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煞(1)

秋煞(1)

一盞離愁孤單佇立在窗口我在門后誰再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楓葉將故事染色結局我看透荒煙漫草的年頭就連分手都很沉默——《東風破》秋。很涼。她緊了緊披風,掩上角門,向城樓走去。到城樓還有一段很長的路。她沒有帶隨從,更沒有坐小轎,她只想一個人再走走。滿天滿地的黃葉,被風吹起,又兜兜轉轉地落下。群雁飛過,漸漸消逝在灰色的暮雲間。街上空蕩蕩的,男女老幼能走的都已遠遠地離開了這個烽火四起的地方,剩下的只有那些不能走的和不願走的人。他屬於前者,他為了他的城池;而她屬於後者,她為了她的將軍。從第一眼見到他時,她就知道這輩子註定只屬於他。三年前的歲月像惡夢,她拚命要忘記,她寧願那是前世。前世里有他。因為有他,才有了今生的快樂與幸福。她喜歡他看着她時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是一個被愛的人,而不僅僅只是個女人。她不需要再強顏歡笑,她可以在他面前落淚,他為她拭去淚痕時是那麼溫柔而細緻。他為她而嘆息,無言的,只有她才聽得見。他是個沉默的男人,所以才會在那種場合尤為突出。三年前她見到他時,他就在那裏自斟自飲,而與他一起來的幾個男人卻像狂蜂浪蝶般圍着她,她彈了一首曲子又一首曲子,那幾個男人還不放過她,說光彈曲子怎麼過癮,還要陪他們喝酒。她不願意,她說自己只彈曲子。她知道自己不會應付這種人,任憑老鴇怎麼軟硬兼施,即便打死她,她也學不會。“裝什麼清高?”那些男人惱羞成怒,“以為是花魁就了不起了?那也是老爺我們大把大把的銀子捧出來的。”那些男人攔着她,挺身上前,“今天你不喝也得喝。”她推不開他們,向老鴇和其他姐妹求救,她們卻在一旁吃吃地樂着。她覺得胸口悶得厲害,像要窒息似的。她突然想到了死。而就在此時,那些抓着她的手突然鬆開了。她聽見一個男子低沉的聲音:“這酒,我替她喝。”她看着他一口氣把一大罈子酒喝光,看着他把罈子“啪”地砸個粉碎,看着他從腰間掏出大把金錠蔑視地擲到老鴇面前。那時,她站在他的身後,他像一座堅實的山,擋住了所有的風和雨。他轉過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等我回來。”她沖他無聲地笑了,舉起懷中的琵琶:“妾身從此只為郎君一人彈奏。”那琴重重摔落地上,弦斷音絕。她守着自己的諾言,等着他再來。他是誰?她不管。哪怕是江洋大盜,她也會跟着他浪跡天涯。但,他不是。幾天後,他來贖她,那時她才知道,他原來是一位將軍,地位顯赫。他沒有妻子,而她也不能成為他的妻子,因為她來自青樓。“青樓。”她反覆念叨着。三年中他從未在乎過這兩個字,可現在她知道這兩個字在折磨他。澀澀的風灌進她的眼裏。她站在離城樓不遠的拐角處,揉了揉眼睛,她想再看一眼那個熟悉的身影。他佇立在城樓,已經很久了。身旁旌旗“呼喇喇”地翻飛着,雲色一點點變深,蒼茫的天與地交際處,雖然什麼都看不見,可他知道那裏有他和這個城池的敵人。他想,他的敵人此時在做什麼呢?是覺得這個城池已是囊中之物不屑一顧,還是在蓄謀更大的攻城計劃?三個月了,敵兵重重圍困,任憑如何挑釁罵陣,自己按兵不動,就算他們偷襲,也只打了幾次小仗而已。他知道,敵軍是想困死他們。城內的糧草一天比一天少,軍中的士氣也一天比一天低落。他覺得自己從未這麼失敗過,身經百戰的他竟然只能眼看着弟兄紛紛倒下,倒在沙場,倒在城頭,倒在軍營之中。他的手握緊了長劍,冰涼的劍鞘透着寒氣,滲進他的心裏。他真的很想痛痛快快地打一仗,他不再指望有援兵,或許援兵到時,這個城池已不復存在了。他要搏一搏!他徹夜不眠地研究他的作戰方案。他不斷地去完善它,直到他認為無懈可擊。當他滿懷信心地把希望放在將士們面前時,他們的反應出人意料。許多弟兄不置可否,有的弟兄則沉默着。然後突然有人說:“軍營中不幹凈,怎麼打都不會贏的。”什麼不幹凈?他糊塗了。他一再追問,將士們支支吾吾說:“這段日子軍營里流傳這麼句話'青主邪,邪壓正;青屬陰,戰難贏',將軍難道不知道嗎?”他的臉陰沉得讓人害怕。他不是傻子,他懂得這話含沙射影指的是誰。就因為懂得,所以更加不寒而慄。他想查清楚是誰起的這個謠言,可是看到將士們深信不疑的樣子,他知道無論怎麼說無論怎麼做,都不能改變他們的想法。他,必須得做出個抉擇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回自己的府第。陰鬱的光線下,暗紅的大門半掩着,空寂的迴廊里響起他沉沉的腳步聲。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推開了那扇門,她正倚在窗口。“將軍?!”她回過頭來,他看到她驚訝的眼神。“你,你怎麼回來了?”她有些慌亂,放下手中的酒杯,迎了上去。“你在喝酒?”他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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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西元前――周杰倫歌詞小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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