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變天
寂靜寥落的山村,依稀可見寥寥的戰煙,遍處殘垣斷壁,滿目瘡痍,凄然蕭瑟。
村頭,一方破爛的竹棚在風中搖搖欲墜,經過簡易加固后,成了這村子裏面唯一一處還尚且能夠遮風避雨的地方。
黑夜降臨,風雪即至!
狂風夾着雨雪,猶如猛獸瘋狂的咆哮,竹棚咯吱咯吱的響着,搖搖晃晃的,讓人不得不擔心它什麼時候會塌下來。
終於,“噗”的一聲悶響,一團小小的火苗竄起,打破了黑夜的寧靜,點亮了黑暗,竹棚裏面的場景,也清晰的顯現了出來。
竹棚的最中間,幾個穿着粗布麻衣的人抱成一團,瑟瑟發抖,在他們身旁,站着四個穿着白色法衣的修士,兩男兩女,他們白衣染血,看上去很狼狽,而且面上都無一不寫着疲憊,但他們仍然強打起精神,緊繃著臉,戒備的細細傾聽黑夜中的風雪。
黑夜中的風雪呼呼的嘯,竹棚裏面的唯一能夠提供一些熱源和光源的小火苗忽閃忽閃的,看起來是那麼的脆弱,那麼弱不禁風,似乎下一秒就會熄滅。
“小四,把火滅了吧,不然等下該把那些東西引過來了。”四個修士當中看起來年齡較長的女子眉頭緊緊的皺着,似乎對某些東西很是忌憚。
“可是大師姐,他們都快要凍死了!”年齡看起來最小的那個男孩指着那幾個瑟瑟發抖的人,稚嫩的臉上帶着一絲倔強。
“你難道忘記了下午的情況了嗎?”另一個男子插進嘴來,他左臉上有幾道像是抓印的傷口,外翻的血肉清晰可見,似乎是才經歷了一場惡戰,被什麼猛獸狠狠劃上去的,如今他冷着臉,森寒目光閃爍在微光中,更顯猙獰駭人。
男孩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的將臉轉過去,嘴裏依舊倔強道:“可是他們要死了,若是他們被凍死了,那我們下午拚死救他們又有何意義。”
“你.....”男子用手指着男孩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語無倫次道,“你...你...強詞奪理!”
“哼”男孩冷哼一聲,氣鼓鼓的將火猛然加大。
只是他這一舉動卻引起一旁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另一名女子的不滿,只見她面露不耐煩,只是一揮衣袖,便將那團火焰熄滅。
溫暖的餘溫縈繞殘留在幾人之間,漆黑得一塌糊塗的竹棚依稀可以聽見牙齒打顫的咯咯聲響。
“三師姐你....”
“二師兄說得不錯,那些東西隨時都會出來,不要輕易做無謂而又危險的事,這裏雖然冷,但他們同樣是修士,雖然修行低,但有靈氣護體,短時間不會有事的。”
聽她這樣說,男孩無法再反駁了,不情不願的站在了竹棚的通風口,似乎是想要將風口擋住,但竹棚四面通風,他這一舉動無意是杯水車薪,根本無法解決問題所在。
三人見此,皆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但心裏又無可奈何,只能任他去了。
男孩站在竹棚之下,凌冽的寒風猶如刀割一樣刮在臉上,打得人生疼,他看着如同濃墨一樣漆黑的夜空,心裏怎麼也沒有想明白,這個好好的世界,怎麼一下子就全變了呢!
三個月前,那場舉世轟動的論劍大會忽然成為了一場災難的開始,魔主帶領魔族大軍在論劍大會即將結束的時候降臨靈山,除了提前離開的逆水宗和神風谷的弟子,其餘所有參加往論劍大會的人無一生還,各大門派精英弟子損失,元氣大傷,而作為東道主的靈山玄天閣更是慘遭滅門,靈山被毀,玄天閣的弟子全軍覆滅。
然而,那僅僅是開始,在九幽終於迎來這一年的冬季的時候,魔兵異動,肆虐人間,大肆屠殺仙修弟子,先是落單的散修,再到小門小派,到後來,仙修七大門派也相繼受到魔族迫害,除了最後依舊屹立不倒的神風谷和逆水宗,其餘的,幾乎全都被傾覆。
門派覆滅,各門各派的修士散落在九幽修仙界各處,他們或是重投門派,加入神風谷或者逆水宗,只為保住一條性命,或是加入伏魔團,毅然決然的與魔族正面對抗。
然,魔族的勢力遠遠超出了他們想像中的強大,他們來勢洶洶宛若死神,所到之處,儘是一片腥風血雨,生靈塗炭。
魔族猖獗肆虐,修仙界人人惶惶不安,就連與修仙界也有一道結界之隔的人界,也都受到了魔族之禍。
神風谷與逆水宗聯合,一面迎抗魔兵,一面派人前往人界除魔,伏魔團的人也四處遊走,不斷與魔族正面交鋒,稍稍牽扯住了魔族。
一時之間,魔族與仙修似乎陷入了一個僵持的局面,然而,沒過多久,魔族忽然派出一批傀儡,他們不怕砍不怕燒,更不怕靈力,刀劍砍在他們身上似乎對他們沒有什麼用,他們就像感覺不到疼一樣,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很快便碾壓掉了一大片修士,魔族又侵蝕掉一大片仙修界的領土。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只在白晝出沒,一旦到了晚上,他們與操控者之間的聯繫就會像是斷掉了一樣,不但行動緩慢,而且攻擊遠遠不及白晝。
但即使這樣,如今的夜晚也不得不防,畢竟他們數量龐大,在這樣風雪交加的夜色掩護下,就算是攻擊力弱也讓人難以招架。
最後眾仙修無法,只得集中對抗魔族,以神風谷、逆水宗還有伏魔團為基地,三手聯袂形成同盟,一面尋找解決傀儡的辦法,一面派人援助人界對抗魔族勢力,另一面,號召全九幽的修士,想要在第一線阻止魔族的侵略,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在很多無人得知的地方,遍佈了許多小村落,裏面的人雖然是同是生活在修仙界,但修為卻是低得幾乎與凡人相差無幾,除了有靈力滋潤比較強健的身體,其他的與凡人無異。
幾經權衡,最後三方一致決定,派人前來應接這些小村落的人。
男孩縮了縮肩,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別的冷,就連法衣都御不住的寒呢。
同盟派他們四人前來應援這個村子,本以為只是簡單的帶人撤離,沒想到魔族的傀儡來得這麼快,在他們抵達這裏之前,便已經屠盡了這片村落的人,他們四個師兄弟一路浴血廝殺,終於等到了天黑傀儡撤離,才勉強救下幾個倖存者,但讓他們困擾的是,那些傀儡根本就沒有離開這片村落,反而將這裏團團圍住,而他們四人也或多或少受了傷,靈力幾近枯竭,帶着這些倖存的人根本沖不出去,無法儘快離開,所以只能在此整頓休息,以待援軍。
“咯吱咯吱”
風越來越大,雪越來越厚,不斷堆積的雪將竹棚壓得咯吱作響,竹棚搖搖欲墜。
“大師姐,你說,他們會知道我們還在這裏嗎?”那個被男孩稱作三師姐的女子擔憂的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天色總是讓人感到不安,尤其是在這個魔族肆虐的時候,總覺得在那漆黑的夜空,隱藏着許多雙眼睛,將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監視在眼皮底下。
“會的,我已經將消息發出去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同盟的人就會來接應我們。”被稱作大師姐的女子看起來很一點也不着急,反而優哉游哉的倚在竹竿上閉目養神。
三師姐淡笑着搖了搖頭,轉過臉繼續望着外面,同盟的人會來,但是我們真的就能夠堅持到那時候嗎?這外面如墨的黑夜,裏面究竟隱藏着什麼些什麼東西呢?
“咔嚓咔嚓”
黑夜當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四人同時睜開眼,彼此默契的相視一眼,而後滿臉警戒的拔劍分立於四方。
“咔嚓咔嚓”
聲音越來越響,像是骨骼交錯所發出的聲音那般詭異,而且在耳邊不斷響起,縈繞四周,但除了聲音之外,再沒有任何其他動靜出現,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握劍的手幾乎麻痹,但並沒有人鬆懈,緊張焦灼不斷在空氣中蔓延,寂靜得自己的心跳聲也越來越明顯了。
“啪”
竹竿碎裂的一聲巨響,四人忽然覺得心跳慢了一拍,等回過神來,他們已經下意識的離開竹棚。
男孩看着已經倒塌的竹棚,稚嫩的臉上躍現出一絲憤怒,氣急之時還狠狠的在地上跺了跺腳。
“小四......”大師姐不悅的皺了皺眉,顯然對他此時的表現很不滿意。
“大師姐,他們...他們都沒了!”男孩指着竹棚,漆黑的眼眸中晶瑩閃爍。
“小四,終會有那麼一天的,或許一開始,我們就該知道,我們護不了他們。”
“可是...”男孩本來還想說什麼,但臉上就是見到什麼恐怖東西一樣,震驚得合不攏嘴。
其餘三人順着他的視線看去,臉上同樣露出震驚之色,方才被大雪連同竹棚一起掩埋的幾個人竟然從雪裏面爬了起來。
氣氛再一次冷凝,到處都漂浮着不對勁的氣息,雖然震驚,但是四人還是立馬戒備起來,眼前的人,顯然已經不能當成人來看待了。
他們身子扭曲,像是被牽線的木偶,處處透着僵硬□□控的樣子,但是這並不意味着他們無法行動,除了那偶爾的一點僵硬之外,他們的行動依舊靈活,最重要的是,他們手上忽然長出長長的指甲,即使在黑暗當中,都能清晰的看見上面的寒光。
寂靜的黑夜,忽然響起一陣詭異的笛聲,穿透夜空,飄渺於整個黑暗當中。
“咔嚓”
猛地一聲巨響,那些人身子詭異的扭曲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四人撲過來。
大師姐眉頭微皺,冷喝一聲,“列陣!”
其餘三人在第一時間向她靠攏,運起在就爛熟於心的劍陣。
一道燃着點點星輝的矩形方陣霎時出現在地面,複雜而又樸實的圖案在黑夜中升起。
然而,讓他們想不到的是,這些人同白天傀儡大不一樣,他們不但行動毫不受阻,甚至比一般的正常人還要敏捷,而且身體的硬度遠遠比白天的那些要強得多,白天那些雖然不怕刀劍,但還是受不住刀劍猛砍之下的攻勢,然而現在的這些人,即使他們使出全力,也僅僅是在他們身上留下幾道看上去不怎麼深的划痕。
四人靈力幾乎都處於枯竭的邊緣,很快便支撐不住劍陣,而沒了劍陣的掩護,那些被控制的傀儡很快的就破了他們的防禦,鋒利指甲劃破四人早已破爛不堪的法衣,狠狠的鉤出一道血痕。
血液漸漸流失,噗嗤的一聲悶響,鋒利的指甲沒入二師兄的胸痛,掏出一顆血淋淋的心臟,二師兄瞪大了眼睛,他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沒過多久,那位三師姐也沒躲過厄運,被殘忍劈成兩半。
“二師兄,三師姐!”看見兩人倒下,男孩急得眼眶發紅,使出全力想要揮開眼前的傀儡,但因為本身實力的原因,加上靈力的匱乏,他不但沒有將傀儡擊退,反而讓傀儡有了可乘之機,繞於他身後,向他舉起了泛着寒光的利爪。
眼看着那鋒利的指甲就要戳向自己的心窩,而自己根本沒有能力躲過,男孩的眼底躍現出一絲絕望。
忽然一股耀眼的光芒衝天而起,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赤褐色火球飛向傀儡,不過眨眼的功夫,那些傀儡便化為了灰燼。
在那同時,詭異的笛聲戛然而止,遠在天邊的魔靈深淵,黑暗籠罩下的雲魔之都,樓家的一處閣樓正亮着橙紅的暖色光亮。
“呵呵,有靈力的的人就是不一樣,比起人界的凡人,雖然操控難了一點,但這效果,可不是凡人之軀能夠比擬的。”
屋內,纖白的玉手將一支晶瑩潤色的玉笛放在桌上,依稀可見,桌上的幾個猶如玩偶似的小人,在她話音落下之時,化成了一團灰燼。
“阿諾~”
屋外響起一道妖嬈的聲音自屋外響起,女子微微勾了勾唇角,開口道:“姒媣姐姐,我在裏面,你進來吧!”
房門推開,一個身着妖冶血紅色長裙的女子走了進來,方踏進屋內,她的視線隨即掃視了一周,最後落在樓欣諾面前的桌上,樓姒媣挑了挑眉,開口問道:“這是成功了?”
樓欣諾笑着點頭,“雖然中途被人給破壞了,但這效果,的確是比用人界凡人煉製的傀儡要強得多,相信過不了多久,就可以用修為更高一些的人來煉製了。”
“有人破壞你的行動嗎?誰啊!”
“一個不知好歹的人,她燒了我的傀儡,讓我不得不中斷這次試驗。”
“不知好歹的人?你是說兩百年前神魔遺址那個小丫頭?”
“姐姐從哪裏知道那麼多小丫頭,”樓欣諾斂眉,開口調侃道,“你說的小丫頭我不知道,不過她啊,好像是那個人的徒弟呢。”
“那個人?說起那個人,她現在怎麼樣了?”
樓欣諾神秘的笑笑,觸動房內的某個機關,只聽見“咔嚓”的聲響,房間裏面忽然出現一片耀眼的光芒,一處通亮的密道顯現了出來。
樓欣諾率先踏進去,邊走邊道:“能夠把她弄回來,也多虧了姒媣姐姐呢,不然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被她帶到哪個不知名的旮旯去了。”
“別說那麼多恭維的話了,她實力那麼強,還不是因為你事先在她體內種下了噬靈蠱,否則我哪製得住她。不過你現在真的對她沒有一絲感情了嗎?她可是以為我的目標是你,才強行動用靈力最後被噬靈蠱反噬的。”
樓欣諾頓住了,她臉上忽然的認真讓樓姒媣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我和她....呵呵,姒媣姐姐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緊張?我哪有緊張,你個小丫頭怎麼敢打趣我!”樓姒媣移開視線,想要掩飾自己外泄的緊張和尷尬,但更主要的,還是眼中那一抹殺意。
“嘿嘿,小妹怎麼敢打趣姐姐呢,她現在於我,不過是一個玩具罷了,這麼強悍的實力,我想,到時候用來製成傀儡的話...”樓欣諾臉上劃過一絲激動,“她應該會是這世上厲害的玩具吧!”
樓姒媣看着她眼底的暗芒,心裏竟有些震撼,不過更多的卻是滿意,因為這個瘋狂的人,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
兩人邊說邊走,沒一會便走到了密道的盡頭,不知道樓欣諾又觸發了哪裏的機關還是什麼的,在那盡頭後面,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水牢。
水牢裏面,有一個披散着頭髮,臉色的蒼白的女子,她雙眸緊閉,唇色發白,一動也不動,也沒有氣息波動,不知是死是活,雙手被手臂粗的鏈條牢牢鎖住,除了頭之外,身體全部浸泡在粘稠的綠色液體裏面,那冒着滾滾氣泡的液體當中,竟然還能見到某些毒物在裏面穿梭。
“嘖嘖,這階下之囚的慘樣,還是那個高高在上渾身傲氣的寒尊大人么,她現在還活着嗎?”
“還活着,不過我封了她的感官,她現在聽不到我們說話,更加不能說話,或許還有一絲意識,但是,這一絲意識應該也快被這毒液侵蝕掉了吧!”
“呵呵,這樣的人物都被你弄得不死不活的,小諾兒你還真是...厲害啊!”
“姐姐誇獎了,我也只是先用毒物漸漸侵蝕她的身體而已,我現在可還沒有能力煉化她。”
“沒關係,來日方長嘛,反正,現在的仙修已經不成氣候了。”
樓欣諾不以為然的搖頭,“姐姐可是忘了,這世上還有一個大人都奈何不了的人呢,連炘,黃泉殿主,加上一個之前的破魔劍主,要知道,大人佔用的,可是她愛人的身體。”
“哼,破魔劍早已被雲夢兮那個白痴毀了,陌淺離那個小丫頭,沒了破魔劍不足為懼,至於黃泉殿主連炘,她一向偏安一隅,若是沒人打攪她,她不會主動出來的。”
“姐姐還是長點心吧,按照之前陌淺離毀我傀儡的軌跡來看,她應該很快就會來了,畢竟魔尊現在還沒有死呢,萬一她突然醒過來,大人她....”
“好了,別說了,你好好煉你的傀儡便是,”樓姒媣的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嫵媚的臉上佈滿一層暗雲,她咬了咬牙,冷聲道,“其他的,姐姐自會處理。”
說完便甩袖憤然離開,樓欣諾看着她離開的方向,微微皺了皺眉,但很快便舒展開來,她轉過身,坐在水牢邊上,側頭看着裏面的女人,漸漸的陷入了沉思....
我到底是誰呢,是魔族樓欣諾,還是齊萱毓,亦或者,其他什麼人呢……
“姑娘,謝謝你方才救了我們。”
村落外面,兩個渾身是血的人向另外一個人抱拳行禮,言辭之間,流露着真摯的感激之情,然而另外一人卻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只是悶着頭,一言不發的繼續往前走,她的速度看上去很慢,但只是眨眼的工夫,她便出現在了幾里之外了。
留下兩人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最後一人跟了上去,衝著她的背影大聲喊道:“姑娘,前面已經是魔族的地盤了,你不能往前面走了!”
依舊沒人回應,那道身影眨眼便消失在了視線之內,徒留那人在原地嘆了嘆氣。
“走吧,小四,趁着現在沒有傀儡,我們還是儘快離開吧。”這是,另外一人踉踉蹌蹌的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搖頭道,“她能夠在傀儡手下輕易救下我們,其實力定然是不俗的,她向前走,肯定有她自己的目的。”
“可是...”
“走吧,天快亮了,帶上你二師兄三師姐的屍體,我們還要回同盟報告這裏發生的事呢!”
天快亮了,兩人不知道的是,已然出現在了幾百里之外的人忽然停了下來。
陌淺離抬頭看着即將破曉的天空,漆黑的眼眸中劃過一絲茫然。
“一次黎明便是一次新生...”
她沒有騙自己,不過這新生卻只是那具身體的新生,她只是沒有告訴自己,那個醒來的人,已經不是她了。
三個月前...
“哈哈哈,本座蟄伏在那漆黑的影子裏面這麼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了!”
她在那具身體旁邊守了一夜,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大地的時候,她如言看到了新生,那具經過連番大戰傷痕纍纍的身體,煥然一新,恢復到完好如初。
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了嗎?可惜,上天註定不讓她好過,還未等她露出一絲喜悅,一道狂妄猖獗的聲音卻打破了她所有的美夢。
“幾千年了...本座終於又擁有了新的身軀,年輕的身體,擁有這無盡實力的身體,哈哈哈哈!”
“你是誰?”她皺眉問道,潛意識告訴她,這不是她愛的人,這不是她的兮。
“呵呵,是誰?”那張熟悉的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卻讓她第一次出現反感的情緒,她聽到那人開口道,“本座是魔影,也是這具身體的新主人。”
“新主人?那她呢?”
“她?哼!”那人冷哼一聲,猛然朝她出手,卻被她身上出現的透明光圈反彈了回去。
“呵呵,這世上多情種子還真是多,穆樾風是,想不到這個雲夢兮也是,她對你還真是不錯,竟然為你煉製了這樣的神器,連她自己的力量都傷不到你。”那人輕蔑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銀環,“紅顏禍水,說得還真是一點沒錯。”
那人說完,也不給她反應的時間,就徑直離開了,帶着她的兮的身體,離開了!
“夫人!”
她本想追上去,耳邊卻傳來了鳳天凌的聲音。
“尊主留了東西給你。”
留了東西給自己,看着化成本體鳳凰的鳳天凌,她很詫異,原來兮她早就算到了這種情況嗎?可是她為什麼沒有同自己講呢!
思忖再三,她還是跟着鳳天凌去了,她想知道,兮留給了自己什麼,於是他們一路向南,不知道鳳凰飛了多久,最後停留在一處無名但靈氣卻很充裕的小島。
“夫人,尊主說她不會憑空消失,但若是你突然找不到她了,就讓我帶你來這裏,說是這裏有留給你的東西。”
在小島呆了幾天,鳳天凌便走了,說是外面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留她獨自一人在小島。
可她待了兩個月,將小島翻來覆去找了個遍,都沒有找到鳳天凌所說的東西,只是修為,卻不經意的突破了分神上層,達到了合體初期,這是她始料未及的,但想着這裏靈氣充裕,自己又是分神上層,所以突破也是早晚的事。
只是她沒有料到的是,這一次的雷劫,竟然遠遠比上幾次的要兇狠得多,那不亞於上次天罰的雷劫,看起來像是想要將她劈得魂飛魄散一樣,幸而她有兮給的銀環,雷劫不但沒有將她劈到,反而將小島劈得四分五裂。
在那小島分裂的幾塊當中,她總算是知道了兮留給自己的是什麼。
紫闕!
原來她入魔后,就與紫闕解除了契約,在她前往雲魔之都之前,將紫闕封印在此。
小島受天地之靈氣,紫闕孕育其中,劍靈早已非昨日之紫鳳,化而成凰。
兮早就知道自己會是破魔劍主,所以早早的為自己準備好了後路,紫凰便是她留給自己的防身之物,即使她知道,這世上已經沒有人能夠破開銀環的防禦傷到自己。
從小島出來發現外面已經天翻地覆,她知道,這便是和上一世一樣了,魔族肆虐人間,人間再臨災禍,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只是這一次,沒有神尊了,沒有以除魔為己任的神尊了。
陌淺離抬頭望着已經有些刺眼的黎明,手裏緊緊的捏着當初雲夢兮塞給她的凝魂石。
兮,這一次,你又在謀划什麼呢?你的目標,是魔影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