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鬼娃
隔壁賣壽衣的劉大爺家養了條狗,平常這時候最喜歡追着街上那些流浪貓玩,而此時整條街道都是空蕩蕩的,別說狗叫,連蚊子聲都沒有。
外面黑漆漆一片,四周陰風刺骨,司靜不急不緩的來到算命的桌前坐下,臉色平靜,“大姐要算哪一方面?”
祁越額前冒着汗,一直瞄着胳膊上那隻冰冷蒼白的手,不時咽着喉嚨。
扶着祁越,孕婦並沒有進去,依舊站在門前咧嘴笑着,“我要算我這一胎能不能順產。”
司靜看了眼堂前掛着的祖師爺畫像,跟着偏過頭看着孕婦道:“可以,你把你生辰八字給我,不過這種算卦要收五百塊一次。”
話落,孕婦依舊扯了扯嘴角,聲音尖細,“錢不是問題。”
說完,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訴了司靜,後者卻不由多看了她眼,“大姐不進來坐嗎?”
“不用。”孕婦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抬手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我喜歡站着。”
聞言,司靜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真的認真算了起來,她先是用卦盤算了下,排了十幾分鐘的盤,才在黃紙上畫下一道符,跟着穿過一條紅繩,起身往門外走去。
“你把這個戴在身上,一定能保你順產。”
祁越後背全是冷汗,胳膊都涼了一半,他轉過頭也嘿嘿笑着,“是啊,到時候不準可以退錢的。”
看着眼前這道黃符,孕婦又慢慢咧開嘴角,“不收錢可不行,萬一你們走了呢?”
不知何時起,街上突然颳起了陣陣陰風,司靜笑了笑,上前一步拉住祁越的胳膊,“那大姐想怎麼樣?”
門口朦朧燈光下,孕婦那張圓潤的臉廓忽然變得蒼白消瘦起來,那咧開的嘴角漸漸咧到耳根后,一雙血紅的眼睛裏漸漸流出血跡,聲音尖銳,“我想要你們的命!”
尖利的聲音幾乎要刺破人的耳膜,隨着那尖利的五指猛地刺來,司靜抬起一腳就把祁越推開,而那隻利爪在距離她一指遠時卻突然倒退回去,就跟碰到什麼烈火一般。
猛地摔倒在門邊的祁越不由捂着胸口一直往店裏退,他懷疑他這師妹就是在報復他!
一等那個孕婦退後幾大步,司靜就捏住手裏那道黃符,霎那間,符咒頓時燃起火焰,而那個孕婦也尖着嗓子在地上打滾,刺耳的尖叫聲幾乎要刺破人的心臟。
司靜算過,孕婦說的生辰八字的確是她自己的,不過她早在五年前就死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化成了紅厲鬼,可能她以為自己死了就能隨意報生辰八字,可惜,人有陽八字,鬼自然也有陰八字,那道符就是用她的陰八字畫的,怪只怪她太輕敵。
“啊!!!”
那孕婦依舊在地上打着滾,四周陰風大作,地上的祁越也捂着肚子爬了起來,一邊心有餘悸的來到司靜旁邊,可正當他預備說什麼時,那個孕婦的肚子突然動了!
頃刻間,一隻黑色的小手突然刺破肚皮冒了出來,司靜臉色大變,隨手拿起桌上一把桃木劍就沖了出去,可不等她靠近,那隻小手突然把孕婦的肚皮撕裂,隨着一個血紅色的身影從裏面鑽出來,那個孕婦的身影也漸漸消散,嘴角還帶着一抹滿足的消息。
司靜沒有猶豫,抬起桃木劍就猛地朝那個肉球捅去,可對方卻突然朝旁邊一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大了起來,最後竟是變成了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不過他眼睛全是白色的,嘴裏長着利齒,就這麼桀桀看着她笑了起來。
司靜退後一步,心底有些沉重,是她低估了背後之人的歹毒用心,沒想到那紅厲肚子裏還有個鬼娃,吸收了母親的怨氣,幾乎已經到了攝青的地步!
“小姐姐,你來陪我玩啊……”
小男孩的聲音稚嫩又飄渺,不等司靜往後退,一眨眼身邊就多個了身影,手腕猛地一疼,她瞬間用另一隻手用桃木劍刺去!
身影一閃,小男孩又出現在她五米處的地方,嘴裏流着血桀桀的看着她笑了起來。
司靜捂住幾乎被咬斷的手腕,立馬轉身往店裏跑,可一瞬間,那個身影又頓時出現在她背後,雙手死死抱住她脖子,伏在她耳邊桀桀笑着道:“小姐姐來陪我玩啊……”
司靜頓時滾到了地上,身上只有一把桃木劍,她只能反手朝那鬼娃腦門上拍!
店裏的祁越看到兩人滾到一起,立馬從堂前摘下祖師爺的畫像,順便帶上司靜的包沖了出去。
“小姐姐幹嘛打我……”鬼娃突然聲音一厲,張着嘴就朝司靜脖間咬下!
“啊!”
鬼娃突然飛出街道十幾米遠,祁越拿着畫像一邊把司靜扶了起來,當看到司靜手上的傷時,氣的又想朝那鬼娃衝過去。
似乎忌憚他手裏的畫像,鬼娃一直不敢靠近,空洞的眼睛一直盯着兩人的方向,直愣愣盯的人心底發寒。
街上陰風大作,隔壁那條大黃狗此時早就軟趴在門口叫都不敢叫一聲。
站起來后,司靜沒有理會手上的傷,直接接過祁越手裏的包,從裏面拿出一個鈴鐺,咬破指尖血一邊在上面畫道:“凶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鈴鐺一響,那個鬼娃嘴裏就發出刺耳的尖利聲,張着嘴想咬兩人,卻又不能靠近那張畫像,司靜一邊搖着鈴鐺,一邊咬破指尖血在桃木劍上畫下一道符,直接沖那個鬼娃刺了過去!
直到耳邊傳來一道風聲,司靜才騰空翻了一個身子,只見那個鬼娃突然憑空消失在原地,一個穿着灰色長衫的中年男子背對着她,陰風吹動他的袍身,霎那間,也極速消失在了原地。
隨着桃木劍掉落在地,司靜也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腕“嘶”了起來,那張瑩白的小臉也褪去不少血色,只是眉眼間卻全是不甘!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害死方老爺子的人竟然還養鬼!而且還是這種厲鬼!
鬼分為四種階段,黑影屬於執念比較低的,紅厲則是那種怨氣極深的,而攝青基本已經怨氣衝天,至於鬼王只存在於傳說中,司靜也是第一次遇到一隻紅厲和攝青,剛剛也是她沒有準備,竟然被那個鬼娃給偷襲了,不過那個人竟然還養這種厲鬼,日後還不知要害多少人!
“快進去,你再不處理傷口你這血都要流完了!”祁越搖着頭立馬扶着她進了店裏,而隔壁那隻大黃狗也終於汪汪叫了起來。
包紮了傷口,祁越大半夜的又去外面打出租去醫院給她買了點外傷葯和中藥,包紮了傷口后,又給她用針扎了幾個穴道止血,司靜才坐在床上開始打坐,剛剛用了太多精血,消耗了她太多陽氣,現在整個人都是虛的。
打坐了一天一夜,她才起來吃東西,可身體依舊有些虛,這個時候店裏當然不能開門了,也讓很多特意趕來的人無功而返。
“媽的,那吃軟飯的也太心狠手辣了,這麼快就想殺人滅口,照我說,就該給他做個小人弄死他!”祁越憤憤不平的給她換着紗布,一臉的不滿。
司靜靠在貴妃椅的搖啊搖,目光一直盯着堂前那副祖師爺的畫像上,依舊一臉認真道:“我一定要讓他去自首!”
搖搖頭,祁越給她包紮完后就把東西收進了藥箱,一邊伸着懶腰來到店門口曬着太陽,“唉,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轉行了,我看到那個南風路剛好有家店鋪要出租,五萬塊一個月,只不過裝修貴了點,不過擠擠我們的錢應該還夠用。”
司靜靠在那沒有理會他,一心想着怎麼除掉那個鬼娃,不然留着這種東西一直存在,遲早會害死更多人。
“唉,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到時候對方肯定不會讓你那麼容易招魂,你有信心能扛的過人家?”祁越長吁短嘆的回頭看了她眼。
司靜手上包着紗布,戴着耳機一邊聽着歌沉思,一邊認真道:“邪不勝正,這種歪門邪道我是一定要剷除的!”
祁越:“……”
他就不該讓這丫頭看武俠片,還不如讓她看偶像劇。
就在他準備說什麼時,眼角一瞥,突然轉過頭看向門口停下的一輛車,下一刻,車上突然跑下來一道熟悉的身影,祁越立馬笑着打招呼,“王老闆怎麼來了?”
王金泉無奈笑了下,也沒空說太多,就抱着一個盒子衝進了店裏,掃視一圈,待看到司靜后,又一副急匆匆的跑了過去。
“司小姐不好了!”
司靜猛地睜開眼,一邊摘下耳機,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怎麼回事?”
王金泉依舊一副慌亂的表情,什麼生意人不喜於色都拋到了腦後,而是打開那個盒子,一臉凝重的推上前,“今天早上我老婆起床做飯時,突然發現您掛上的那串鈴鐺無緣無故的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