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曲江詩會（1）
“兀那小子！”聲音從身後響起，當程處亮轉身過去，卻見這牛師贊一行人正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程處亮一愣，隨後轉身便待要走，卻未料到房俊三步並作兩步便竄了上來，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哈哈笑道：“處亮莫不是嚇破了膽！怎的見着我等便就想跑？
我是真怕了你們這群大嘴巴！
程處亮眼珠一轉，轉而怒聲甩開房俊的手，轉身邊走邊道：“趕緊爬遠！程某受傷時不見你前去探望，如今卻來着做甚好人……”
這番動作，卻是將自己的身影隱在暗處，倒是叫眾人看不清楚面容。
眾人不疑有他，還以為這傢伙誤會了什麼。
這時候牛師贊也走了過來，站在程處亮身側哼聲道：“哈？你這廝倒是好沒良心，我等兄弟在你床前守了兩天，憂愁的都瘦了幾斤，這般情義，卻換來你這副無恥嘴臉！當真可惱？”
“少扯淡！你那是太過敗家，怕被你爹抽才去我那躲災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輕蔑，好似十分鄙視對方這種敗家的行為，竟是渾然忘了此事的罪魁禍首變就是自己。
光是這番言論，足見他無恥的功夫越發精進，受到一次打擊，果然又成長了不少，實在可喜可賀！
就在程處亮為自己的成長歡呼雀躍的時候，卻渾然未知邊上牛師贊那張黑臉正不斷抽抽着……
這事兒一提起來牛師贊的心就一陣陣的抽痛，一頓酒宴花了二百多貫，這番敗家行徑莫說是被抽，沒被清理門戶都算是老牛仁義厚道。
恨恨的瞪了面前這個混賬一眼，隨後哼聲道：“你不提此事還好，那日你竟然當著陛下的面說我與崇義乃是放羊的牧民？你今日若不給我等一個解釋，便就抽死你！”
程處亮聞言頓覺雙頰微燙，也不知紅沒后，這時候也顧不得這些，轉而解釋道：“我當時喝多了……酒後的胡話你也相信，你不是牧民誰是牧民！哼！此時提起來便就是一肚子氣！當時陛下前來你為何不出言相告？如此無情無義，程某羞與為伍，爬遠！”
一句話說完，也不看眾人鐵青的臉色，轉身便順着路朝遠處走去，邊走邊就揮手道：“爾等三無之徒離本詩人遠些，本大詩人現在更生氣了，哄都哄不好那種，待我好些后在與爾等分說……”
一邊說著，一邊在眾人差異的眼神中漸行漸遠，不過喘息功夫，便就消失在道路盡頭……
“哈？這混賬東西，今天到底抽什麼風？”牛師贊氣得指着哪處罵道。
“嘶……這貨莫不是真生氣了吧？”
李崇義呵呵了笑，對邊上房俊道：“就你最實在，這貨方才言語動作間一直躲躲閃閃，這其中肯定是有問題。”
杜荷呵呵笑了笑：“這廝方才耍混的混賬話，句句都是無禮之極，如此無理取鬧，若無圖謀，打死我都不信。”
長孫沖恍然，嘴角微勾，輕笑道：“大抵是為了迷惑我等！”
“然也！”
便是邊上牛師贊恍然。“昨日處亮像是被程伯伯抽了一頓……莫不是傷在臉上不好見人？”
長孫沖嘿嘿一笑，隨後小聲道：“如此，便就解釋的通了，處亮向來好臉面，如今既然行險來此……”
杜荷恍然道：“所圖定然更大……今日詩會，這廝大抵是為了名聲來的。”
邊上李崇義哈哈一笑：“既然兄弟想出名……”
眾人齊聲笑道：“那我等兄弟豈有不幫之理？哈哈！”
……
……
時近酉時，苑中詩會的場景也是越發熱鬧了起來，因今年的科舉剛過，路上亦有不少舉子沿路而行，程處亮快步疾行，見着終於將眾人甩開，這才將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程近程遠，一會若有人接近我三尺之內，立刻給二爺仍遠，今日若叫二爺丟了人，把你倆綁在房樑上抽……”
兩人聞言身子一震，小祖宗是好面子的，若叫他丟了人，綁在房樑上抽倒是不至於，但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正說著，程處亮又回頭看了看，見身後眾人沒跟上來，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轉而又對兩人到：“特別是方才那些慫瓜皮，一會兒盯着點，若他們靠近了趕緊知會一聲，二爺好有應對！”
說完便朝着遠處樓閣行去，一路而來，道路兩旁儘是閃爍的燈火，臨近樓閣，卻見樓隔間燈火璀璨，閣樓近水，忽而晚風吹過，蕩漾着樓影變得越發虛幻起來。
閣樓外面的道路上，此時也是熱鬧非常，到得閣樓門前時，但見人頭涌涌，或是穿着華麗的大夫互相拱手問禮，或是仕子學士互相拜見。
程處亮只是抬頭望了片刻，隨即便低着頭從門前快速穿過。
“處亮？”這時候遠處有人呼喚，程處亮聞言一震，一邊嘀咕着：“沒聽見，沒聽見。”一邊加快了速度逃也般的跑去那片人潮當中，三轉兩轉間，隨後便淹沒進去，消失不見了。
這邊地方程處亮倒是經常來，所以熟得很，以前做紈絝的時候，倒也經常呼朋引伴的橫行無忌，遇見有人巴不得趕緊拉攏在一起耀武揚威，只是今日沒那般炫耀的心思，只一門心思的躲着，甚至到了樓內時還尋了一出不顯眼的角落坐下。
周遭應該是群仕子，見着他來，想要去打招呼，卻被邊上侍衛遠遠攔住，這番高調模樣倒是引得眾人一陣議論。
這時候宴會也已經開始了，穿着盛裝的侍女僕役來往樓閣，或是端些水果菜色，或是填些酒漿飲品，照顧殷勤，到叫人有種賓至如歸的錯覺。
忽而鼓聲炸響，喧鬧的聲音驟然一清，但見遠處一行身着鎧甲的侍女踏鼓而來，擺正位置，隨後便就隨着激昂的鼓聲舞動起來。
“又是秦王破陣樂，回回都是這出，也不覺的無聊……”聽着眾人讚歎聲不斷，坐在角落裏的程處亮看着那舞蹈撇嘴吐槽道。
這邊正說著，邊上一個錦衣少年卻是皺眉撇了過來，隨後怒斥道：“你這紈絝怎知此曲的雄壯之處？以管窺天，以蠡測海之徒！”
“嘶……那個混賬東西沒繫緊腰帶，將你漏出來了！”邊上程近聞言眉頭微皺，上前邊揪住這廝領子哼聲罵道。
“你……你這潑皮是仗了哪家的威勢！”仕子失了面子，本想着掙扎一番，但程近哪能是他能對抗的，後者只是來回用力晃了晃，他便失去了掙扎的勇氣，只能是出言駁斥。
“宿國公程家的勢！你待怎的？”
那仕子一聽，便就立刻閉上了嘴，而後拱手道：“不知是貴人駕到，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程近將那廝猛然一推，而後哼聲便道：“哼！算你識相。”
這邊動靜不小，自是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恰在不遠處的二層，幾人也是望了過來，隨後招呼邊上有人笑着道：“我等所料無錯，那廝果然是在躲着我等……”
“嘿！倒是會躲的……”李崇義嘿嘿笑着，隨後輕聲對邊上眾人到：“不若我等便就……”
如此這般的低估了一陣之後，詩會也在眾人一陣陣的陰笑中，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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