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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霽月並不排斥任何節目,她只要拿到應有的報酬就好。
——秦天不還是自家的嗎?這在不在你卡里有區別嗎?
葉迦樓的一聲嗤笑並沒有打破俞霽月的好心情,反倒讓她想起一件還沒有問清楚就被遺忘的事情。家裏到底是比酒店中自在的,沙發的款式更加貼合她的心意,比如現在她微仰着頭看葉迦樓,也不會因為太低矮而顯得氣勢全無。她端正了臉色,眼睛微微地眯起,泄出了一道危險的光。“你也知道秦天是自家的?那為什麼把版權給了秦歡,你是不相信秦天的實力么?明明秦天能夠給你更好的資源。我讓趙景之聯繫了你幾次,竟然都被拒絕了,你幾個意思?”
爛賬翻起來實在是讓人頭疼,還真是俞霽月讓趙景之聯繫自己的?葉迦樓的眼神有些飄忽,半晌后才抿了抿唇,坦誠地應道:“就是那一次我跟秦歡在咖啡館被人拍到的時候談妥的,那個時間段我覺得跟你沒有任何可能,只是表面婚姻關係,維持不了多長的時間。基於這種考慮,我是不想跟你、跟秦天有太多牽扯的。”
俞霽月哼了一聲,雙手抱胸,她斜了葉迦樓一眼道:“有理有據,但我還是不高興。”
“不過我跟秦歡談好了條件,你不是喜歡長寧么?我的要求是必須有你參演。”葉迦樓又說道。
“這還差不多。”俞霽月朝着葉迦樓招了招手,話音陡然一轉,“但是你這個話有矛盾,你一邊說不想跟我和秦天有太多牽扯,另一方面又想讓我參演《長寧》,這是什麼意思呢?你到底是要遠離還是要靠近?”
矛盾說明了心緒的掙扎,而前後不一更是一種掙扎的體現,葉迦樓坐在了俞霽月的身側笑了笑道:“人都是矛盾的,意識、潛意識、前意識在不知不覺中進行鬥爭,一不留神間就露出了破綻。”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那個時候你就已經心動了咯?只是故意壓制了裝作不知道?”俞霽月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朝着她綻出的笑容暢快而又得意,“你還死鴨子嘴硬,一定要說起他的話來杠我,讓我不開心。”
“死鴨子嘴硬的是你吧?我親愛的大小姐?”葉迦樓側了側身,伸手將俞霽月給圈在了懷中,兩個人身軀幾乎緊貼着,隔着衣服傳遞着那逐漸發燙的熱度。俞霽月悶笑了一聲,她的下巴抵在了葉迦樓的肩上,面頰從她的耳畔緩緩擦過。她輕輕地問道:“你想要聽我說什麼呢?”
一股子顫慄從耳垂傳遞到周身,好似電流在血脈中遊走,葉迦樓沉聲不語,只是陡然間變得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她的情緒。事到如今她還不會知道俞霽月的心意嗎?只不過是想聽那三個字罷了,她也是女人,也會被甜言蜜語所俘虜。
“我知道你想聽什麼,我偏偏不說。”俞霽月的手環在了葉迦樓的腰上,與她拉開了一點距離看她那雙燦亮的眼睛,一時間心動不已。在她的眸子上吻了吻,霎時間便忘記了剛才說的那句話,又重新湊到了葉迦樓的耳畔低喃道:“我愛你。”
比我喜歡你的程度更深一些。
在一個多月的拍攝后,按照慣例將會是俞霽月閉門不出的神隱時間,如同千千萬萬個宅女,在家刷着遊戲看着電腦打遊戲,或者捧着大部頭的書咬文嚼字。只不過現在她還有一個任務,在成為葉迦樓忠實讀者后,每天進行催更,並要求她讓自己喜歡的角色活到最後一刻,或者說是直接更換主角。而有時候,則又要求以她為原型加入一個優雅端莊大氣魅力無限的配角,讓葉迦樓着實是無語。但是順着她的意,就是對作品、對讀者的不負責,只能作小幅度的改動,這讓俞霽月還跟她生了一兩天的氣。
接到慈善拍賣會送來的邀請時,俞霽月正嚷着無聊,想要跟葉迦樓出去走一圈,可是敲擊鍵盤進入狀態的人根本就不怎麼搭理她,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小妾,只能被冷落。這次的慈善拍賣會是仁善基金會組織的,算是國內一家比較著名的私人慈善機構,組織過不少的捐款,俞霽月幾乎每一次都出席,也認識了機構裏面不少的人。
俞霽月從來不會拒絕慈善方面的邀請函,私底下還捐了不少的善款。只不過到了慈善晚會的時候,發現情況與以往有些不同,穿梭的人大多是社會上的名流和影視明星,一個個爭奇鬥豔彷彿要走上紅毯,而後面早就排滿了記者,在閃光燈和咔擦咔擦的響聲中營造了一種熱切的、喧嘩的氛圍。
“以前沒這麼鋪張的。”俞霽月在葉迦樓的耳畔小聲地嘀咕了一句,迷茫的眼神想要從中尋找一股熟悉感。只不過迎面走來的陌生或是熟悉的面孔讓她快速地後退,等到走到了一個偏僻的,很少為人所注意的角度才鬆了一口氣。當然下一瞬間響起的喀嚓聲,讓她立馬就警覺起來。被人擠到這個角落的同樣還有個手中拿着單反的記者,此時,在給俞霽月那迷濛的神情來了一個特寫后,他綻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快速地離開這處。
“我覺得你應該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葉迦樓打趣道。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中間,只有那種毫無存在感的人會躋身於角落中,而俞霽月她坐到了角落裏又昭示着什麼呢?最會做閱讀理解題的媒體們很快就會奉上“精彩”的評論。與葉迦樓所預料的分毫不差,俞霽月一進場就被嗅覺靈敏的記者們發現了,他們在悄然間留下了影像,在微博上炸出了一大片水花。
——被稱為愛財如命的死摳門俞霽月竟然出現在了慈善拍賣會,我是眼瞎了嗎?
——女神還是這麼美,就算是素顏也吊打濃妝艷抹的一眾啊。
——樓上的請不要捧高踩低,ok?就你家女神最美咯。
——我的關注點是不是歪了,那十指相扣的手啊,我家cp天天發糖。
——不化妝、不打扮這顯然是對這件事情的輕視,你家財富女神怕是走個過場吧?看她出現后直接去了最角落裏,那迷茫和漫不經心的態度真是惹人討厭,不喜歡就不要去唄,一面要炒話題,一面又捨不得拿出錢來,真是噁心。
——黑子們是開天眼了嗎?你怎麼知道我女神不會捐?這還沒有開始呢。
——俞吝嗇這個稱呼可不是虛的。
“網上又因為你一片腥風血雨了。”葉迦樓將手機湊到了俞霽月的跟前,低聲道,“需要回復什麼嗎?”
“不用管它,等結束了再說,出事情了公司那邊有公關。”俞霽月的注意力不在這上頭,半晌后才嘆了一口氣道,“我說怎麼回事,原來是會長和常務副會長都在前不久就換人了,而這位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接機炒一波啊。”
葉迦樓眨了眨眼道:“是什麼人?”
“常務副會長是常武德,他是長德影業投資有限公司的老總。”俞霽月又說道,“這是一個好色的、不要臉的老傢伙,關於他的緋聞可不少,有妻有子還包養人家年輕的小姑娘。他以前還想對我下手,我潑了他一瓶酒讓他清醒了一下,不知道會不會懷恨在心。”緊皺的眉頭寫滿了厭惡,這樣的人能夠爬上會長的位置,是不是說明基金會已經從內部開始腐爛了?那麼善款最終會流向什麼地方?俞霽月不得不對此產生懷疑。
慈善拍賣只是一種籌集善款的形式,大部分的東西都不值得那個價錢,甚至有的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一文不值。在開場,按照往常的慣例是要會長來發表一場慷慨激昂的演講的,只不過會長沒有出現,而是由常武德來代替來。雖說是私人籌辦的基金會,可是隨着機構的擴大,已經變成了全國性的組織,理事會成員的更換不可能一點聲息都沒有。常武德倒是會講話,非要將今天的慈善拍賣會與更換會長、副會長這些事情給聯繫到了一塊兒,從而製造一個與他本人有關的、更能為廣大群眾知曉的大新聞。關注慈善機構理事會人員更換的人不會太多,可是加上一些社會名流和影視巨星的出席那就不一樣了,好似他們的到來就是為了慶祝他常武德爬到了那個位置。
俞霽月的目光在場中巡視了一圈,就算與攝像機來個對視她也毫不介意,甚至用手捋了捋頭髮微微一笑。這基金會請的人還不少,圈子裏能夠叫得上名字的明星都被請來了,甚至有些因為大忙事沒辦法出席的,也都派了助理過來。當然,在看到唐郁和萬曼秋的身影時,俞霽月覺得毫不奇怪。唐郁很會維護自己的形象,而捐款的善舉更是一種樹立良好形象的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