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複發?
“怎麼樣?怎麼樣?沒事吧?!”
孫正行費力地從高高的腳凳監視台上爬下來,匆匆趕過來問,突如其來的這一出可把他也唬了一大跳。尤棋還好說,戚北可是北煌手裏的頭號小鮮肉,又有俞總裁看重,拍幾場戲弄出什麼傷來,可怎麼交待得過去。
幸好拍動作戲時,劇組裏的醫護人員都隨行,他們仔細查看了戚北和尤棋的身體,鬆了口氣:“都沒什麼事,戚北蹭破點皮,尤棋膝蓋磕地面了,還好沒傷筋動骨,就是有點蹭傷,等會兒會青腫起來,回頭敷點藥油,兩三天就退了。”
“沒事就好。他這,還能繼續拍嗎?”
孫導皺眉盯着尤棋的腿,他的褲子被醫生卷到膝蓋以上,露出一片破皮發紅的肌膚。
“導演,我沒事。”尤棋有點着急。
孫正行瞪了他一眼,看他為了救人傷成這樣,也不好再多批評。聽醫生說沒大礙,不影響拍攝,他一顆心跳過速的老心這才平靜下來,沒好氣地揮揮手讓劇組暫停,休息半小時再拍,又讓助理們把地面再清理清理,免得再摔傷哪個。
兩個傷病員被扶到一邊坐下,尤棋安分地坐在昏昏欲睡的戚北的身邊,看着眾人忙忙碌碌,心情卻十愉快,他的嘴角忍不住啜了一絲微笑,悄聲說道:“戚北,能認識你真好。”
“嗯?”戚北半睡半醒,斜睨他一眼。
尤棋轉過臉來,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張英俊無瑕的臉龐,緩緩湊到戚北的耳邊,輕聲說:“……沒什麼,只是覺得很高興認識你這樣厲害又有趣的人。”
戚北的觸鬚毫不客氣地掃盡他莫名其妙的“亢奮”與“激動”,順嘴把縈繞在身邊的橙紅色“大尾巴”給嘬了個吸溜。
尤棋似有所覺,渾身突然微微一僵。
戚北橫了他一眼,心中嘆息,唉!要不是怕吸過頭把人給弄得生活不能自理,這樣的美味真是不捨得放嘴啊!
戚北的戲不多,就是個靠臉打醬油的,尤棋的戲份更少,拍了五六條,兩人的對手戲終於讓孫導滿意地放行。接下來戚北就要回青棉的主題公園基地,用綠幕拍與大楊的對手戲。尤棋則先離開劇組,等到大楊傷好,後續拍白令海戰爭的對手戲時,才會再入組。
劇組成員來來去去如流水,大家都習以為常,尤棋是新人,還沒習慣這樣的節奏,臨走前突然握着戚北的手,依依惜別。雖說他的咖位離戚北這位新星有點遠,但年輕人的真情切意戚北倒是照單全收,也沒甩開他自來熟的爪子。尤棋的經濟人更是樂得他多和流量鮮肉打交道,多蹭一點光也是好的。
“戚北,別忘記我,多聯繫。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尤棋晃晃手裏的手機,天藍色的小海豚墜飾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的眼中也是晶瑩一片水光。
戚北揮揮手,也有些傷感,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麼好味的“朋友”可惜不能隨時攜帶啊!
十天後海子洞的外景全部拍攝結束,大部隊浩浩蕩蕩殺回青棉的主場。
許多特效情節並不是單純後期靠電腦處理和拼接就能完成的,越是注重細節的大製作,越是會打磨劇情設計,會在拍攝時就將每一幀需要做後期的鏡頭都特別處理,綠幕就是其中一種方式。
面對空無一人的場景,後面只有一塊大綠布,還必須要表現出對手戲的情緒和動作,對於一般的演員來說都是要求頗高。尤其是電影拍攝,大銀幕上演員的表情和動作有一絲不自然就會放大十幾倍,在觀眾的眼皮底下暴露得一乾二淨。
電視劇一集幾十分鐘,幾十集幾百集的,觀眾也沒那個耐心仔細盯着看。但是在電影院裏,短短兩個小時,要講完一個精彩的故事,所有的鏡頭都是精心打磨,需要傳遞大量信息給觀眾。很多電視演員或是流量鮮肉轉型大銀幕失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習慣了要求相對較低的電視劇表演,對微表情控制不到位,表演套路化。
戚北自然不是走尋常路的普通人。
對他來說,什麼場景,什麼對手都無所謂,情緒波在手,天下我有!
孫寶貝看着戚北只是經過稍微的指導,就在綠幕前一點不怵,情緒飽滿得幾乎要感人淚下,他那張黃土高坡似的褶子臉都擠出了三分笑模樣來。
戚北的戲份結束了,聽說休養在家的大楊也好得差不多了,孫正行真是覺得事事順暢,只要能按這個節奏順利拍下去,按期完成拍攝應該不成問題。只是這種科幻大片的重頭戲在後期特效,俞總裁最近敲定片子定檔賀歲,時間稍微還是有點緊張,能抓緊還是盡量抓緊。
戚北風塵僕僕地下山,回到家中別墅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悄悄成了大楊,因為上次的狗仔們偷拍的夜會事件,他現在也是非常謹慎,隨時感應四周有沒有可疑的情緒源。
一路警惕,再加上精神雲里一朵剛剛現形的懵懂小雲彩時時在吸收更多的能量,回到別墅時已經累得不行,勉強洗個澡弄乾凈自己就昏沉沉“入睡”。
精神雲里裂縫已經淺淡許多,“疤痕”似是一張陳舊的醜陋絲網密佈其上,本源核心的旁邊,一朵朦朧的小雲彩飄乎乎地黏在衪的精神雲上,還不能完全獨立出一個完整的個體。觸鬚輕輕觸碰到衪,小小的藍雲朵就慢吞吞地動彈一下,像是被風輕輕吹拂的晨霧。
如果沒有大量的能量提供,或者索性將它吸收,那麼這一點新生的生命,也將像誕生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
除了衪自己,不會再有另一個人知曉。
無數揮舞的觸鬚圍繞着這朵小小的藍雲彩,最終也只是沒好氣地又多戳了幾下,把好不容易攢下的能量餵給衪。
俞清歡不在家,身為一個霸道總裁,又有華美兩地的龐大產業要管理,雖然說不上日理萬機,但忙起來三天兩頭做個空中飛人也是家常便飯。楊先生又是個“事業心”相當重的人,還要忙着大楊小戚精分大業,也是忙得馬不停蹄。
尤其最近大楊要裝病,小戚忙着拍外景,和俞清歡也是聚少離多,難得有親密的時候。
大楊對於這樣的時不時短短長長的分別沒什麼感覺,他的感情雖然淺淡,但認定了想要在一起的人,也懶得再有什麼變化,偶爾心有所感想起大魚,輕輕觸碰精神雲中那顆明亮的精神連結點,瞬時就能感受到大魚的心情和情緒,就算有一點思念和鬱悶也立時煙消雲散。
對於這種作弊式的舉動,俞總裁又是開心又是恨得牙痒痒,大楊這麼個搞法,他也是立時有感應的好嗎?!他又不像大楊那樣可以感受對方,思念只會更重更深,偏偏人還在千里之外,恨不能瞬移回家,抱着自家的大樹懶狠狠醬醬釀釀!
凌晨時分,睡得正香的楊祈北被臉上輕輕一個個濕潤的吻吵醒,迷迷糊糊睜開一下眼睛,看到那個自己熟悉又安心的身影,他嘟囔一聲,又翻身睡去。
“睡吧!”俞清歡扯下束縛一整天的領帶,忍不住又在自己老男人的臉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
俞清歡坐在床頭,藉著床頭燈的微光微笑着凝視着熟睡的男人,輕輕握住他的手,只是這樣看着他,便覺歲月靜好,胸懷順暢,萬事皆不在話下。
伸手撫了撫大楊有些汗濕的額頭,他的眉頭皺起,心裏隱隱不安——祈北似乎越來越容易疲勞了,並且嗜睡了。
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細心地回想一番,找到了時間節點,應該就是在那次空中事故時,大楊為了救他和一飛機的乘客,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從海中救他上岸后,大楊的身體狀況就一直沒有好轉。但是像大楊這樣有特殊能力,或者說特殊修鍊的“人”,自己不肯說,他又怎麼能幫得上什麼忙?
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太弱了,以至讓祈北為自己一次又一次耗費能量,甚至受傷。
俞清歡抿着唇,靜下心來,緊緊握着老男人的手,按着他教導的方法來鍛煉自己的精神力。無論多麼忙碌的日子裏,也不管有多疲累,他一天都沒有停止過“修鍊”,只有強大自己的精神體,才有可能不給大楊拖後腿,也讓他多點零嘴——畢竟祈北說過,他的精神體所包含的能量,有着讓老男人都着迷的美妙滋味。
想起楊祈北不自覺地舔着唇說的“吃貨”評論,俞清歡的唇角都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看起來,他總算還有一樣特質是自家老男人愛極不舍的啊!
在大楊的教導下,俞清歡最近已經漸漸能感覺到自已精神體在另一維度的存在。
但是今晚,精神體卻有些不“聽話”,無論如何也無法“神由心指”,凝神靜氣地吸收身體和維度空間中存在的能量。藍色的一大團精神體似乎有些亢奮,不停地躁動着,想往大楊的身上撲。
俞清歡眉頭漸漸鎖起,總不會是“舊病”又複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