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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的一些黑子言論只把俞霽月形容成只會剝削的萬惡吝嗇鬼,對於她會捐款資助的事情始終保持着懷疑的態度,在俞霽月粉絲的努力下,在路人紛紛轉變態度觀望后,他們依然不停地跳腳叫囂,而偷換概念甚至翻舊賬這種容易調動情緒的手段他們更是百試不爽。
——這些黑粉可真是討厭啊。
——別搭理他們了,你們有沒有發現一件事情,雖然跟這個沒什麼大關係,但我還是要說。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俞霽月的黑粉”這個艾迪了,果然黑子裏面也有可愛不可愛之分。
——回復樓上的,你落後了,俞霽月的黑粉已經改名成俞霽月的可愛多了。
葉迦樓動過註銷賬號的念頭,可是一系列複雜的操作讓她望而卻步,她看了眼自己的微博大多數是有理有據的話,跟之前懟俞霽月用的言辭差不多,也就沒有刪除,直接揮霍了一次改名的機會,搖身一變成為了俞霽月的粉絲,並發表了一條置頂微博:愛到深處自然黑,反之亦然,不過強烈的求生慾望還是讓她覺得不要被俞霽月發現這個馬甲號來得好。
回到家中的俞霽月開始擺弄着那花了大價錢拍來的戒指,而葉迦樓則是在廚房中忙忙碌碌,給一段時間沒有回來的屋中增添了不少的煙火氣。蝦醬豆腐蒸蛋羹、手把排骨、孔雀開屏……怎麼看都是一些高熱量的食物。
“等等——”
葉迦樓剛要動筷子的時候被俞霽月給制止,她抬起頭頗為詫異地瞥了身側人一眼,將一旁自釀的酒往自己這一側挪了挪,把小小的杯子推到了俞霽月的跟前。
“戒指。”俞霽月惱怒地瞥了葉迦樓一眼,似是在埋怨她的不上道,紅色的小錦盒擺在了中間她卻視而不見。她們除了在婚禮上交換戒指,便再也沒有碰過這東西,所謂的婚戒早就不知道被藏在哪一個小角落去了。沒有人想到俞霽月的已婚狀態,她的無名指上空空蕩蕩的,連戒指的壓痕都不存在。
半晌后,葉迦樓可算是領會到了俞霽月的意思,她打開了戒指盒,調侃道:“是不是還需要浪漫的燭光、可口甜膩的蛋糕以及香檳酒?再放點舒緩的、令人沉醉的音樂,一切就非常完美了。”
“你不要說話了!”俞霽月橫了她一眼憤憤地說道,在這種時候用調侃的語氣說這種話可不就是天大的煞風景嘛?比焚琴煮鶴還讓人生恨。
葉迦樓已經從凳子上挪開了,她屈膝半跪在地,拉過了俞霽月的手在手背上輕輕地落下了一個吻,她眸中閃動的是朝聖般的虔誠和認真。深邃的星空中星光似乎都落在了她的眼中,波光流轉間又像是月下粼粼的湖面,跳躍着細碎的光芒。“我親愛的大小姐,戴上這一枚戒指,套牢的可就是一生。”
“少說廢話。”俞霽月的面色微紅,她低垂着眼睫,帶着羞惱說了一句。一顆心幾乎要躍出了心口,明明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她忘記了呼吸,耳旁回蕩着只有那“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類似的場景她演過無數次,還在餐廳中偶遇他人求婚時嗤之以鼻,認為沒有什麼值得尖叫和激動的,可是今時今日她才能夠體會到那種情緒,好似腦海中的所有東西都炸成了煙花,只剩下眼前人燦爛而溫柔的笑意。意識被打碎了又重組,每一個碎片中都融入了一張笑臉。
直到微涼的指尖從眼角細嫩的肌膚上劃過,俞霽月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淌下了淚水。她看着葉迦樓喃動的唇,生怕她說出什麼嘲笑的話來,一伸手抵住那開合的唇,裝作蠻橫地喊道:“不許說。”掌心被舌尖輕輕的舔舐,微微發癢。俞霽月收回了手,從盒子中取出了另一枚戒指,相對於葉迦樓的溫柔輕緩,她只是極為粗暴地將戒指套上了無名指,並揉了揉眼睛快速地轉過身,命令道:“吃飯!”這句話才說完,她又想起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將葉迦樓的手拉了過來,拿出手機咔擦咔擦拍了幾張雙手交疊、十指相握的照片,這才滿足的收起工具。
食不言寢不語的良好風範早已經被俞霽月給拋到了腦後去,從感動的情緒中緩和過來,她想到了自己在葉迦樓面前丟臉的流淚就覺得不爽,為什麼面前這個人一臉輕鬆什麼表示都沒有呢?啃完了一塊排骨,她用濕巾擦了擦手,開口道:“就知道吃,還吃這麼著急,細嚼慢咽不知道嗎?”
微眯着眼睛正細細咀嚼的葉迦樓抬起頭看向俞霽月,臉上寫滿了迷茫之色。這樣的開場是傳說中翻舊賬的前兆?意識到這種可能性,葉迦樓正襟危坐,將筷子放在了碗上,擺正了臉色準備聽俞霽月的訓話。當一個生氣的女人要跟你講道理時,意味着只是她單方面的理,並不需要你邏輯縝密、思路清晰的論證。
“你不是Z大的高材生嗎?你還是著名的小說作家摩耶。”俞霽月故意咬重了“著名”這兩個字,看着葉迦樓臉上流露出幾分愧色、甚至還低下頭的時候,她故意抬起下巴,哼了一聲,又說道,“為什麼你只會說那乾巴巴的話?你不是很能寫的嗎?為什麼沒有動聽的情……說辭。”情話兩個字險些脫口而出,幸好及時剎住並改了口。
葉迦樓問道:“所以你想怎麼樣嘛。”
俞霽月瞪了她一眼道:“你說呢?”
“你想聽一些土味情話?”葉迦樓恍然大悟道,“比如‘你可以笑一個嘛?’‘為什麼?’‘我的咖啡忘記加糖了’、‘近朱者赤,近你者甜’、‘無事獻殷勤,只是喜歡你’這樣子的話嗎?”
“……”很多套路的情話並不動聽,只是因為說話的是自己的心上人而已。她認真而笨拙的表演或是一本正經地剖白心意,都能夠讓人怦然心動,最誘惑人的從來不是那些如煙雲消散的言語,而是說話時那誠摯的眼神和真心的喜愛。俞霽月不記得是從哪裏聽到這樣的話了,她一直覺得此種言論頗有道理,直到現在葉迦樓開了口。難道葉迦樓就不是她的心上人嗎?難道她的一片赤誠和熱忱都是假的嗎?當然不是,可是在聽到這些“土味情話”的時候,俞霽月心中浮現的不是點滴的感動,而是一種想要打人的情緒,“你今晚自己睡吧。”留下了這一句話后,她就起身離開了餐桌。
這才戴上了戒指給她們的關係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沒多久,她就遭受了“冷遇”,還有比她葉迦樓更凄慘的人嗎?怔愣了半晌后,她快速地追上了俞霽月的腳步,可是門已經反鎖,任她怎麼敲都不肯回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葉迦樓又回到餐桌上將東西收拾起來,相較於往日,今天的俞霽月吃得可不算多。算準了她會在不久后出來找吃的,葉迦樓便拐入了廚房中重新開始忙忙碌碌。
回到了房裏逐漸冷靜下來的俞霽月很快就意識到讓葉迦樓哄人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而且以她在家中的地位,應該是她來哄葉迦樓才對,怎麼能像是電視劇里演的那哭哭啼啼的小媳婦呢?扭捏了一陣子,還陷入了短暫的睡眠中,等到恍然間驚醒的時候,俞霽月揉了揉眼,起身將門鎖打開,她微微地探了一個頭,做賊似的查看四周。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葉迦樓並沒有注意到她這邊發出的動靜,一隻腳還沒有踏出房門,就聽到了那熟悉的遊戲背景音,什麼“殺一個”“再殺一個”。俞霽月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將身子縮了回去,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葉迦樓被這突然傳來的動靜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廚房中的烘焙機發生什麼問題,趕忙扔下了手機往那邊走去,平靜的廚房裏顯示一些如常,還有一股淡淡的甜膩香氣從烤箱中散發出來。難道是她餓得受不了想出來了?葉迦樓唇角勾起了一抹無奈的笑容,等重新撿起手機時,一局已經終了了,三歲那群人紛紛指責她不負責任的掛機行為。她沒有回答,而是將視線聚焦在俞霽月發來的信息上。
“遊戲與我不可兼得,你選哪一個?”
當這個世紀難題被擺在眼前的時候,葉迦樓毫不猶豫地回復道:“選你。”
俞可愛多:五分鐘以後才回復,充分說明你沉浸在遊戲中,還做着極為激烈的天人交戰。有思考的時間就代表着你在權衡利弊,而需要權衡利弊,說明你把我的價值轉化成了純粹的利益!我跟你說晚了!
俞可愛多:你不用回復我,我不想看你無理取鬧。
葉迦樓思忖了半晌,回復道:“餓了嗎?紫薯夾心軟歐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