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風雨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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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晦冥的街頭，吐血的漢子正無力的趴在了水窪中，鮮血正從嘴裏瘋狂侵出着，一股一股的被稀釋在水中，而後順着暴雨積攢成的小溪，落入了邊上的水溝中，在這樣的場景，看上去分外的觸目驚心。
街道那頭，不知什麼時候竄出兩個穿着武將常服的漢子，那兩人的身材都是魁梧高大，眉目粗狂，看起來到有幾分相是公門中人。
正皺眉間，卻見街角處忽然又出來幾人，但為首那人被隱在傘下，不見容貌，只從側身看去，能看得出那人穿的是一身深緋色官服。
與他撐傘的是一個青衣漢子，那漢子個雖不高，但也頗為壯碩，於雨幕中負一手而立，將目光望向那倒地的漢子，倒顯得很沉穩，而站在另一側的，則是個拿刀的侍衛，身材比之前的兩人都要高壯些，裸露在外的皮膚略微黝黑，橫肉鋪就的臉上，一雙豹凸的眼中正精光閃現的打量四周，加上那番兇惡的長相，到有幾分顧盼生威的意味。
這些人不是官員，程處亮從第一眼就斷定了的，這時候的官員沒有這麼兇狠的氣勢，特別是身穿緋紅的四品官員，或許在常人看來很不好惹，但其實在官場中的人都知道，這些人並沒什麼太大的勢力，身邊，也不可能會有這麼精悍的士卒。
這模樣倒有些像是江湖人，而且至少也是其中頗為兇悍的那類。
正思索的時候，撐傘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朝四周瞭望了一陣，隨即將目光朝二樓這邊掃了一眼，與程處亮對視一陣，隨後對為首之人低聲說了兩句什麼。
隨後，便是邊上兩人的目光也繞過雨幕，朝程處亮這邊過來。
那為首的人長相到很周正，只是容貌……很沒什麼辨識度，目光雖然頗有微言，但卻沒什麼危險的意思。、
倒是邊上豹眼漢子頗具危險的瞪了一眼，程處亮略微一沉吟，似乎這人容貌是見過的，只時猛地有些想不起來，對望片刻，究還是收回了目光，順手把打開的窗子也關嚴了。
這人，肯定是見過的……思考了一陣，忽的想起了什麼，輕敲了敲桌角，朝着門口低聲喚道：“程近！”
外面的程近聞聲推開門，正待說話，便見程處亮擺了擺手示意對方過來，隨即又做了個禁聲的收拾，伸手指了指窗口，。
程近點頭走進，於窗縫間朝外看去，將窗戶輕聲合上，隨即十分篤定的拱手稟報道。
“二爺，是那幫人。”
他的話語沉穩，聲音卻不大，不至於讓旁邊的人聽到。
程處亮黑黑的笑了笑，隨後轉頭望向對方，呲牙道：“認清楚了？”
“斷然不會有錯。”
“沒錯就好，今日帶了幾個人？”
“六個，三明三暗。”
“人太少，多叫些過來。”
程近沉吟片刻，隨後拱手道：“八個對五個，咱吃不了虧……”
“再去叫些……”
這邊一句話說完，程近還待要說什麼，卻見程處亮已經又湊到窗口那了，心下感動，朝着他躬身行禮，隨後轉身便大步走開了。
於門縫間朝外望去，這時候躲在傘下的漢子已經蹲下了身子，用手輕輕戳了戳倒在地上的那人笑了笑，隨即低聲說了些什麼，只是雨聲太大，這邊離得又遠，聽的不是很真切。
那人許是稍微攢了些力氣，見有人動他也不回身去看，只一門心思的朝外爬，呲牙咧嘴的托着斷腿，很是拼了命的模樣。
見他如此，那官員似乎有些氣悶，抿了抿嘴，從身旁的侍衛手中接過橫刀，雙手緊握着刀鞘，猛地朝那人的雙腿削了過去。
“啊……”虛弱而悲切的痛呼聲傳來，到叫邊上徐慧的手猛地一緊，緊張朝程處亮的眼睛望了去。
程處亮拍了拍她的手，低聲安慰道：“沒事……”
正說著，便聽遠處又是一聲怒喝，“還跑？”第二下轟的下去，那人的腿完全已經變形了，“說！錢放哪了！”
“啊……”那短衣漢子猛地鑽進了拳頭，十分悲憤的嘶嚎了一陣，隨即邊仰趟了下來，無喜無悲的朝天空上望着。
“你以為不說話便就能放過你嗎！？”
路上踢打、喝罵之聲不斷響起，被打得那人也不見求饒，便如行屍走肉那般任由他打罵著。
這種事兒對方應該是不常做，因為打人的時候總是沒頭沒臉的去發泄，全然已經不顧及對方已經麻木的感知了。
“大哥！再打下去他可就死了！”
這時候那個撐傘的漢子也走了過來，一手撐着傘，一手上前攔住，那人有猛地朝他踹了兩腳，這才恨恨的穿了兩口粗氣。
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口中吐血，半晌，掙扎着坐起身子，用並不軟弱的語氣低聲說了兩句什麼，那話語太晦澀，顯然不是漢話。
“是五屯話。”
“甚？”
“吐谷渾官話，那人是吐谷渾人……”徐慧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莫非是吐谷渾的探子。”
正思索間，卻見邊上那執傘的翻譯到：“他說，我們兄弟……重任，我們來長安只是想見……你殺了我們兄弟……拿了那麼多還不夠嗎！貪婪者入十八層地獄……”
雨聲太過喧囂，那邊的話斷斷續續的傳過來，程處亮沉吟一陣隨即不斷敲擊着桌子，這話信息量太大，處理起來很麻煩，皺眉思索了一陣，邊聽外面又打鬧起來。
“再打下去，他便死了！大哥，我們圖財不害命！”
“不為自己想也該給你那群兄弟想想。”那人身體或許有些虛弱，猛地打了兩下便氣喘吁吁的捂着腹部彎腰喘息，邊上大漢見狀上前撐住他，歇息了半晌這才直起身子，拍了拍大漢肩膀，猛地便朝那人的臉踹了兩腳。
“我們是生意人，做生意要講本分，能不動武便就不動武……沒多少錢的事兒，非要跟我拚命，犯得着么？啊！”此時那邊上兩個漢子上前將那人饞了起來，將兩手抗在肩膀上，順着街角便朝遠處去了，程處亮往酒樓一側望過去，見着遠處牆角處光影一閃，顯然是有人已經跟上去了。
“二爺！”
程近暮雨走進，朝着程處亮拱手施禮，隨即道：“人到齊了，在後面跟着呢……”
“留一批在這邊，其餘人跟我走……”他如此說著，朝着徐慧點了點頭，“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出去一下。”待到了門口的時候，才對正要跟上來的程遠說道“你也留下。”
“小心些！”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