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142章

142.第142章

小可愛的訂閱比例未到,需訂到一定比例哦白骨走進一看,傷口齊整,乾淨利落,手段極其殘忍血腥。

而對手卻一片衣角都沒有落下,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暗廠重重疊疊選上來的人不可能弱到這個地步,除非那個人的武功於她平齊,或者高於她。

白骨手腕一轉,手中的盲棍一下如殼剝落,露出裏頭鋒利的劍,一步步往杏花深處走。

越到深處越靜,連尋常的風聲都不曾起。

白骨眼眸微動,不動聲色觀察四周。

身後似有影動,一轉頭卻消失不見了,白骨目光慢慢沉了下來,從來都是她在暗處,現下卻調了個位置。

一側突然一劍劈來,白骨提劍一擋,還沒看清楚,那人便已經消失在落花深處,只余杏花撲哧撲哧落下,顯出剛才不是幻覺。

白骨即刻追去,越過層層疊疊橫出的杏花枝頭,林中杏花一碰就落,似下起了一片杏花雨,盡頭站着一個人。

那人的衣杉與她平日所穿相似,身形清瘦修長,烏髮垂腰,看似文弱卻渾身上下透着危險。

見白骨而來也不理不睬,彷彿全無察覺。

裝神弄鬼!

她眼神一暗,猛地提劍刺向他的後背,那人不避不閃,背後一下被血染紅。

同時,她的背後也跟着一涼,一陣尖銳的刺疼傳來,這般悄無聲息地偷襲,她竟然無從察覺,這人武功明顯高她數倍。

白骨拔劍回身,猛地向後揮去,卻揮了空,定睛一看,根本沒有人!

身後一陣風勁而來,她一個前傾避開,轉身一看,是剛頭她一劍刺中的人。

素手持劍,皮膚皙白地近似透明,像是常年不見陽光,蒼白地近似於病態,唇瓣淡色,整個人都很淡,淡地快要散去,如淡墨而畫的人,眉間卻一點鮮紅的硃砂。

這個人和她長得一模一樣,連神態都模仿地一般無二,可以說易容地完美無缺。

這樣的模仿沒有在身旁細細觀察半載是絕對沒有不可能做到這般像的,而她向來獨來獨往,不可能給旁人這般多的時間觀察。

“閣下這般費盡心思習學,不知所為何?”

那人不聲不響,只一眼不錯地看着她,那眼神死死盯着,叫人不寒而慄,如同聽不懂人話的畜生一般。

白骨才知自己原來是這般模樣,怪道常有人見了自己便見了鬼一般,現下看來簡直比見了鬼還可怕,連她都有些看不下去。

對面的人一擊不中,又提劍刺來,剛頭白骨的那一劍似乎半點不曾傷及他,而她背後的傷確實貨真價實,彷彿剛頭她全力一劍刺到的是自己。

這人武功與她不相上下,幾乎是持平,不過幾個來回白骨便覺吃力,她苦練邪功數十載,從未在武學上輸於任何人,今日卻遇到這樣一個連模樣都不知道的人,路數還於她不相上下。

白骨一個聚氣,眼中殺氣畢現,接連數劍,快到如虛影,趁其不備猛地朝他胸口擊出一掌,那人受不住力往後倒去。

白骨胸口隨之巨疼,連退幾步,撞到身後的杏花樹上,杏花撲簌落下,喉頭一腥猛地噴出了口血。

筋疲力盡間抬眼看去,那人動作神態與她一模一樣,她心下一懸,太詭異了,無論是這個人,還是這片杏花林都太過詭異!

那人慢慢站起來,身上鮮血淋漓,卻一點不受影響,提着滴血的劍一步步向她而來,就像以往她每一次殺人一般。

杏花在眼前輕飄飄落下,一片片彷彿放慢了速度,她看了眼手臂上的傷口,這一處她記得很清楚,根本沒有被他傷到,而是她刺穿了他的手臂,可現下卻流血了。

而她身上的每一處傷都是如此……

看似傷在這人身上,實則自己也不曾倖免,而他卻只是破了層皮一般簡單,就像一個木偶人。

這般古怪卻容不得白骨細想,那人已然提劍劈來,她忙提氣避過,那劍劈斷了她原本靠着的杏花樹,又接連襲來,劍鋒幾次都險些抹了她的脖子。

白骨避無可避,電光火石間提劍扎向了自己的手臂,下手極狠,一下刺穿。

那人手一抖,這才像是受了傷。

可片刻后,又向她行來,那誓不罷休地玩命勁頭簡直和她一個模子裏刻出來。

白骨轉頭飛身離去,後頭窮追不捨,實在太過難纏,一步一步都極為兇險,這般惡鬥,她渾身上下已是傷痕纍纍。

那人卻好像根本不痛,比白骨這樣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還能忍,讓她有些力不從心,她心裏不得不承認今日怕是要折在這林中了。

這般小傷根本不可能阻止這人,而她也不過血肉之軀,這般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白骨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傷口,身後一劍帶着凜冽的劍氣襲來,橫豎都是死倒不如走一遭險棋。

她提起劍架往自己的脖頸處一送,細白的脖間一道大血痕,割破了血脈,脖子一下鮮血噴涌而出,疼痛不堪,連呼吸都無法,一切真正瀕臨死亡一般。

白骨捂這傷口忍着劇痛死死盯着眼前那個同樣快死了的人,他捂着脖子的傷口,鮮血從指間流出,一下跪倒在地,氣絕身亡。

這人一倒地便消失不見了,像是從來不曾出現過。

白骨的痛感慢慢消失,脖子的傷口也消失不見,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她的幻象。

可身上的傷口卻告訴她剛頭的一切都發生過,也就是說如果她沒有行那破而後立這一死招,接下來將會無休無止在這陣中廝殺,生生耗死。

以往便是見過幻陣,也不曾歷過這般兇殘的陣法,剛才那人顯然就是她自己,便是再厲害的人進了這陣,也難以脫身。

此陣欲強則強,遇弱則弱,誰又能斗得過自己,而誰又想得到破此陣的法子是自絕身亡?

也只有白骨這樣喪心病狂的兇徒才會想得到這個法子,一個對自己都這般殘忍的人,也着實叫人毛骨悚然。

白骨傷痕纍纍出了杏花林,這一次刺殺暴露了,往後想要再殺王進生只會更加艱難,而暗廠不是容許失敗的地方,它的懲罰遠比想像的還要恐怖。

陣外頭天色已晚,老者扮相的鬼十七與屬下悄無聲息的行來,見白骨滿身是傷,忙伸手扶她,“長老,發生了何事?”

手還未碰到,便被白骨陰冷的眼神駭到,他忙收回了手。

白骨以劍撐地,額前的幾縷髮絲垂下,襯得眉目如畫,唯憾面色蒼白若死人,眼裏又少了些半點人該有的東西。

她抬手慢條斯理梳理額發,微微垂眼看着衣擺上滴落的血跡,在地面上落下點點紅梅,費盡千辛萬苦才破了陣,卻連設陣的人都不曾見過,這般叫她如何不忌憚?

白骨看着幾片杏花被她帶出了杏花林眼神越發兇狠,“水榭那處的處理了幾個?”

“已然處理掉,他們只留下了一個勘察水榭,其餘全跟着王進生去了。”鬼十七神情略有些慌張,唯恐在白骨心中落下了不得用的印象。

白骨略一沉吟,吩咐道:“王進生另有高人相護,大內高手不過是幌子,這一次定有用盡全力全部擊殺。”

她低聲吩咐完微一凝神輕嗅,便認準方向,不顧身上的傷疾步追去,身形似鬼,速度極快。

“屬下領命。”鬼十七聞言忙應道,手指與食指一圈,放於唇邊吹出一聲嘹亮的鳥蹄,半晌便從各處掠出十幾道黑影,幾人足尖輕點飛身躍上屋檐,幾個跳躍便消失在視線之中。

王進生的護衛身上皆染上了千日不散的追蹤香,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白骨剛出了陣,秦質腰間的鈴鐺便微微一動,發出極為細微的聲響,似有什麼在鈴鐺裏頭爬動。

他一撩衣擺幾步跨上了高閣,半開窗子看着杏花林方向,看着那盲女慢慢走出陣,神情一絲不變,半點沒有被破陣的不甘和惱意,即便這是第一次有人出了這陣,還是個女兒身。

他轉身往外走去,平靜吩咐道:“讓楚復去帶王進生來找我。”

幾人手持大刀,將人護在其中,全神貫注周圍。

中間的貴人按耐不住,揚聲問道:“傳聞鬼宗取命,萬金難求,不知某得罪了那家,值得這般傾家相害?”

風雨晦暝,暴雨劈頭蓋臉砸來,根本無法睜眼視目。

天際一道驚雷響過耳際,絲毫不帶感情的聲音虛虛實實響起,“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風頭過盛,難免遭妒。”聲音似人俯耳旁輕語,可環顧四周空無一人,無端詭異,突然間殺氣肆現。

幾人握刀閉氣不敢分神,收了銀子就要護住人,哪怕是以命相搏。

突然一道閃電凌空,亮光劃破天際,眼前似有什麼一閃而過,連帶着劍影刺眼晃過,片刻后便沒了動靜。

幾人心下一松,忽聽身後物體落地聲起,幾人心下一提,猛地回頭看去。

中間護着的人已然倒地,頸上空空如也。

白日大雨漸停,官道一路泥濘,驕陽正盛,道旁只落坐一茶棚,茶字掛布隨風微微飄蕩,寬敞的官道大半日都沒有一個人影。

二人身騎棕馬並一輛馬車慢慢駛來,楚復騎馬落後與馬車并行,靠近車簾低聲詢問,“公子,前頭有茶棚,可需稍停歇息。”

車簾微啟波瀾,漸浮檀木香氣,聲音似染檀香,聞之心悅,“路遙身疲,皆歇一歇。”

馬車停在了茶棚旁,茶攤子老闆見來了人,忙起身準備茶水。

楚復下馬向前撩開車簾,車夫下車跪地成人凳,車裏的人俯身出來,一步下了馬車。

烏髮素冠,淺色衣衫,領口邊沿而下綉着墨藍色的盛開繁花,玉帶下掛一隻鏤空銀球鈴鐺,下頭墜着墨藍流蘇,這般繁複的花紋卻偏偏穿出了乾淨清雋的味道,衣衫已盡極致之雅,叫人移不開眼,面容卻更勝一籌。

攤主得見忙一甩肩上的搭巾,將桌子凳子來來回回擦了遍。

來人緩步上前,一撩衣擺坐下,行止之間,賞心悅目。

攤主正要將茶水端上卻被攔住,片刻間便見桌面上擺上一套青花茶器,破舊搖擺的木桌登時不同尋常,清水砌茶,渺渺輕煙緩緩升起,一縷茶香漫遍官道,是不可多得的好茶。

攤主端着手中的茶水呆愣着,褚行在他茶托上放了一錠銀子,“借坐片刻,旁的不用。”

攤主忙端着,茶點頭聲聲稱好退到後頭。

找茶功夫,官道上遠遠走來一人,一手握劍,一手提着方木盒子慢慢走近。

稍作歇息的楚復聽見微不可聞的腳步聲,與褚信相視一眼,皆不由自主握緊手中的劍,進入戒備狀態。

來人身形清瘦,烏髮白衣一塵不染,全身無一修飾,麵皮生得極好,唯獨眉間一點硃砂痣不好,男生女相是大禍,這種長相若是自小沒有世族庇護,大抵就是個孌童的命。

白骨幾步走進茶棚,將手中的木盒子放在桌上,手中的劍不離身,“二兩牛肉,一壺酒。”

攤主聞言一臉為難,只得指着上頭的掛布,“客官,我這就是茶棚,沒有牛肉和酒,不知乾糧和茶水可否一用?”

周遭氣流微微有些凝滯,白骨掃了眼木杆上的掛布,神情專註若有所思,片刻后才微微頷首。

茶攤主忙端剛頭被拒的茶水,又上了饅頭和幾盤小菜。

白骨將劍放在桌案上,在幾人對面坐下。

茶攤主只覺這人來了以後,和煦的氣氛突然便靜得可怕,忙避到灶台那處。

對面視線一直落在這處,白骨輕掀眼帘看去,視線陰冷,如黑夜行過湖旁,突然從水中伸出一隻蒼白的枯手猛地抓住腳踝。

這般視線太過危險,楚復面色微沉,不帶敵意卻也不怯懦地回視。

一時間風停布止,氣氛凝塞而又緊張,青花瓷茶盞被皙白的手指微微托起,弧度好看的唇瓣輕貼盞壁,微抿一口,醇香的茶水顯唇色瀲灧。

只這一個動作,周遭氣氛便慢慢緩和下來,白骨收回視線,拿起饅頭咬了一口,端起茶水跟喝酒一般一口乾了,與文文氣氣的外表成了鮮明的反差,與對面舉止賞心悅目的顯然就是兩個世界。

秦質抬眸看了眼對面,將桌案上的茶壺往前推去,眉眼染上淺笑,“夏日灼熱,茶水寡淡難以解渴,不如嘗一嘗這一涉春。”不待對面的人回應,褚行已然上前將茶壺移到了白骨的桌上。

白骨掃了一眼青花瓷茶壺,瓷白伴上天青色,瞧一眼便解夏日暑燥,她不言不語,不作理會。

秦質見狀並不在意,“多年在外遠遊,許久不曾回中原,不知兄台可知巴州是是這條官道去?”說著,伸手虛指官道一處方向。

白骨聞言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又開始不聲不響地啃着饅頭。

褚行只覺這人好是不識抬舉,和他說話竟這般不理不睬,好生無禮。

秦質不覺不妥,似有心結交一般,誠懇道了句,“在下秦質,不知兄台貴姓?”

白骨這才看向他,卻不回答一字,待吃完了饅頭,連茶水也喝的一乾二淨,只那青花瓷中的茶水卻半點不碰,站起身將一錠銀子擺在桌上,起身拿了劍與方木盒子,離開時才道了句,“姓白。”

秦質視線落在他手中提着的方木盒子,看着慢慢消失在官道上的人,“你們覺得此人與你們相比如何?”

楚復與褚行相視一眼,回道:“賞金獵人亦或江湖走卒,武功應當不錯,但不一定抵過我們其中一人。”

秦質聞言一笑,慢聲道:“眼神敏銳陰翳,行走間看似虛浮無力,實則輕若微風,如片葉輕落,內家功夫造詣極高,不受外物攪擾,無一刻不在警惕戒備,這種人除了劍客便是殺手。

長相出挑,眉間的硃砂痣惹人矚目,江湖上卻不曾聽聞這樣的劍客,顯然見不得光,而殺手不着暗色衣履掩飾躲藏,卻還安然無恙地活着,說明見過他的都死了。”話音剛落,葛復與褚行不由神情凝重,他們犯了大錯,太過輕敵而叫公子失望。

秦質收回視線,音色溫和卻隱含威壓,“在外五年你們卻越發沒有了長進,不過隨便遇到的路人便能一劍要了你們的命。”

“屬下大錯,請公子責罰!”二人聞言忙跪下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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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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