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07

番外篇07

其實看着女兒跟小狗似的,頓頓把飯碗都舔得光可鑒人,連洗都不用洗,她難道不心疼?可讓她放開來吃,真的合適嗎?

葉秋背地裏操碎的心只有她自己知道,奈何這一家子,包括她女兒都不怎麼領她的情。算了,等她再大些,總會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葉秋不想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飯後讓人把董青松請來,告訴他關於馮辰香的答覆。

「人,我們暫時不能給你。但那一千斤生鐵,我們可以用今年的新棉花來換。就按去年的價錢好了,總之不會讓你們吃虧。」

仙人村的棉花如今非常之好賣,都有客戶主動加價一成想要訂購,她自認這樣給了秦彥,怎麼算都不會讓他吃虧。

誰知董青松聽了頗為失望,一口就回絕了她的好意,「那就不必了。」

葉秋微哽,到底也沒再多說什麼,讓他回家團圓去了。

只董大伯聽說之後,非常生氣,在家裏就跟兒子吵了起來,「村長換這些生鐵,也是為了咱們這裏的百姓。你們既然有,為什麼不換給咱們?何況村長還給了那麼好的價錢,這在外頭能買到嗎?你不要當了幾年的兵,就把自己的本都忘光了!」

董青松聽了,也有些不高興的頂撞起來,「你們這一輩子除了種地,還會什麼?真以為做點小買賣,賺點小錢就了不起了嗎?如今外頭的世道可不是你們想的這樣。這些大事你就不要多嘴了,說了你們又不懂,我也不想說。難道買賣談不成,還要強逼着我不成?」

董大伯更氣,「我們都不懂,就你懂。那你去做你的大事,別來求我們啊?」

然後父子倆話趕話的就吵了起來,等到葉秋聽說時,董青松已經負氣下山了。

「這可怎麼說的?咱們這生意,也不是他一人就能作主的事。光怪他有什麼用?」葉秋趕緊讓董家派個人去追,「他好不容易回了一趟仙人村,怎能帶着一肚子怨氣走?他這又不是去做客,是去打仗呢,能讓人心裏這麼不舒坦的么?」

董大伯吵完之後冷靜下來,自己也後悔了。

兒子離家幾年,連個媳婦都沒娶上,結果在家沒住兩天,就被他氣跑了。說句不好聽的話,下回相見,還不知是什麼時候呢。所以葉秋這麼一說,他便有些想親自去跟兒子解釋解釋,又不好意思張嘴。

還是連爺爺猜出他那心思,當即道,「讓別人去幹嘛?你自己去跑一趟得了。正好咱們村有批酸菜要送到潞州去,正好跟你兒子同路。」

他有年紀,又跟董大伯交好,說出的話便讓人不好反駁,葉秋順水推舟的就把這差使交給董大伯,趕緊讓他收拾行裝準備上路了。

只是李雍忽地道,「咱們也去一趟潞州,帶上二丫。她也快三歲了,可以開蒙學些東西了,總要備些文具東西。」

他想去潞州,一來是對那一千斤生鐵還是有些心動。他如今算是基本脫離了西秦朝廷的監管,能得到的鐵器實在是太少了。所以打算派個人先去秦彥聯絡聯絡,到潞州后再約人來談,看能不能換個方式買下來。

二來馮辰香的事情,他也要親自去處理一下。

還至於帶上二丫,那是他早就謀算着的。

可憐的小二丫,因為經常闖禍,老做些讓她娘不高興的事,於是經常被面壁禁足。從出生到現在,最遠只到過八角鎮及附近的幾個村,一直沒得到過真正出遠門的機會。

她爹心裏一直惦記着,如今好不容易有個借口,趕緊提出來了。

閨女要學什麼是次要的,出去玩才是正經的。

可這樣的小伎倆,難道葉秋會識不破?

但地瓜聽着連忙道,「妹妹要學寫字,總得要挑幾支好毛筆的。」

家裏的毛筆還不夠多嗎?葉村長翻翻白眼,不想說她女兒可能會對拿刀還更有興趣。

可葉玄又道,「是啊是啊,帶二丫去吧。你不想教她彈琴么?我帶她去找個好匠人,訂製一把小琴,總得比着她能夠得着的長短來。」

她彈琴?彈棉花還差不多!葉村長撇了撇嘴,不想說她對這事已經早就不抱希望了。

然後簡氏也道,「讓她去吧,小姑娘總要打點小首飾,做幾件新衣裳的,潞州花樣到底新些。」

好吧,這勉強還能算一個理由。

「娘,你就讓我去吧。我保證會很老實,很乖的。」葉村長再看一眼女兒眼巴巴瞅着她,細聲細氣哀求的小眼神,終於勉為其難,其實不太相信的答應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保證一路上都會很老實,很乖。」

「我保證!唔……肯定不在路上拍猴子!也,也不拍別人家的雞,不拍別人家的豬,不拍別人家的狗。」

小二丫狠狠心,幾乎是咬着小牙,才艱難的做出這個極其違背她本心的保證。

看女兒一臉我犧牲很大,你趕緊同意的表情,葉村長頗為牙疼。

算了吧,能答應不在外頭這些干這些她平時最喜歡乾的事已經進步很大了,她就別要求太多了。

就這樣吧,放行!

恭喜,小二丫終於得到生平第一次出遠門的機會。

恭喜,仙人村的猴子們終於可以快活幾天了。

潞州軍營。

西北角上一個背風僻靜處,栽種着大株的白玉蘭和石榴等樹。如今正值初夏,氣候溫暖宜人,花也開得比旁處格外繁茂,把這兒圍得個嚴嚴實實,只留下一條小徑。

有些初來軍營不知情的人,往往會把這兒當成是個花園子,誤闖進去。可等到稍走近些,看着那一排排整齊又特殊的房子,再聞到那夾雜在花香里的異味,多半會會心一笑,猜出這是什麼所在了。

眼下午飯剛過,未時已到,從「花園」角落一間供打掃者居住的小屋裏,走出一個藍衫女子。

衣裳是鄉間最普通的布料,樣式也是鄉間最土氣的樣子,除了高挑的身材,完全看不出玲瓏的身形。尤其女子臉上頭上還矇著花布,裹着大半張臉,就更看不出究竟了。

只若與這女子唯一露出來的眼睛對上,倒覺有幾分動人之處。只那裏含着百般不耐和怨懟,就失了美麗的本意。

況且她長年打掃茅房,渾身都沾染着茅房的異味,實在沒什麼人願意接近。除非有心人留意細看,才會發現這女子走動起來時的步態雍容,透着良好的教養。

但既是生逢亂世,誰又能保證自己永保榮華?大家閨秀淪落至風塵地的都多的是,何況是掃個茅房呢?

是以就算有些好奇,也沒人敢亂打聽這女子的來歷。

一是沒必要,二也是李雍治軍,可是有名的嚴謹。

就算他不是天天在這裏,但整個軍營依舊規矩森嚴。想全須全尾的從這裏出去,還是不要招惹事端的好。

是以這女子來此三年,竟是連個口信也送不出去,只能日日默念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來自我開解。

忽地,這女子重重哼了一聲,咬牙切齒道,「別以為我會就這麼屈服的,我會報仇。我今日所受之辱,日後必將十倍還之!該死的紫柳,難道是死了嗎,怎麼養個病這麼久都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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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包滿滿 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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