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鬼玉
西山養屍，南山養鬼。
這可真是一個鬼地！
抓緊手中的手機，額頭冒出絲絲冷汗，“這裏應該有出口。”說著快速的朝着鏡子敲敲打打。
沒道理，西山一山的殭屍，而南山就這麼幾面鏡子。
出口並不算隱蔽，很快風雨大哥就在腳下發現一面空心的鏡子。
“這裏。”他敲了敲鏡子，伸手打算擦去上面的灰塵，我連忙按住他的手，“別！打開就好了。”
“嗯。”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想了想用力一按，鏡子陷進去。
我的心中有些緊張，就怕製造者會在這個房間留下什麼機關誤導闖入者。
聽着周圍輕微的咔呲聲，不遠處一塊鏡子慢慢斷開，像兩邊收縮，露出一階階通向地下的梯子。
看到梯子，我與風雨大哥立馬望過去，卻沒有人行動。
“去嗎？你的腳要緊嗎？”
“機會難得，若是這次放棄，也不知道下一次什麼時候可以再來。而且外面那麼多人打着尋找孫萬遊盪，我相信這裏的主人可能會在外面盯着。”
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眨了眨眼睛，心底有些壓抑不住的激動。
“那就去看看吧。”他說。
“好。”微微頷首，我回頭看着他，從腰間摸出手槍，“拿着防身，裏面子彈不多，不要浪費。”
“你呢？”他接過手槍，拉開保險，看過來。
“放心吧，不用擔心我。”
對着他笑了笑，我試探的抬起左手，在心中默念一句——陰冥劍，然後試着去感覺陰冥劍的存在。
周圍的空氣瞬間又降了好幾個度，四周本來還算安靜的鏡子裏發出尖銳的叫聲。
過了一會兒，只覺得手裏一重，轉頭一看，一把周身通透的長劍出現在手裏。而，周圍的尖叫聲又安靜了下來。
“你……”風雨大哥看着我欲言又止，他沉默了一會兒抬腳朝着台階走去，“走吧。”
“嗯。”試了試手裏陰冥劍的重量，我跟上他。
·
我們剛剛進入佈滿台階的通道，上面的入口立馬合上。周圍沒有光，只有腳下的台階發出幽幽的綠光。
台階很乾凈，與外面的塵埃密佈而言，這裏簡直纖塵不染。
腳下的台階是玉石打造，而且是鬼玉。
才剛剛進入這裏，就遇到了陰陽鏡和鬼玉，藏在白骨村的幕後人，果然非同一般。
陰陽鏡和鬼玉攻擊性並不大，鬼玉可以養鬼困鬼，是非常難得的陰玉。
站在鬼玉上，低頭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鬼玉里那些張牙舞爪的影子，他們貼着鬼玉，彷彿下一秒就會鑽出來。
一張張扭曲蒼白的臉被踩在腳底，那種體會真不是一般的糟心。
看着一隻只猙獰的厲鬼，我在心裏笑了笑，彎腰去將他們看的更加仔細。密密麻麻，它們身上的衣物都是不同時代的。
見我停下，腳下厲鬼對着鬼玉橫衝直撞，彷彿隨時可以破玉而出。腳下無數張臉，無數的鬼。將鬼踩在腳下的感覺，也就這樣吧。
沒有浪費太多時間，我繼續跟着風雨大哥。
梯子的盡頭，是一扇血紅色的銅門，上面雕刻着陰界入口的守界獸——
一隻擁有血紅色眼睛的三頭地獄犬。
慢慢走到銅門前，抬手觸摸三頭犬的身體，“這養屍一族的架勢，比趙宇還大。不愧是古老的家族。”
這次的危險並不比次弱，卻沒有銀子，我們真的能夠活着離開嗎？
“風雨大哥，你怕嗎？”從門上收回手，我轉頭看着他，“此去九死一生，門後有什麼我們不知道，而幕後人雖然不在，小嘍啰卻不一定沒有。若是進入，必定打草驚蛇。”而，即便我們不打草驚蛇，白骨村的幕後人，也沒有想過要放我們離開。這個道理，自然不必點明。
“怕什麼？”他瞥了我一眼，一手拿着槍，一手握着匕首，“我們都是死過無數次的人，還怕這一次嗎？”
他說完，直接踢開了門。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彷彿按下了某一個開關——
在門后，弔兒郎當的站着一個白衣青年，他頭上包着白色頭巾，完全沒有想到會有人闖進來。看着被踢開的門愣了愣，反應不過來，而就是他走神的這一瞬間，風雨大哥大步跨上去，匕首一抹，割斷了他的喉嚨。
鮮血濺上銅門，也打濕腳下的鬼玉，可很快他的鮮血便被鬼玉里的厲鬼吸收，消失不見。
我后一步跟進門，看着地上的屍體心情複雜。
曾經我一度覺得銀子冷酷無情，視人命如草芥，現在落到自己殺人才知道，那不是無情，只是求生的本能，而殺的多了，也就無所謂了。
何況，還有比殺人更重要的東西。
——子衣啊，好了，這是楊宇浩自己的選擇，尊重他吧。他只是追隨他最重要的東西去了。人最後剩下的往往只有回憶。有一天你也會遇到你最重要的東西，那個時候楊宇浩也許就是明天的你。
總有一些東西，重要到讓人拋棄底線。
當拿起兇器扣住別人的脖子時，便發現殺人其實並沒有那麼難，殺人不需要那麼多理由。重案組裏，目前為止，除了我誰的手上又沒有沾過鮮血。
其實有的時候，很多事，理由很簡單，不懂所以覺得荒唐。
抬腳跨過屍體，繼續前進。這一刻我彷彿也變得冷漠無情。
銀子，銀子……我們大家都會在重案組等你歸隊，那個時候，你會發現，那個總是拖你後退的君子衣，也能夠撐起一片天地。
·
進入銅門，鬼玉里的厲鬼都安靜了下來，彷彿懼怕着什麼。
我看見，那個被風雨大哥殺了的人，從他身體裏飛出一道青煙鑽進鬼玉中，在腳下，隱隱約約多出了一個暗淡的年輕靈魂。
但，事情並沒有這麼快結束。緊接着青年的身體開始膨脹，然後出現無數的小血孔。鮮血從血孔汩汩流下，鮮血像四周漫延，而青年的屍體卻漸漸乾癟下去。
剛想感嘆一句，就看到那滿地的血液在蠕動。我抬劍輕輕一挑，沾血的劍尖挑起一個硬硬的東西飛向銅門下。
正是來到白骨村第一個晚上在風雨大哥身上看到的幽?！
想到風雨大哥脖子上當時的幽?印記，在看看這個青年的屍體，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竟然用活人飼養幽?。
滿地的幽?爬出血液，露出真容，密密麻麻的血紅色蟲子向我們逼近。我立馬回神，拉着風雨大哥轉身就跑。
而，幽?藉著鬼玉的輔助，速度奇快，很快就有了追上我們的趨勢。看着悠長的玉道，心裏一滯，為了照顧我，風雨大哥跑的不快，甚至故意落後我一步。
心裏着急，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劍，想了想，我停下轉身，也不知道哪裏的勇氣，靜靜的看着幽?從三米縮短到兩米的距離。
風雨大哥反應不及，擦着我跑過，等他跑過，我才舉起手裏的劍對着鬼玉隔空一劃。
效果比我想像的好，只見寒光閃過，鬼玉被劃開一條巨大的口子，將幽?隔絕在另一邊。幽?在陰冥劍劃出來的裂縫旁絲毫沒有逗留，轉身就往回跑。
陰冥劍——
這是我的力量。
嘴角忍不住上揚。我也可以保護別人。
“你幹什麼！瘋了嗎！”
一聲怒吼，一股巨大的力道將我向後一拉，撞上玉牆，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氣。
風雨大哥臉色難看，甚至有點蒼白，“你幹什麼！剛剛為什麼停下！”
“沒事了。”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忍着痛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我們走吧。”
他冷眼看了我一會兒，才沉默的轉身。
我轉頭望了一眼陰冥劍留下的裂縫，無奈的聳聳肩，連忙跟上去。
*
等人影消失在玉道的轉角，一直隱匿在角落的黑袍人才慢慢出現，他從屍體上跨過，幽?見了他自動讓出一條路。
黑袍人在那到異常醒目的裂縫前停下，伸手靠近，還未觸碰到裂縫，蒼白的指尖便結了一層寒冰。
黑袍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猶如飲血過後的紅唇，只見那紅唇微啟，吐出不真切的聲音——
“極寒之氣……竟然是傳說中的陰冥司……嘻嘻……陰冥司呢……”