。
……
蘇閑對着轉過頭來的兩個老先生打了個招呼，便也往吧枱另一側的空位上一坐，看向吧枱裏面的比利。
“小閑，好久不見，要來點什麼嗎？”
比利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倆昨晚剛見過，此刻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非常和善。
蘇閑確信自己的百科全書已經全力運轉，便開口說道：“來杯白水吧。”
“白水？”
來咖啡館喝白水？
事實上這很正常，一般咖啡館都會在客人落座之後先奉上一杯白水或者檸檬水。
不過有的咖啡館會設“最低消費”，以防止客人在喝完白水后就不點單了。
而且白水是不用特地點單了。
所以比利依然有些疑惑，但他還是奉上了一杯白水。
蘇閑抿了一口白水，說道：“MrBilly，好久不見，近來生意還行嗎？”
“還不錯。”比利笑着搖了搖手指，“我說過，不要叫我比利先生，叫我比利叔叔。對了，不是UncleBilly，是比利叔叔。”
“好吧，比利叔叔。”蘇閑也笑了，“我能在這裏坐得久一點嗎？”
比利微笑點頭：“當然可以，我很歡迎。”
“那就好。”蘇閑盯着比利一直笑，笑得他有些毛骨悚然。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
正當比利想要再說幾句話時，突然一段音樂響了起來。
“喔，我的電話。”
其中一個老先生從褲兜里取出一台老年機拿在手中，當著眾人的面按下了通話鍵。
“嘀——”
電話接通之後，半晌沒有聲音傳來。
正當老先生皺着眉頭以為是對方打錯電話的時候，他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陣“噗呲噗呲”的聲音，隨即臉側一熱，有滾燙的液體射到他的側臉上，滴滴答答地流了下來。
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去，便看到另一位老先生的老年機正在吧枱上亂跳，一股股紅色的液體從手機按鍵的縫隙中噴射而出，糊了他一臉。
他伸手一抹，一嗅，是血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