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112 人皮稻草
兩個月之前才剛剛來過瑞士,傅子衿卻覺得前後兩次的心境差的太多,上一次和愛人相伴,在這片舒適安逸的土地上,感到的是從裏到外輕鬆愉悅。
這次情況特殊,雖說童廉恭一直暗示她，來這邊就當是度假，不要帶着是來治病的心情，但對於如今病情比較嚴重的傅子衿來說,治病這個概念可謂是在她心裏根深蒂固了。
童廉恭在琉森小鎮弄了個短租的小房子,這裏靠近阿爾卑斯山脈，空氣非常清新。因為是冬天，琉森飄着小雪,大街小巷充斥着新年的氣氛，溫馨又浪漫。
傅子衿覺得很神奇，她確實到了這邊之後，心情不自覺的比在長京的時候要舒暢,站在琉森不起眼的小街道上,她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
“子衿,外面冷,你要不多穿點兒,要不就回來吧。”童廉恭站在門口招呼她。
傅子衿回頭沖他笑了一下,回了屋裏。
客廳燒着壁爐,分外溫暖,傅子衿坐在沙發上,舒服地嘆了口氣，道：“童表哥，你的提議真的挺好的，我現在覺得比在長京的時候舒服多了。”
童廉恭笑了笑，給她遞了杯熱茶，說：“換個環境確實有利於情緒的疏散。尤其是，長京的生活節奏太快，大城市的環境和空氣也不如小城鎮。瑞士整個國家依靠阿爾卑斯山，空氣絕對有保障，琉森又是個景色美麗、環境舒適的小鎮，確實非常適合你現在居住。只能說，你比較會挑地方。”
“好了，休息一下吧，伯父伯母在準備晚餐。”童廉恭囑咐完她，就先回了樓上的房間。
傅子衿想了想，她現在倒是不困，精神的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微信，她和時輕音的聊天界面還停留在剛下飛機時報平安的對話。
大概是想讓她安心治療，時輕音在得知她平安到達瑞士之後，只回復了一句：“好，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之後就沒了動靜。
關掉微信界面，傅子衿琢磨着打開了好久沒登陸的扣扣，剛剛登陸進去，就收到了不少消息。
扣扣她不常用，沒想到會有人給她發這麼多消息，仔細看了一下，除了一些廣告和新聞之類的消息之外，基本都是來自同一個人的——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聯繫的悠悠我心。
大概看了一遍消息，悠悠我心問了她的近況，還給她講了一些自己生活中的趣事，還告訴她前段時間在專心籌備新書的大綱，所以有一段時間沒聯繫。
看着這些消息，傅子衿突然升起一些沒來由的慚愧之意。雖說只是網友，但她和悠悠我心確實很聊得來，在和時輕音在一起之前，悠悠我心是她可以傾訴心聲的最佳人選。
結果因為自己談了戀愛，已經好幾個月沒聯繫人家了。
看着屏幕上顯示的消息，自己一條都沒看到，但對方還是有好幾天都給自己發了信息，這讓傅子衿心裏沒來由覺得很溫暖。
傅子衿算一下時間，國內現在已經是上午，應該是不會打擾到對方睡覺的，於是給悠悠我心回了消息。
【我前段時間生病了，一直沒看消息，今天才看見。】
讓傅子衿驚訝的是，悠悠我心很快就回復了她的消息。
悠悠我心——【生病了？嚴重么？】
傅子衿——【不嚴重，已經好了。】
畢竟抑鬱症這種事，還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只輕描淡寫把生病的事帶過，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我最近在國外出差。，所以有時差，消息可能不能及時看。】
悠悠我心——【你忙你的，我反正也沒事，就是閑聊。】
兩個人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傅子衿看着聊天記錄，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她想着原來和悠悠我心聊天的時候不是這種畫風啊。
原來和悠悠我心聊天的時候，兩人就像是知己一樣，雖沒有見過面，但卻是可以交心的好友，或許正是因為沒見過面，隔着屏幕，反而可以肆意地抒發很多現實生活中說不出的話。
可今天，傅子衿卻感覺這種感覺有點兒變化。倒不是自己有什麼，而是悠悠我心給她的感覺有些不對。字裏行間少了原來的直白坦蕩，反而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剋制和謹慎。
傅子衿微微蹙眉，這種有些違和的變化讓她疑惑，悠悠我心的剋制和謹慎並不是因為關係生疏了，反而像是在剋制某些不想讓它呼之欲出的情感。
這個想法讓傅子衿嚇了一跳。
不會吧？
蹙眉看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之前明明聽阿璃說過，悠悠我心已經脫單了，而且根據阿璃這個鐵粉說，悠悠我心是個宇直，那肯定不會對自己有什麼想法才對啊。
傅子衿搖搖頭，驅散這些詭異的想法，把它們全都歸結為自己病糊塗了。
病糊塗的傅子衿準備忘掉所有麻煩事，專心在瑞士治病，她得儘快完成這個階段的催眠治療，儘快回到時輕音的身邊。
……
北京時間2018年1月4日下午3點，剛剛放完長假返回市司的北宮璃落正坐在辦公室里翻看去年留下疑點的連環殺人案，這案子一直是她心頭的刺，前段時間放長假專心陪傅子衿養病，倒是暫時放下了，現在假期結束重新回來上班，她又把案子全部的卷宗翻出來一遍遍的看。
正翻着舊案，特案組的辦公室被人推開，長京市警視司司長劉珂進來，中氣十足的說了一聲：“都醒醒！別睡了！”
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林磊嚇得跳了起來，立正站好衝著門口條件反射性地敬了個標準的禮，道：“劉、劉司好！”
北宮璃落扶住額頭暗叫丟人，林磊連嘴角的口水都沒擦乾淨，此地無銀三百兩。
劉珂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直接走到北宮璃落桌前，把手上的卷宗扔給她，道：“有案子，兇殺。”
北宮璃落一聽說又有凶殺案，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問：“死了幾個啊？”
“一個。”
“老師，我們特案組只接重案大案……誒喲！您打我幹嗎？”北宮璃落捂住腦袋哀嚎一聲。
劉珂拍了她腦門一下，道：“你自己看看卷宗再說話。”
北宮璃落拿起卷宗，只翻了一頁眉頭就鎖的更緊了。
劉珂覷着她的表情，語氣嚴肅又沉重，說道：“你手裏其他案子全都可以放下，可以移交別人的就移交過去，從現在開始，你們特案組所有人全部都投入到這個案子裏。需要什麼儘管找我，無論是要人、還是要武器，我這邊會全力配合你們。這個案子，上面非常重視，你也看到了，今天早上案發的，現在已經報到我這裏了，上面的意思是你們特案組必須全力投入，儘快偵破這個案子。”
北宮璃落不敢怠慢，點頭道：“好，劉司放心，我們現在就動身去杭市。”
劉珂點點頭，看了看特案組辦公室里的其他人，問：“筱芸呢？”
“在解剖室，好像是幫另一個案子做確定。”
“好，讓她忙完趕緊歸隊，你們準備準備就出發吧。”劉珂停下腳步，問：“對了，子衿她怎麼樣了？”
北宮璃落嘆了口氣，道：“她現在人在瑞士，這個案子沒辦法參加了。”
劉珂點點頭，說：“那你們抓緊時間吧，有什麼需要立刻聯繫我。”
劉珂離開之後，辦公室里先是一陣死一樣的沉默，其他人雖然沒看到卷宗，但光聽北宮璃落和劉珂的對話，就知道新來的這個案子是個大麻煩。
“老大，什麼案子啊？”先開口的還是林磊，他湊到北宮璃落身邊探頭探腦地問。
北宮璃落把卷宗扔給他，揉着發脹的腦袋，抬眼看見苑果和雷阿諾疑惑地看着自己，嘆了口氣說：“你們聽說過野牛比爾么？”
苑果和雷阿諾面面相覷。
林磊看了一眼卷宗，立刻叫道：“卧槽？這什麼情況？！”
他反應這麼大，另外兩個人也忍不住湊過來，看過之後，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野牛比爾，罪案史上和開膛手傑克並駕齊驅的世界兩大最兇惡的連環殺手之一，他的殺人手法是槍殺之後把人剝皮，製作成工藝品放在家裏展覽。這個人的名號在一段時間裏令人聞風喪膽，很多電影都是根據他的事迹改編的。”
北宮璃落揉了揉太陽穴，她從業以來第一次感到如此心累，之前的案子還沒有完全解決，現在又來了更難辦的。
“今天早上6點30左右，杭市下轄陵渠縣的一個小公園裏發現了一個稻草人，稻草人的頭是一顆人頭，身上裹着一張完整的人皮。”
卷宗里貼着現場的照片，照片里一個稻草人佇立在一條小山路上，稻草人的頭就是一顆男人的頭，眼睛睜的大大的，死不瞑目的樣子，稻草人的身上是一張人皮，裏面塞滿了稻草，異常可怖。
北宮璃落神色凝重，道：“這個案子最大的問題是，死者是陵渠縣警視司的一名刑警。這是挑釁，對我們警察最嚴重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