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吻

苦勞役暴亂之事孫勝雖然沒有給壯說出原委來，但壯知道此事十之八九和趙政有關。再加上對張滿倉的忌憚，所以對趙政的安危十分擔心，儘管他知道趙政的手段。

時間分秒過去，待孫勝將最後一塊兒魚塞進嘴裏，不一會兒淡淡的鼻鼾聲從洞口處微微傳出，孫勝睡著了。

與甚是寂靜的邯山相比，破舊庭院內此時卻是飄香四溢，甚是熱鬧。就在趙政和沈浪“拌嘴”之時，馮有才便迫不及待地往外掏着東西，不一會兒，盛東西的陶缸被用來當成鍋，裏面則煮着一缸大雜燴。空氣中瀰漫著陣陣飯香味兒，當馮有才將剁碎的小肉塊兒投入缸中后，眾人的肚子終於扛不住開始“咕咕”亂叫起來。

沈浪微微抬起頭抽了抽鼻子，然後一臉戲謔道：“今夜拜師父的福，徒兒們都能吃一頓飽飯了，只是那夏無啟這幾日可就不好過嘍！”

“咱們吃飽喝足便是，管他作甚？”趙政回道。

沈浪聞言微微一笑，然後抬起乾枯老手捅了捅趙政問道：“那夏無啟家的那個小丫頭呢？”

“唔？”

沈浪看着趙政頗有意味地壞笑着。趙政有些地看着沈浪，好一會兒才“氣鼓鼓”道：“你這老頭兒，壞的很！待會兒飯菜好了，先堵上你的嘴巴！”

其實趙政並不擔心阿房沒飯吃，畢竟以夏無啟的本事，家中的餘糧失竊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大事。他也知道，沈浪這傢伙仗着知道自己很多的秘密而在和自己開玩笑罷了。

“唉……也不知小丫頭現在是不是還在被小葯徒那個混蛋糾纏着。”趙政暗自在心中嘀咕着。

就在趙政一臉愁容之時，兩個弟子用繩子將冒着騰騰熱氣的陶缸五花大綁，然後小心翼翼地抬到了趙政面前，“師祖，您用飯！”馮有才拜倒在地甚是恭敬道。

趙政聞言先是一愣，隨後趕緊擺手道：“這是給大伙兒準備的吃食，本師祖來時已吃過飯了，讓大伙兒趕緊趁熱吃吧！”

馮有才聞言沒有吭聲，而是抬頭看了看沈浪，沈浪隨即對趙政說道：“師父還是先吃吧，否則他們是不會動此食物分毫的！”

趙政知道馮有才是遵守綱常、尊師重道之人，而這也是趙政甚是欣賞他的原因，但是此時讓他嘗這第一筷，一種莫名的被不信任感油然而生。“他娘的，兩世為人從來沒享受過這等待遇，還真有點兒不適應！”趙政咋舌暗道。

“也罷！”

趙政微微點了點頭，接過來馮有才事先削好的木筷，象徵性地吃了幾口。

這幾口飯，也不只是不是因為長時間吃野菜湯的原因，趙政覺得異常美味！趙政本想大快朵頤一番，然而一想到十幾張嘴正“虎視眈眈”地盯着這口缸，便強行忍住了食慾將筷子還回了馮有才。

馮有才接過筷子后又以同樣的流程請沈浪吃飯。沈浪早已被缸中香味兒勾掉了魂兒，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和自己的師父形象，側着身子扒着缸邊“呼嚕嚕”地喝了起來。

“我去，你他娘的慢點兒，別沒疼死反倒給燙死了！”趙政白着眼甚是無語道。

沈浪此時哪兒管得了那些，連續“咕咚”了十幾大口，才一臉滿足地將頭離開了缸沿兒。馮有才見沈浪不再用飯，隨即讓人將陶缸搬回原處，然後開始按長幼次序甚是有序的排隊倒班兒吃飯。

趙政看在眼裏喜在心頭，“老子能有這些棟材，何愁大業不成？”趙政禁不住讚歎道。

沈浪聽趙政這麼一說有些不服氣道：“這些人並非‘玄’者，無非就是聽話些，若論單兵戰力……”說到這裏，沈浪微微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若論單兵戰力則猶如糞土一般。”沈浪說話語氣雖然甚是淡然，但神情之中卻滿是不屑。

趙政聞言小臉兒瞬間變得異常冰冷，沈浪還要再說，然而見趙政臉色有變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拱手道：“師父，徒兒錯了……”

“哼！”

趙政看都沒看沈浪一眼，然後冷冷地說道：“沈浪，你能說出這番話來為師甚是失望！你說的對，這些人戰力確實不如‘玄’者，但事實是你那二十幾個能打善戰的徒弟，除了聽話的孫勝外全死了，而人家!”趙政“騰”得站了起來指着正在“呼嚕嚕”的馮有才嚇道：“而人家卻經歷如此磨難卻都還好好地存活着！”

由於情緒激動，趙政說話聲音極大，惹得馮有才等人一臉懵逼地看着趙政。趙政仰天長嘆了口氣說道：“壯廢了，沒了舌頭，所以雖身為大師兄卻無法統領我門下眾弟子，為師本已將重擔交於你身上，看來……唉……看來是為師走眼了！”

趙政此言一出，沈浪的臉瞬間僵住了，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盯看着趙政，好一會兒后突然嚎啕大哭道：“師父，徒兒知錯了，徒兒日後定不會再小瞧同門弟子，師父千萬不要將徒兒逐出師門啊……”說著，便要掙扎着給趙政磕頭謝罪。

沈浪心裏明白，且不說自己真的不想被趙政逐出師門，但為了保命，按照趙政的原則，沈浪也知道被逐出師門意味着什麼。入得趙政門下，本就是個不歸路！

趙政喚人將他攔住后正色道：“為師自然不會逐你出去，但這二師兄的位置你就不用坐了！”說著，趙政對馮有才說道：“馮有才，從現在起你便是老夫三徒之一，日後還望你多多費心才是！”

“可是……”

“唔？可是什麼？”趙政問道。

馮有才回道：“徒兒資質尚淺，恐暫時做不得師祖親徒……”

趙政聞言正色道：“若按資歷，你的確不及沈浪，但若說紀律性，你卻遠在他之上！”趙政頓了頓，頗有深意地瞟了沈浪一眼后說道：“為師下得凡來自然是有驚天曠世之業要做，若門下弟子不能同心同德，則為師之大業休矣！為成大業，我門下弟子須謹記八字！‘等級森嚴，人格平等’!”

趙政說完話后再次低頭看了沈浪一眼，只見沈浪一臉愧意不住嗚咽着。此時的他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小傢伙”並非是沒有師尊架子，而是自己剛才有些蹬鼻子上臉了。

“讓你受馮有才直接管轄，你可願意？”趙政問道。

沈浪啜泣道：“徒兒願聽師命！”

趙政聞言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將語氣緩和下來繼續說道：“你到馮有才門下后好好學學人家的遵紀之道！還有，你不是嫌這些人不如‘玄’者么？那這段時間，你就將功補過吧！”

沈浪聽趙政這麼一說眼前一亮，頓時明白了趙政的深意，“好傢夥，原來這老傢伙在借題發揮！”沈浪心中咋舌道。

正如沈浪所猜的那般，趙政的確是在借題發揮，通過對沈浪明降暗升和馮有才明升暗降想讓馮有才的手下逐漸從他的手中剝離開來。畢竟在趙政看來，一個紀律性、戰鬥力再強悍的隊伍猶如一把雙刃劍，如果實際控制力沒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麼始終會是一個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