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的自白（二）

關於上官金虹是怎麼死的，古龍所知道的並非是真象。後來我看到了他所寫的那部《小李飛刀》——這是影視版的名字，圖書版的名字起得挺長的，叫《多情劍客無情劍》，我覺得不妥，有問題。明明是一部飛刀的故事嘛！怎麼偏偏要往劍上扯呢？定義不準確。也許是因為“劍”這個玩意兒在武俠文學的時尚中比“刀”要時髦一些浪漫一些，更具有流行性吧！書商為了暢銷的需要定了這麼個名字。其實，準確的名字應該叫做《多情刀客無情刀》，不是嗎？

作為書中一個極重要的人物，男二號，我對這本書的命名表示強烈的抗議。為了方便起見，我在以後提到這部作品時，就把它叫做《小李飛刀》吧！

我相信，古龍在寫尋歡與上官金虹的那一戰時，一定是絞盡了腦汁的。他肯定希望能寫得像《楚留香》中的楚留香與石觀音的大戰那麼的扣人心弦。但是他辦不到。因為他實在是無法想像出那一戰究竟是如何地精彩絕倫，驚心動魄。於是只好採用了寫虛的手法。

個人認為，古龍的《小李飛刀》是一部偉大的小說。但在這部偉大的小說中卻有一個最大的缺陷。那就是故事的最**，尋歡與上官金虹的那一戰竟然未能濃墨重彩的大書特書，寫到實處。

這不是個疑點嗎？充分地證明了古龍並不知道那一戰的真象。於是就只好玩虛的。

關於在文藝作品中使用虛招的情形，我所知道的有兩大高手，一中一洋。

中國的是那個陝西人賈平凹。20世紀的末期，他寫了一部叫做《廢都》的書，大談而特談男女之事，但關鍵處卻並不像《金瓶梅》那樣作精確的細節描寫。而是極富於創造性的使用了大量的空格。然後再在後面加上一個括號，註明此處刪去若干字。

好傢夥，這簡直是一個天才至極的構想，讓每一個讀者都去玩一個精神上的填空遊戲。這個空白簡直就是一個容量為無窮大的布袋和尚的口袋。一千個觀眾的眼裏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而一萬個讀者對這個偉大的空白，也會有一萬種不同的想像。這個空白幾乎是無所不包，滿足了每一個人的性幻想。’

我相信，有一句中國的老話賈平凹兄對它的理解肯定是頗為深刻，那就是“畫鬼易，畫人難”。賈平凹的這一手虛招玩得的確是夠高段。愣是把一部內容平平的《廢都》給玩成了當年的最暢銷書。

天機老頭跟小紅談到武學時，對尋歡和上官金虹說了一段深藏禪機的名言：打即是不打，不打即是打！動即是不動，不動即是動！

賈平凹的這一手就應該叫做：寫即是不寫，不寫即是寫。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普天之下，萬事萬物，到了巔峰時道理本就全差不多。

高，的確是高。

玩虛招的洋高手就是那個聞名全球的動畫片製作機構迪斯尼。在他們的片子裏常常有這樣的鏡頭：兩隻動物廝打了起來，追逐着進入了一間木屋。所有的觀眾都期待着看見大戰的**，希望看清楚他們的拳來爪往，一招一式。然而，出現在屏幕上的只是一個因激烈打鬥而巨烈地震動的房間。我們只能去想像那戰況的激烈與精彩。然而，我們都看不到真實。

最後，打鬥停止，勝者趾氣高揚昂首闊步地從房間裏面走了出來。而敗者則是垂頭喪氣，無精打采，傷痕纍纍。

於是，一場精彩的大戰就這樣交待過去了。這也是典型的虛招，也是一種“寫即是不寫，不寫即是寫”。

我懷疑，古龍在寫到尋歡與上官金虹那一場大戰時，那段時間台灣的電視台正在播放迪斯尼的動畫片。

當然了，《小李飛刀》的**被虛化是不可能避免的。因為古龍畢竟有着他的歷史局限性。他不可能真正的來到我們這個時代，近距離的細緻觀察，全面了解我們的生活。就正如秦瓊不能夠去大戰關公一樣。於是，他只能像賈平凹跟迪斯尼那樣，玩起了虛招。

我們這個時代？唉，讓我說什麼好呢？談到我們這個時代，真的是一言難盡。

好了，就讓我談一談我們這個時代，講一講我們的故事。

這的確是很有必要的。因為在古龍的小說里失實之處頗多，尤其是有關我與仙兒的情節。為了還歷史以其本來面目，我會把這個飛刀的故事重說一遍。這一次的主角是我與仙兒,以及一位神秘的大美女。而且，絕對是原裝正版。看完了你就會明白，上官金虹究竟是怎麼死的了。

“那一刀出手的部位顯然很低。”？

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古龍所留下來的一個最大的疑點嗎？以手發刀的尋歡飛刀出手的部位顯然是不可能很低的。而且你應該明白，在上官金虹與尋歡那樣的頂尖高手的決鬥中，上官金虹是絕對不會給尋歡彎一下腰從一個很低的點出刀的機會的。尋歡也不會躺在地上發飛刀，他從來沒有這麼玩過。武學裏只聽說過有地蹚拳，沒聽說過有“地蹚飛刀”。

“那一刀的出手部位顯然很低。”這根本就不合乎邏輯。那麼，為什麼會這樣呢？好了，就跟着我來進入這個故事吧！看完了，你心中的疑團就會徹底地解開。你就會知道上官金虹究竟是怎麼死的了。

我們那個時代使用的是古漢語，這個故事如果由我本人執筆的話，習慣了現代漢語的表達方式的讀者也許會不習慣，造成溝通上的困難。我找到了一個叫做黃天陽的傢伙，由他來主筆，把我們的故事寫成一部小說。

他的筆名叫做“闖入城市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