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雨水
此為防盜章大和守仔細地收起了信,放入袖中,對阿定說:“雖然我不了解主君是怎樣的人,但毫無疑問的是,這個時代對您來說太危險了。請回吧。”
阿定也猜到了,大和守不會輕易地答應。她拽着膝上衣料,執着地說:“我暫時是不會回去的。大和守也知道吧?我是來投奔哥哥鈴木芳太郎的,我要在京都城裏掙錢呢。”
一旁的葯研扶着頭,微微嘆了口氣——主君啊,真是入戲得很快呢。想必是從前過習慣了鄉下的無趣日子,第一次來到京都這樣的地方,很是樂在其中。
大和守露出微微困擾的神情來。旋即,他合上了眼眸,說:“那就請自便吧……但是,如果遇到了危險的話,我可是無暇來保護您的哦。”
說罷,他理了一下披在肩上的羽織,離開了房間。
看着他的背影,葯研說:“他真是變了很多呢,暗墮對大和守安定的影響真的很大啊。”
“是嗎?”阿定眨了眨眼,“可我覺得大和守安定為人很不錯呢,說話很客氣的樣子。”
“因為他很‘客氣’,所以才說他的變化大。”葯研解釋,“從前的大和守總是很希望獲得審神者的陪伴……有的時候,會像小孩子一樣吧纏着主君,說些孩子氣的話。”
阿定有些理解了。
從前無時無刻不纏着審神者的刀劍,忽然變得客客氣氣、保持着正常的距離,那就是已經不再對審神者抱有希望了吧。
說到“孩子氣”,阿定忽然想到,加州清光的身上也有一種孩子的感覺。不知道加州與大和守的性格,是不是受沖田總司的性格所影響呢?
***
阿定將餐碟還回去后,天已經黑了。這裏不比本丸,借宿的女人沒有每天洗熱水澡的待遇,只能打冷水將就着沖一下身體。將一切都打點妥當后,阿定便入眠了。
漆黑一片的走廊上,笑面青江悄悄顯露出身形來。
他歪了歪頭,望着緊合的門扇,似乎在等候着誰。
在阿定入睡前,青江已與葯研商量過了。葯研負責守衛外面,而自己則負責主君的周邊。如此的煞費苦心並沒有被白費,他預料之中的“東西”果然出現了——
小半個時辰后,夜晚的梆子聲慢吞吞地響起。吱呀一聲響,門扇被推開了。本該熟睡的阿定復又起了身,走了出來。
她低垂着頭,用一柄梳子慢慢捋着髮絲。烏黑的髮絲落在她的指尖,極是纏綿。
注意到笑面青江的注視后,阿定緩緩抬起了頭,輕聲問道:“……您要梳頭嗎?少爺。”
為雲所遮的月華在此刻悄然顯露,照亮了她艷麗的輪廓線條。微抿的唇,彷彿染了花汁一般誘人品嘗。
然而,青江卻並沒有被她所惑。
不僅如此,下一瞬,她耳旁就傳來脅差出鞘的刺耳響聲。旋即,閃着銀毫的刀鋒便橫在了她的面前。只要前刺一寸,就會切入她的肌膚。
看着面前的刀鋒,阿定愣住了。
——沒有被她誘惑、反而對她持刀相向的男人,可真是少見。
笑面青江微動手腕,將鋒刃向下挪了一寸:“現在的主君,和平常看起來完全不一樣呢。之前聽加州說過主君在夜間會模樣大變的傳聞,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阿定歪了頭,說:“你想要殺死我嗎?青江。”說罷,她朝前走了一步,伸手去觸碰青江流綠色的長發。
因為主動上前,刀鋒直直地穿透了她的衣服,刺入了肌膚間,殷紅的血珠很快滲出來了。
看到血跡,笑面青江愣住了。這也讓阿定摸到了他的髮絲,將其放在指尖輕捻。
“要殺我嗎?”阿定再一次詢問道。
“……”
笑面青江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他當然會斬殺鬼怪,但是,不是現在。
“比起殺死主君,我現在更想讓主君享受一下愉快的事情。”青江笑起來,將自己的髮絲從阿定的指尖抽出,低聲詢問道,“主君知道,在夜半獨身來見我會發生怎樣的事嗎?”
“不知道。”阿定完全不顧忌自己的傷口,抬手摟住他的脖頸,聲音溫軟地回答,“能告訴我嗎?”
青江托起她的面頰,在她的耳垂上輕吻了一口,說:“我會把主君的身體奪走的。”
青江想的很開。
先和主君度過愉快的夜晚,再退治鬼怪,這兩件事情各不耽誤。
並且,他實在是好奇一件事,必須確認一下——
白天的主君,與夜晚的主君,是一個人嗎?
***
次日阿定起床時,是被疼醒的——肩膀上破了一道口子,雖結了痂,還是在隱隱作疼,看起來怪瘮人的。阿定對疼痛很敏感,這點兒小傷足夠讓她苦惱了。
也不知道她睡相是有多差,才會在夢中受了傷。
葯研問詢,回來看了一下她的傷口。因為位置在鎖骨以下,葯研沒敢多看,只是草草地上了葯。但一瞥之下,他卻覺得有些奇怪——這個傷口,更像是剪刀之類的銳器所傷。
欲言又止一會兒后,葯研提醒道:“主君,睡覺前記得把銳器拿走啊。”
“當然啦。”阿定摸摸傷口,“我可沒有那麼傻嘛。”
葯研不說話,卻在心裏道:這可不一定。加州不是說了么?主君是超級笨蛋啊。
西本願寺的早上很是熱鬧,新選組的成員在前庭里列隊,正準備出發去巡邏。他們都是些披着羽織、握着刀的武士,站在一塊兒時,顯得威風八面,就像是故事裏所說的北面武士們一樣厲害。有人在練習劍技,竹刀擊打的“啪啪”聲清脆利落;還有人在井邊打水,嘩啦啦的,將冷水晃得滿磚縫都是。
收拾好房間后,阿定抱着換下來的衣服,一邊新奇地盯着組員們,一邊朝井水處走去。
“啊,看那個,那個就是鈴木的妹妹……”
“是為了攢嫁妝到京都來掙錢的吧。”
“快看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